拾陆
羽菡一惑。
好奇追问,“那是何种牵绊?”
又扭头求解地一顾桑陌儿。
景仟祎却笑说:“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末了,一顾东方君赫,“东方兄,不知本座所言你可赞同?”
羽菡随即望向东方君赫。
只听他冷笑一声,淡然道:“本尊从未有牵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白茫茫一片,倒落在自由自在!”
此话一出,羽菡不禁油然而生一股失落感,不动声色地抿嘴垂眸。
很快又莫名其妙地不解挠头。
景仟祎会心一笑,“你果真同幼时一......”
然一语未了,东方君赫带有警告的目光怒瞪向他。
咬牙切齿道:“闭嘴!”
“幼时?”
羽菡好奇地拽了拽东方君赫的衣袖。
低声问,“大青龙,你和景仟祎自小便相识?为何从未听你提起?”
他不应声,不耐烦地抿嘴。
她又放低了声音问道:“那你神力恢复如何?”
他自嘲似地勾唇一笑,“本尊只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人,你若是闲来无聊,倒不如好好想想景仟祎要如何与你姐姐相遇!”
她恍然。
一顾桑陌儿,说出己见,“八月中秋夜,烟花灿烂,于桥上相遇如何?”
东方君赫闻言一愣。
不禁想起那天与羽菡共游中秋的场景。
却很快收回思绪。
出言否决,“俗套!”
一语才落,景仟祎便立即反驳,“本座却觉羽菡妹妹的提议甚是精妙!”
末了,又一顾羽菡,故意道:“莫非某人不愿与旁人分享与佳人相会之地!”
她一愣。
只听耳边一声警告怒喊,“找死!”
而船体应声摇晃不稳。
她忙挽住桑陌儿的胳膊。
只见东方君赫手持天渊剑,起身直指景仟祎,脸上神色冰寒一片,“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尊手下不留情!”
景仟祎不屑地也起身,直勾勾盯着他。
一挑眉,“本座何时怕过你!”
两人四目相瞪,谁也不服输地僵持着。
羽菡扯了扯嘴角。
神情无奈地凑到桑陌儿耳边。
小声道:“他俩不会拖我姐姐后腿吧!”
桑陌儿表示赞同地缓缓点头,也小声道:“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船夫眉头一蹙。
不悦地“啧”了一声道:“嗳哟哟,活像了来讨债的冤家鬼,两位坐下可好?船一翻,大伙都得落入冰寒彻骨的渊河内,老夫在此渡客几万年,真是从未见过像两位这般戾气横冲的人!”
羽菡一顾船夫,聊表歉意地一笑道:“不好意思!”
末了,忙拽了拽东方君赫的衣袖。
轻声道:“坐下!”
桑陌儿也轻咳一声,“掉入渊河轻则损伤元神,重则形神俱灭!”
语落,两人方难舍难分地气呼呼坐下。
东方君赫收起天渊剑。
不服气道:“本尊早已跳出六界之外,乃不死不伤之神,何故会拖后腿!”
“笑话!”
景仟祎嫌弃地瞪了一眼他,骄傲宣扬道:“本座是魔族自创始以来,唯一有资格修炼天穹镍火之人,更不会拖后腿!”
羽菡一愣。
抿嘴望向桑陌儿,不谋而合地同声道:“耳力甚好!”
语落,两人忍不住抿嘴憋笑。
登岸后,一道金光乍现。
四人已至朔城。
眼前俨然一座破旧不堪的大宅院门前。
周围漆黑一片,万籁寂静。
耳边唯有巡夜的打更人敲锣声,打了一下又打一下,又连打多次,继而高喊,“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走街串巷,周而复始。
羽菡一惑。
四下张望着询问,“此处是哪?方才那人为何要敲锣高喊?”
东方君赫解释道:“此处荒废已久,为前朝遗弃的太傅府,前街拐角则是苏府。”
她一喜。
双手一拍,“离姐姐近点好!”
桑陌儿紧接又说:“方才那人是打更报时的,现已是二更天了!”
“打更?!”
她只觉新鲜,“倒是不错的差使呢!”
景仟祎翻起白眼,“如此不谙世事的圣果,何谈守护芸芸众生,打更人夜间不能入睡,要守着滴漏报时。”
她恍然皱眉,“太辛苦了吧!”
语落,只见东方君赫挥袖之际,眼前破败不堪的大宅院已是富丽堂皇,牌匾赫然写着:东方府!
景仟祎不乐意,又换作:李府!
挑衅地看向东方君赫,一指羽菡提醒道:“是本座助她姐姐历劫,自然是本座的府邸!”
“那又如何?”
东方君赫又换回:东方府!
提醒道:“李木匠贫寒疾苦,本尊可点石成金,财宝享用不尽!”
“东方君赫!”
景仟祎不服气地召唤来万魔剑,迎面朝他走去,“你为何处处与本座作对!”
东方君赫双手环胸,不屑地盯着他,“可笑,本尊......”
然一语未了,桑陌儿又无奈又嫌弃地挡在两人中间。
厉声呵斥,“无聊!”
遂将牌匾换作:桑府!
没好气道:“两位,如此可满意?!”
东方君赫冷哼一声,“丧服!”
末了,用余光一瞥羽菡,语气冰冷地命令道:“跟上!”
继而单手负背,率先入府。
景仟祎也嫌弃摇头。
丢下一句,“女娲后人是想人间何处服丧!?”
相继阔步入府。
“你们......”
桑陌儿错愕一愣。
虽气不过,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怼。
“陌儿姐姐,别理他们!”
羽菡一脸正义地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望着牌匾,语气认真地念了一遍:“桑府!”
末了,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若写羽府?”
忽而恍然道:“迂腐不好,还不如丧...”
她及时意识到读错,忙连“呸”三下,“不如桑府!”
桑陌儿一瞪她,双手环胸望向牌匾。
哼道:“就桑府!”
她讪讪一笑。
安慰道:“没关系,仅是个称呼而已,姐姐可是女娲后人,大地之母,能写桑府是牌匾的福气。”
语落,一缕金光将两人强势卷入府内。
又听“砰”一声响,木门紧闭。
牌匾赫然变为:羽府!
翌日清晨。
四人于凉亭石案围坐。
桑陌儿一顾漫不经心的景仟祎,解释道:“李木匠本是城外雕刻世家,可惜家道中落,李家仅剩他一人,沦为游街商贩,素日里靠打木凳勉强维持生计。”
末了,掌心现出命簿。
羽菡好奇拿起一看。
上面写着:中秋月圆,相遇良人,三载未过,命逝郎君剑下!
不禁一惊,“怎么会?”
忙将命簿递到桑陌儿面面。
问道:“陌儿姐姐,不是说厮守一生么?何故会有如此结局?”
桑陌儿也是一惊。
无法解释。
东方君赫皱起眉头,伸手将命簿吸到自己手中。
阅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解释道:“人间常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李木匠早已魂归冥界,投胎转世,自会牵连阳间苏华苒的命运。”
景仟祎抿嘴一笑。
一顾他,望向满目焦急的羽菡。
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告状,“羽菡妹妹,就是东方君赫造的孽!你姐姐才会如此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