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骨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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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羽菡长呼一气,稍稍平缓了紧张担心地情绪,急忙去寻苏华苒。

    走街串巷,她仔仔细细地左右张望。

    忽见不远处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地面面相顾。

    她一惑。

    可眼下来不及凑热闹。

    正越过人群时,却听见极其耳熟的声音。

    似乎是那天卖兔爷儿的商贩。

    男子厌恶地怒喊着,“臭娘们,快放手,若今日我再输了,赶明儿老子一定休了你!”

    紧接,又听见女子凄惨地哭喊声,“长临风寒未好,家里实在没钱请大夫了,你还拿我要给长临治病的嫁妆去赌,亲生儿子也不管不顾,你还是不是人呐!”

    她闻言怒不可遏。

    攥紧拳头,欲挤进去教训男子。

    身后却传来冬韵地骂声,“呸,真不是人的东西,拿娘子的嫁妆去赌,糊涂油蒙了心,非烂了舌头的下作玩意,明儿草席一裹丢到荒野,任谁也不心疼!”

    苏华苒叹息一声,“春蕊,等会儿拿些银两给那女子请大夫用。”

    春蕊同情点头,“是,小娘子!”

    羽菡又惊又喜地忙回身去。

    激动地下意识喊出,“姐姐!”

    苏华苒一惑。

    只觉眼前人似曾相识。

    遂微笑颔首,问道:“小娘子可是喊我?”

    羽菡闻言才后知后觉,满目错愕地抿紧双唇。

    一时不知所措,忽而灵机一动。

    忙佯装悲痛欲绝,哭诉道:“抱歉,是我认错了人,小娘子容貌与我逝世的姐姐极其相似。”

    “放肆!”

    冬韵皱起眉头,厉声呵斥道:“你可知我家小娘子乃苏丞相嫡出,竟敢将死人与我家小娘子相比!”

    羽菡未防备被她惊地一个激灵。

    忙可怜兮兮地望向苏华苒。

    “冬韵!”

    苏华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无奈道:“要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住!?”

    末了,又温柔地牵起羽菡的双手。

    安慰道:“妹妹千万别再伤心了,我既与你姐姐容貌相似,倒不如将错就错,当作我是你姐姐可好?”

    四目相视,羽菡不由湿润了双眼。

    “姐姐......”

    情不自禁地紧紧拥住她。

    抽泣道:“自从我记事,便与姐姐相依为命,她总是事事以我为先,可我却总是贪玩不听她的话,姐姐却从未生气......”

    一面倾诉时,往日种种皆于脑海浮现。

    “羽菡,昨日教你的唤水术可学会了?”

    “你整日如此贪睡,日后化形该如何守护天下苍生!”

    “圣果命途短暂,姐姐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事事冲在你前面!”

    “我保护了九千年的妹妹,自不必为拯救苍生烦恼,有姐姐在!”

    ......

    苏华苒不解,也莫名地涌来伤心。

    于心不忍任由她一人漂泊。

    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提议道:“日后同我一起生活可好?我定会如你亲姐姐那般疼爱你,保护你!”

    羽菡一愣。

    哭得更伤心了。

    暗暗伤感:姐姐,我好想你,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历劫归来!

    听此,春蕊很有眼力见道:“正好小娘子的晖禧苑空出一间屋子,还连通着您的暖阁儿。”

    冬韵却泼凉水道:“可不见得夫人会同意!”

    “姐姐?!”

    羽菡抹着眼泪站直身子,摆手拒绝,“我不想你因为我为难,我此来朔城是寻亲的,听姐姐说爷爷在世时,曾与一位朔城同姓连了宗,交往也甚为密切,自从爷爷被贬官,逢年过节也经常补贴我们家。”

    “也好!”

    苏华苒满目疼惜,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

    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是寻亲无果,千万记得来苏府投奔我!”

    羽菡咧嘴一笑。

    猛点头,“我记住了!”

    末了,才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说起正事,“姐姐,方才我从桥上来,见着了燃放烟花的船只,我们去看烟花好不好?”

    苏华苒眼前一亮。

    又惊又喜,“好,我最喜欢看烟花了!”

    春蕊闻言恍然,“对了小娘子!几天前我听府里的小厮说起,知县大人给桥了起了名字!”

    “名字?!”

    羽菡忙好奇问起,“是何名字?”

    “瞧!”

    春蕊故作神秘地一指圆月。

    羽菡望向圆月,又不解地望向春蕊,“与月亮有关?”

    “圆月......”

    苏华苒来了兴趣,遂猜测:“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可是叫作揽月桥!”

    春蕊一惊。

    错愕地望向她,愣愣点头,“确实是叫揽月桥!”

    冬韵不可思议地摇头。

    直呼,“小娘子好厉害!”

    羽菡禁不住好奇。

    忙问:“好厉害,姐姐你是如何想到的!”

    苏华苒抿嘴一笑。

    凑到他耳边小声解谜,“我早已听阿耶说起过啦!”

    羽菡无奈地一笑,“原来如此啊!”

    随即,两人说说笑笑地前往揽月桥。

    百姓们也陆续登桥,欲一观烟花的风采。

    羽菡一面与苏华苒闲聊,一面悄悄四处张望景仟祎的踪影。

    尽力掩饰着急。

    可下一秒,却听苏华苒语气中略带了一丝羞涩,“瞧,桥中央有位手持玉箫的黑衣男子!”

    羽菡闻言松了一口气。

    懒得去看景仟祎,只顾满目喜悦地故意打趣道:“姐姐可是芳心暗许了?”

    “别乱说!”

    苏华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双脸忽而红润起来。

    解释道:“我只瞧着那位郎君风姿绰约,神采风扬,似是富贵人家。”

    羽菡一惑。

    嘀咕道:“富贵人家?李木匠家道中......”

    然一语未了,她顿觉不妙。

    忙望向桥中央。

    只见那个手持玉箫的郎君,竟然是东方君赫!

    她一惊。

    暗自呐罕:景仟祎呢?!姐姐应该见到的是李木匠啊!

    又好奇地悄悄撇了一眼苏华苒。

    只见她双脸绯红,正眉眼含笑地望着东方君赫。

    顿时不悦地瞪了一眼他。

    又忙慌张地挡住她的视线,笑着佯装着急:“何故烟花还不燃放,我好想看呐!”

    苏华苒微微一笑。

    又不动声色地偏头去望,却已不见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景仟祎。

    她眉头紧蹙,下意识地四下张望。

    见此,羽菡好奇回身。

    终于见到了景仟祎,总算松了一口气。

    故挽起她的胳膊,提议道:“姐姐,我们去桥中央,会看得更清楚些!”

    苏华苒满意点头,“也好!”

    景仟祎也做好了准备。

    一面漫不经心地望着河面,一面悄悄暼着迎面走来的苏华苒。

    擦肩而过时,果断将玉箫扔往她脚边。

    她一愣。

    低头一瞅,又与景仟祎对上视线。

    他歉意一笑。

    忙捡起玉箫搭话,“抱歉小娘子!在下一时未拿稳,可有砸中你?”

    她微笑摇头。

    见此,羽菡遂趁着冬韵春蕊关切苏华苒时,忙蹲下身捡拾时,溜入人群中。

    人群如旧潮涌,她极艰难地穿行着。

    忽听“咻”一声急响,紧接于空中“砰”一声巨响。

    顿时,人群中也发出欢呼声。

    她一喜。

    忙起身抬头去看,满目喜悦开怀。

    直言,“真是好美!”

    不知过去多久,她忽而想起那日正不偏不倚正撞入东方君赫的怀里,不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