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骨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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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肆

    “谢谢阿兄!”苏华苒点了点头,思绪逐渐飘远,满心满眼皆是景仟祎的模样。

    心下暗想:朔城羽府?羽?怎得好生耳熟?

    忽而想起一事,才后知后觉:难怪熟悉,原来是羽菡妹妹的连宗亲戚!不知她眼下如何了?

    遂望向苏华桾询问,“阿兄,你可知城内羽府在哪条街?”

    “羽府?”

    他闻言思忖半晌,仍摇头,“似不曾听闻城内有姓羽的人家,可是何官职?”

    这倒反问住了苏华苒。

    可所幸苏华昌是个爱往人堆里钻的主儿,哪家娶亲,哪家嫁女,又或哪家升官贬官,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确认一问,“妹妹可是说那才迁来不久的羽家?”

    可她也不清楚,遂顺着话茬点头。

    心下思量:既姓羽,应是羽菡妹妹找的人家。

    却觉不妥,又问,“三兄,莫非还另户人家姓羽?”

    “没有!”苏华昌摇头,又细想了一番,“那羽家离咱府上不远,那家主母使银钱买了个员外空官,良田铺子更不在少数,听闻她父亲早些年在京中谋官,行止不当获了罪,便一病不起了。”

    苏华桾不满蹙眉,“倒是稀奇,罪臣之子也可买官来当!”

    苏华昌无奈笑了笑,“阿兄,你又何尝不知有钱可使鬼推磨,再者说,也不是什么正经官,图个虚名而已。”

    末了,又好奇地望向苏华苒,“妹妹久居深闺,何故会知晓羽家?”

    她笑了笑,面不改色地胡诌起来,“适才听闻外头百姓谈论起羽府家大业大,便好奇问问,此前我也未曾听闻城内有户姓羽的人家。”

    “啧!”苏华桾嫌弃摇头,收起圆扇放在退面上,一顾苏华昌,又一瞥苏华苒,语重心长地叮嘱起两人,“罪臣之子,最好少打听人家的事,父亲升官在即,可不容许一丝马虎。”

    苏华昌神情秒严肃,点头,“是,三郎明白了!”

    苏华苒一愣,瞧见他悄悄使来的眼色,也忙点头,“妹妹也明白!”语气倒说不上认真。

    语落,车夫的声音传进来,“大郎君,百姓们把进山的路口挡地严严实实,实在挤不进去。”

    春蕊也眺望着说:“马车虽进不去,可若徒步登山,奴婢只怕小娘子吃不消啊!”

    苏华苒应声掀起帘子,放眼一瞧,原本宽敞的上山路一目了然,眼下一路至半山腰挤满了人。

    回首遗憾,“今日怕是见不着青龙了!凉山难,难于上青天!”

    苏华桾眼前一亮,先回了车夫一句,“你且去前头打探打探,赤凉山坠落青龙可属实!”

    继而考问苏华苒,“太白先生的蜀道难可背熟了?”

    “嗯......”她讪讪一笑,心虚地作思考状,“前些天我读了几遍,只觉先生辞藻,辞藻华丽,将蜀地山川的,的峥嵘、突兀、强悍,崎岖......”

    听她有一句没一句,苏华昌轻咳故意提醒,“妹妹,阿兄是问你可有背熟蜀道难。”俨然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

    “哼!”苏华苒瞪了他一眼,又讨好一望苏华桾,揪着他的衣袖撒娇,“阿兄,明日我一定背熟,别告诉父亲好不好嘛!”

    春蕊坐在前室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窃笑着回首,望向跑远的车夫。

    “好!”苏华桾无奈点头,不放心地又叮嘱,“父亲何时问你功课,我也不知,要尽快背熟了!”

    “好的阿兄,我记住了!”苏华苒莞尔一笑,总算逃过一劫,可想起苏华昌适才欠揍的模样,忍不住报复,“听闻那日学究考问三兄诸葛先生的出师表,三兄也如我一样磕磕绊绊,不知今日可背熟了?”

    苏华昌身子一僵。

    轻咳着偏头,极力躲避苏华桾的目光,“阿兄,不知上山路可有疏通,我去瞧一瞧!”说时,作势要下马车。

    “等等!”苏华桾及时喊住他,“当时我也在场,眼下正好闲来无事,背来听听有无进益!”

    苏华昌极为难地回首,“阿兄,我......”随后愤愤一瞪苏华苒,假笑着咬牙切齿,“你果真是我的好妹妹!”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苏华桾起了头,蹙眉催促,“快些背来听听!”

    “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苏华昌硬着头皮往下背,“此诚,此诚......”然未曾温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下句。

    恰好车夫此时回来,打断了背文,“大郎君,听百姓说那青龙已不见了,遂有商贩在此低价贩卖供香,人往此处一挤,使得山上人也下不来。”

    苏华桾无奈摆手,“既是如此,便回府吧!”

    也顺道懒得再考问苏华昌了,只叮嘱道:“今夜将此篇文章背熟,明日再遇学究考问,也不必如此作难!”

    苏华昌心中一喜,如释重负地忙应承下,“是,我今夜一定背熟!”

    苏华苒不甘心地斜眼瞪他,嘴型很是明显:算你走运!

    他得意挑眉,“妹妹也尽快背熟蜀道难!”

    她撇嘴翻起白眼,偏头不语。

    回到城内,马车好端端地行驶着,途径羽府,眼看一拐角方可回府门前时,景仟祎朝马屁股弹出一针。

    紧接马一声狂吠,扬起前蹄,马车顿时癫狂起来。

    “怎么回事?”

    苏华昌瞬时牢牢抓紧苏华桾,双眸涌现恐慌。

    “阿兄!”然苏华苒却未能及时反应,又未坐稳,眼看要摔出去,“啊!”

    “华苒!”苏华桾一惊,忙手疾眼快地拽住苏华苒的胳膊,见她坐好,才望向马车木门,“车夫,怎么回事?”

    “大郎君不好了!”车夫慌忙用力扯着缰绳,试图控制住马匹,狰狞的脸上写满了为难,“是马受惊了!”

    “小娘子,千万要坐稳了!”春蕊担心地高声叮嘱,自己却不慎重重摔落,“啊!”若非及时爬远,差点被车轱辘轧到。

    “春蕊!?”苏华苒忙掀帘去瞧,见她无恙起身,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有何处受伤!?”

    “奴婢无妨!”春蕊极担心地摇头,“倒是小娘子,快坐稳了!”

    “嗯!”苏华苒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站远点!”

    末了,眼眸微瞥,竟瞅见了羽府宅邸。

    心中止不住一喜,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指过去急声吩咐:“是羽府!春蕊,快去找人来帮忙!”

    “羽府?”春蕊转过身一瞧,瞬时面露喜色,又回首激动地点头,“小娘子,奴婢马上去找人来!您千万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