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有准备……”赵秀灵不知如何回答她们，只好如此搪塞。

    “你还用准备啊？”刘媛媛惊讶道，“你大三不是申请保研都过了吗？你怎么刚开学就给推了啊！”

    “就是啊，好可惜。”前排女生也附和，“要是能让给我就好了。”

    捂着心口，噘着嘴，可爱的哼哼唧唧。

    “我……”赵秀灵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不想再上学了，想回家，早点工作。”

    她实在编不出理由，也不想把自己患病的实情说出。

    “我也不想学数学了，我也想工作。”刘媛媛唉声道，“可是现在工作不好找，毕业即失业。”

    “我就打算去考公。”前排的一个女生笑道，“吃得好，睡得饱，福利待遇特别好，要干的事情活还少，关键还给交社保。”

    四个女生笑了起来。

    “赵秀灵不用考吧？”笑了一会，有个男生打断了她们的话，“人家爸妈有路子，毕业就能去工作了。”

    “真的！”前排两个女生毫不掩饰的羡慕，“好羡慕你啊！不像我们还得起早贪黑的。”

    “可得抱紧你的大腿，等你发达了，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同窗吧！”

    赵秀灵看向走道里的男生，穿了件拼色的短袖，胳膊粗壮，个子高，挺帅，带个黑边的眼镜，斯斯文文，嘴角时长带着笑意。

    是她从高中就开始的同学，名叫郭孝杰，机缘巧合一起考了同所大学同一个专业。

    “你可别乱说，我工作也是自己努力找的，不靠我爸妈。”赵秀灵有些不悦。

    “当我多嘴了，跟你道歉。”郭孝杰讪讪一笑，“我来是找你帮忙的。”

    “不帮。”没等他说完，赵秀灵就摇头拒绝了。

    “我还没说帮什么呢！”郭孝杰抚掌笑道。前排两个女生也都附和人家确实没说什么。

    郭孝杰也算是他们数学系里的系草了，至今不知为何也没有女朋友。

    “还不是要我帮你纳新?”赵秀灵猜道。

    “要不说你聪明呢！”前两年都是赵秀灵帮忙，健身社团的成员才是全学校招的最多的。郭孝杰知道这点，求道，“我也多亏了能请到你，才当了社长。”

    “今年你不帮我，我就要被人篡权了！”

    “你怎么忍心我这个老同学晚年不保呢？”

    他捂着心口做戏。

    两年前，学校健身社还是个名不转经传的小社团，就是因为当时大二的赵秀灵帮忙纳新，并且还在每次的社团活动里帮忙表演舞蹈或者乐器，才令健身社在一众学习社团中和更诱人的舞蹈音乐社团里，脱颖而出，两年就成了学校里规模最大的社团。

    要知道那些舞蹈音乐等等社团，都是学校里的艺术生们组建的。

    见赵秀灵不为所动。

    “你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郭孝杰有点冒油道，“不过，要我现身的话，我得考虑考虑。”

    赵秀灵切了一声，依旧不理。刘媛媛圆场道：“半年奶茶，答应吗？”

    “才半年……”郭孝杰满脸不屑，随后满口答应道，“一天三顿，管饱！”

    “好了，我待她同意了。”刘媛媛笑着让他走吧。

    “那我先谢谢啦！”郭孝杰搓着手，叮嘱道，“到时候社团迎新会，别的社团，你可连去都不能去啊！”

    说着转身出了教室。

    “怎么了？”刘媛媛见赵秀灵神情失落，低声道，“你不是跟他老乡嘛？还是老同学，前两年都帮忙的，怎么大四刚开学就不愿意帮了？”

    “就是就是，我们一直以为你俩能走一块呢。”前排两个女生吃瓜道，“可是你俩愣是啥是没有，真叫人看不懂。”

    赵秀灵跟郭孝杰确实除了同学关系，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她之所以不愿答应，全是因为自己八月份胸闷查体后，得到的肺癌晚期，还可能转移到脑袋的消息。

    医生甚至告诉她，她的寿命，也许只有不到半年。

    最后三个月，甚至还会出现连续的呼吸困难和急速消瘦状态。如果病灶转移到脑部后，她甚至会产生四肢不调甚至瘫痪，恶心呕吐甚至随时昏倒的症状。

    那是她绝对不敢向别人展示的自己。

    她自小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品学兼优，相貌美丽的女生。

    她在母亲的传授下，即使不是专业学舞蹈，也能通过艺术类考试。

    她也总会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她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狼狈不堪，又半身不遂的样子。

    那样她不仅是性命消失，她的精神，她的自尊也会死掉。

    她已经计划了自己人生里想要和应该经历的事情，她打算这一个月内就去完成。

    学校里的任何事情，已经吸引不起她的任何注意力。

    她不愿答应郭孝杰的招新帮忙，也是因为到时候，她应该不会在学校里呆着。

    “别提了，你说帮忙，我去就是。”她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先答应下来，毕竟刘媛媛已经替她答应了。

    “那你打算跳什么？”刘媛媛抱着她的胳膊，看着天花板，边回忆，边艳羡，“你上年跳的那是什么族的舞来？”

    “跟个精灵似的，又飘逸又俊美，还能让衣服跟着一起跳。那也太仙了！”

    她仿佛回忆起上年健身社团的迎新会，亲眼看到赵秀灵在台上的舞姿。

    “洛神，水袖舞，你跟我住这么久了，还记不住。”赵秀灵也回忆起上年台上的表演，脸上的笑意轻松下来。

    也仿佛忆起上年迎新会上，自己的舞姿，更是忆起每一年学校的各种晚会上，她总是能够大放异彩，凭借从母亲那学到的古典舞，获得同学间最大的喝彩。

    这些记忆，令她心中重新升起自信，也令她心情重复愉悦。

    “我又没学过。”刘媛媛扁着嘴。

    赵秀灵笑道：“那我教你，你还嫌差点闪了腰呢。”

    她曾在租房里教过刘媛媛，后者热身之后，下腰时，差点闪了骨头。

    自那以后，便不再敢学。

    “你教的那些太难了。”刘媛媛佯哭道，“臣妾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