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巷子响起。

    少年僵着身子慢慢抬起了头，他的光正在向他靠近。

    手上的铁棍仿佛千斤重，让他有些拿不稳。

    “小姑娘，你别靠近他！小心被他打！”

    “对啊，你看他把他亲爸都打成什么样了”

    众人好心的提醒着女孩，深怕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被恶魔摧残。

    少年垂下眼眸，睫毛微颤，沾满血液的双手显得格外刺眼。

    似乎发现了这点，少年侧了侧身子，将手隐于黑暗中。

    “你……别过来了”，随着她的靠近，少年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了。

    女孩置若罔闻，依旧迈向少年。

    “许一禾，伤到哪了”

    她没有问他为何伤人，也没有问他为何受伤，只问了一句伤哪了。

    这么好的她，我又怎能不喜欢。

    哐当一声，铁棍掉在地上，少年紧紧地抱住眼前的女孩。

    “是不是很疼”，她摸了摸他有些骨裂的左手，还有后背那浓重的血腥味，

    少年疲惫地将头靠在她肩上，原本麻木的伤口因她的关心有了疼意。

    “疼，很疼”

    少年声音沙哑，似乎受了极大委屈。

    慕昭握住他的左手，慢慢地输送身体仅剩不多的灵力。

    一股暖流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一直传送到伤口。

    “小姐，蛋……”

    李叔提着一盒蛋糕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家小姐被人抱住怀里。

    还没等他多问什么，附近就传来了警笛声。

    很快，警察就来了。

    慕昭退出了他的怀抱，而少年没看见黑暗中女孩苍白的脸色和轻颤的手指。

    随着警察的到来，许母也被放出来了。

    看到儿子一身的血，原本哭得眼睛都红肿的她，更是哭得厉害。

    “妈，我没事”，许一禾忍着伤痛尽力地扯出一个笑。

    “这么重的伤怎么会没事？”，许母想抱抱儿子，但又怕碰到伤口。

    想起什么，她巡视了一周，看到昏过去的许世海，愤怒顿时涌上头。

    瘸着腿走到了男人面前，用力地扇了他几巴掌，“你这个畜生！欺负我就算了，你还欺负我儿子！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这条命也活够了，要死就一起死，我打死你！”

    地上的人硬生生地被她打醒，抱着头哀嚎。

    “妈！”

    “许女士！”，两位警察连忙上前拉开许母。

    “许女士，我们知道您愤怒，但你现在这样泄愤，只会让您和您儿子在法律上更不占理，甚至会被治安处罚”

    听到警察的话，许母也冷静下来了，不再挣扎。

    许母紧紧地抓着警察的手，“那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好好做调查，给这个畜生应有的惩罚，我……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放心，不用您说，我们都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警察安抚好许母，转身对少年说道。

    “我们需要当事人去警局做一些笔录，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可能要许先生配合一下”

    “好”

    “等等，警察同志，他的后背和手都受伤了，可以先让他去医院吗”，女孩突然出声，警察和许母才发现男生身边的女孩。

    哇，这小伙子眼光不错啊！这么小就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可以是可以，但……”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去吧，我也算是当事人”。

    许母站了出来，感谢地看了一眼慕昭，虽然不知道她和儿子什么关系，但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妈，我去吧，我的伤没什么了，现在都感受不到痛了”

    许母哽咽着说道：“阿禾，让妈妈去吧，都是妈妈不好，要是听你的早离婚，你就不会差点……被他打死”

    为母则刚，儿子就是她的命，以前的忍受只是为了一个完整的家，但现在许世海都想杀他们了，也没必要再坚持这段破碎的婚姻。

    少年眼眶发红地看着明明不到五十，头发却已经全白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母亲就不会顾虑那么多，早就离开那个畜生了。

    许母和警察一起上了车，她腿脚不便，慕昭派了李叔一起去。

    许世海因为伤太重先被送去了医院治疗，等伤好后再拘留判决。

    天空又飘起了小雨，落在了目送警车的少年身上。

    一把大伞撑在了他头上，替他挡去了风雨。

    “许一禾，我会帮你”，女孩撑着伞，语气淡然。

    所以，你不需要伤心。

    “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少年又问了一句。

    “你是我朋友”

    可我不想只当你朋友……

    “慕昭，如果是其他朋友，你也会这样帮他吗？”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不会，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许一禾忍不住笑了。

    “慕昭，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久久的沉默，直到汽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平静。

    “走吧，车来了”

    许一禾自嘲一声，可怜就可怜吧，他很想再问她，如果是可怜他，能一直这样可怜下去吗。

    慕昭坐在病房外，里面的医生正在用镊子将少年背上的玻璃渣子取出来。

    沾满血迹的衣服被剪开，露出少年白皙精瘦的背部，细琢的肩线，流畅的线条顺着肌理，沿至腰腹以下。

    医生瞥见少年壁垒分明的腹肌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忍不住暗赞了一声，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生，身材如此有料。

    “你的伤口虽然看起来严重，但玻璃扎得并不深，没有伤到组织层，而且……似乎你的自愈能力还挺强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医生以为少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是因为担心伤口。

    少年依然没说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医生叹了口气，没再多说，继续处理伤口。

    “小姐，我已经将许夫人送回家了”

    李叔提着一个袋子走到了慕昭旁边，房间里面医生已经在给许一禾包扎了。

    “好，辛苦了”

    “小姐跟我客气什么”，李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对了，许同学的衣服我帮他买好了，等他弄好我再送进去吧”

    “嗯”

    想起后背箱的东西，李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小姐，蛋糕好像有点……融化了，要再买一个吗”

    “不用，扔了吧”

    “哦，好的”，他还以为小姐会再让他买一个呢。

    等许一禾完全处理好伤口，已经很晚了，慕昭认真地记下注意事项，对着医生道谢。

    车子逆着风雨开到了老街的巷口，一路上，少年都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