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药
很快,爸爸妈妈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来,高兴得跟过了节似的,女婿回来了呢,上一次回来还是替岳母付医疗费的时候。
她的弟弟也回来了。
看到姐姐,竟两眼通红,拉着姐姐到房间小声地说想找她借十万元钱,这次地生意亏了,他想东山再起,继续做水果生意。
经过了赌博欠债如今改过自新的弟弟,总算让家里人放了点心,没想到生意又亏了。
陈小花刚想安慰他,就见刚才还在吵架的男人陈力腾地掀了被子,站到了弟弟跟前说:“没事,做生意总归要吃点教训的,失败是成功之母吗?”
陈小花的弟弟吓了一跳,不知道床上的被子里还躺着个姐夫。
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卡递给弟弟,爽气地说道:“拿着,这卡里有十万元,算是我和你姐借给你做生意的本金,好好做,一定行的。”
陈小花惊的睁大了双眼。
“十万?”这么大方。
弟弟感动地不行,争着要写个借条,“一家人写什么借条,好好做就行了,”
弟弟是满眼湿润。
等弟弟离开房间,陈小花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句:“那么大方?”
“当然,老婆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陈小花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了一丝触动。
男人走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那一天在她爸妈家,他和岳父喝得万分尽兴,那开怀的大笑让她为之动容,犹如他趴在她脖颈里泪流满面时的震颤。
“大力啊,你和花好好过,赶紧要个孩子啊,趁我们还能动,还能给你们带带孩子,你父母去世的早,孩子就交给我们了,”陈小花的爸喝得满脸通红地说。
“嗯,好的爸,谢谢,爸,”
陈力豪爽地答,仿佛一切都在把握中。
从娘家回来,陈力主动对陈小花说:“去医院吧,今天周末,正好有主任门诊,”
陈小花一愣,“喔,好,”她答。
夫妻若好时,则百般恩爱。
你看之前为了上医院不惜争吵闹离婚,如今却你侬我侬地满眼传情要主动去医院了。
之前向带了个儿子,今天却是陈力牵着陈小花的手,犹如骑士般一路呵护保护着陈小花。
陈小花都笑了。
可谁知恩爱地出去,吵着架回来了。
两人都做了检查,到陈力检查时偏偏出了问题。
“医生说要再查下那个,可我根本排不出来啊,”他满脸涨红地低着头对陈小花说。
陈小花看着他难过又羞愧地样子,心里不免着急,
“你没跟医生说吗?”
“说了,他让我试试,可我试了,不行?”
“那咱先不查那个啥子的不行吗?”
“我想到了,你跟我来,”陈力灵机一动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医院楼梯旁一间放拖把杂物的房间里。
“你委屈一下,”陈力对陈小花说。
说着就将她挤在那屋子黑不拉几的角落里。
可刚全力以赴没两下,门被“咣”地一声推开。
医院保洁阿姨进来拿拖把,看到了裤子褪到脚踝一只手还端着个塑料杯的他,和倚躺在角落里慌忙地盖上裙子的她。
“你们干什么,龌不龌龊,这是医院,快出去,”保洁阿姨那一脸地鄙夷和看不起。
他瞬间红了脸。
沉默着低下头赶紧一只手将裤子提起来,将塑料杯递给她,快速地穿好裤子。
她们心里都充满着怒火。
都没说话,在保洁阿姨虎视眈眈带着鄙夷的目光中低着头走出杂物间。
那种屈辱真特么想骂人。
“说不来,非要来,”他终于忍不住一边走一边愤怒地低吼。
可明明是他主动提着要来的,好吗?
陈小花怒看他一眼,没说话,还在医院呢,吵起来,得多丢人。
可是等检查出来,却瞬间如遭暴风雨洗礼。
男人一屁股坐在花园边上,捂着脸难言悲伤。
连陈小花都忍不住地心中一阵慌乱。
她还是对着男人说:“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了吗?这个是可以调养的,你看给我开了这么多药,就是有希望的,之前不是也治好了些那个吗?”
“走,咱,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咱慢慢调?”
男人终于将手拿开,望了望眼前安慰着她的陈小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陈小花看到男人的眼眶是红的湿润的。
又开始了吃药的日子。
陈小花更开始注意到了饮食方面的调理,男人出差时,更是将药放在了维生素的瓶子里,怕被人看见,叮嘱他按时地吃。
就这样吃了一段时间。
再去复查,“嗯,效果不错,”医生鼓励着说道。
又足足开了三大包药。
吃药的日子里,男人似乎从没有大声讲过话,更没有过吵架,似乎低人一等般任凭陈小花吩咐啥就是啥。
而陈小花似乎成为了家中的主导。
连说话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吩咐和命令。
“大力,把衣服晾一下,我接个电话,”
“大力,你去接一下妈妈,我来不及,”
“大力,你把卫生做一下,今晚有亲戚来家,”
男人陈力,永远是一个字:“好,”
似乎连不同意见都没有。
陈小花忙着工作,忙着家里家外的事,而陈力除了工作,就是默默地呆在家里加班吃药听陈小花吩咐。
那一晚加班很晚,看着同事小丽的老公来接她,怜爱地将她拥在怀里接走,那种小鸟依人的依靠,让陈小花心里猛的一怔。
曾今,她也像小丽一样倦意在陈力的胳膊弯,小女人般地备受关怀和爱惜。
可如今呢?
她却像个女汉子般,风风火火,而陈力犹如自己的孩子,要反过来安慰照顾还要顾及那可悲地自尊心。
她意识到婚姻的天平已不自觉地倾斜。
陈小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该怎么改变呢?
她还没想好。
男人开始频繁地出差起来。
有时一个星期,有时一个月不回来,说是项目时间紧。
有时回来,还发觉陈力变了些,什么时候把头发烫卷了,还抽起了烟,尽管到了家门口估计就把烟戒了,可身上留下的味道可是掩盖不了的。
而当他在家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而爽朗地大笑时,还是让陈小花蓦地一惊。
是不是男人因为天天吃药太压抑了。
那晚很晚,男人才回来,又是一身烟味。
她惊讶地看着穿着花衬衫的他说:“怎么现在审美变了,都穿这个了?”
男人没说话。
“对了,从今天起药咱不吃了,咱就过两人世界,”
“啊,”男人一惊。
“你看人家外国人,不是都更愿意过二人世界吗?我们也能。”
男人头靠在她的头上默默地不说话。
可那声叹气还是在沉默许久后从胸腔深处发了出来。
那是过两人世界吗?那是正常的夫妻生活还差一截呢。
“感觉很对不起你,以后你找个更好的人,别被我耽误了,”
“又离婚?离,离,离,没离过吗?”陈小花故作生气地吼道,此时,她的圣母心泛滥得跟决堤的江水奔腾不息。
女人总是情感动物,谁能在这时不泛滥圣母心。
那一夜,她们相拥着畅谈了半夜,恩爱如初。
陈小花相信,没有了那些治病的压力,她们一定会回到最初,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