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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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人外有人,败露,命险矣

    适才二世祖唤鸟来了兴趣且问及赌个彩头,而富汉贾爷做个中间人自不会舍财与人谋利,只道二人是以鸟赌斗,可是局外还有一局!眼下不管二世祖与李家丫头如何弄眉,他只话出一半,无形中将另一半意思递给后边在座那位少奶奶,“小轩既有雅兴,那就加上我这只‘雀’!”

    当即,二世祖半分不见推迟,并对李家丫头说,“你若输喽,本少爷要这间茶楼。”

    南城寸土寸金,各街巷以亭台楼阁为爻为阵,这些建筑有钱也买不着,特别是这些日进斗金的产业更难重金购得。

    原因无它,南城落定时,各亭台楼阁按大阵规制是有数的,即便官家也不敢多添一砖一瓦,毕竟这些建筑均落在法阵的重要关口之上,与城防连成一体,做剑冢。

    果然,李家少奶奶是个生意人,她话与二世祖,实则是递给贾爷,却又一个利字也不提,用意十分尖锐,道是李家钱财不好拿,“我李家虽非大族,但闲置的几间产业还是拿得出手的。既小巧喜欢,奴家便替老爷应下了。”

    “且慢!贾某逗鸟是个半路出家,并无全胜把握。许李家少奶奶不知,这怒睛冠在市面上可享有圣名,乃百战之将。嗨呀,大意啦,一时大意啦。”富汉贾爷一番做作拍着大腿来懊恼,多有悔战之意,叫在旁那二世祖直闭目养神,待他两把价码谈清再玩耍不迟。

    看自家那丫头穿上宝甲就不肯脱啦,叫李家少奶奶摇头浅笑无奈,“贾老板纵横商界多年,自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奴家信得过。再者你是我家小巧之贵人,区区一间茶楼何足挂齿,若非已押入这位少爷手中,奴家还想以此茶楼当个谢礼、还个人情呢。”

    “既如此说,那贾某也不做扭捏人。望体恤我这雀来得不易,而他那怒睛冠更不是个安生的主……”说着,富汉贾爷忽有意望见李家小丫头那般急急切切之神色投来,直心下一软,“罢了罢了!也是巧儿乖巧,贾某今儿个就做个亏本买卖,就按那宝甲市价让我两成利如何?”

    “行!”

    少奶奶发话,小丫头雀跃,事已敲定,多家得利。

    “且慢!那‘皮猴’,老胖子这鸟虽不简单,却不及我家神鸟!既您识货,不如拿宝甲与小爷赛一赛!”大赛即将打响之际,吴醒这搅屎棍跳将到桌前,一句“神鸟”立时引得两只“老鸟”的注意。但见他双目闪烁,似乎跳来乃买卖被戗而怒意难消做出个临时起意,却无半个主意。

    这可不嘛,说这神鸟,吴小爷正琢磨是否寻个借口出门逮只“鹳”回来!那家伙,又高又大,喙又长,专吃鱼虾,届时非将笼子里这两小不点啄出脑花子来不可。

    然而,在场人等多数没把“神鸟”二字听进去,倒是那“皮猴”之说法实提神。道这大头怪嘴不把门,怎敢与人以貌取名?

    瞧二世祖一身皮衣皮裤,头顶“大毛毛虫”,就这造型定是往时见了吴醒“老家人”,必是遭了那蒙事的“二毛洗剪吹”给修的,说是前卫,不如说是不伦不类,甭说街上回头率,能把满池鱼儿惊得一尾不剩。

    紧着那厮叫个学名“杀马特”,二世祖志在玩鸟,压根不拿那厮当盘菜,直问,“本少爷有赌不拒,先赛一场也成,你那神鸟请来瞧瞧。”

    眼看着局面要给搅混,不提李家小丫头涨红了脸要扑来挠人,就说皮猴那边伸来手直把吴小爷难住喽。他本有口无心,这会儿上哪变只鸟去?恨不能自己变做鸟亲自上场赌斗,那还不跟收拾小孩似的。

    好巧不巧,就这么一激,某人依稀记得枉死城外有鬼影扭动化雾招风勾人,是那雌雄不辨之魂所化,当时唬得人四处乱蹿!一发急才,他猛遁入元神,一番小小折腾之后,于人前摇身抬手一变,竟托着一直灰羽兽步鸟,也叫鲸头鹳。

    这玩意其貌不扬巨丑无比,引得满堂多人拍桌跌笑不止,何来神鸟一说。

    简直当在座人等是瞎汉,这只呆头鹳仅是吴醒练就的分魂大法所化一尺黑娃捏就。原本就是魂魄之灵,既能化作雾,也能捏出个玩意形体,却是唬不住常人,明显与生灵之皮毛有异。而在他肚子里实有正当说辞:神鸟嘛,元神里化出来的鸟,谁唬啦谁唬啦?

    那玩意楞厚着脸皮摆上桌,其他人都玩味十足。其中那二世祖看这人自得其乐那样,还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便诚心逗逗他,“你要宝甲?那押个什么呢?”

    正等这句话呢,吴醒跳猴一只都快指到李家小丫头鼻子上喽,这他么大人打小孩稳赢的买卖呀,“她压多大,小爷就翻一倍,上不封顶!但必须先与小爷赛一场!”

    听这串嚷嚷,在场的谁都知道那厮大头怪在抬杠,也都知道那厮这身旧袍不值门外半两梨,张口就敢翻一倍,好牛。

    谁成想,那厮当场寻了个保人,主意打到李家少奶奶身上。随姑奶奶这么一应下来,不仅惊着了所有人,也把始作俑者弄得讶异非常。他原本就试试,谁知那小浪货不假思索便一口认了下来,当众说他在南城有些产业,能下场中赌,是个隐形小土豪。

    可是李家小丫头不乐意,这自家人不帮自家人算怎么回事?就在她虎着脸打算叫闹之际,却被自家姨扯到远处离了赌桌。

    “傻丫头,你不治这怪吗?那就让他赌呗。可不是珍姨乱做保人,他有门有派,在六丁城里实有产业。到时候下场若是赌输了,他自掏腰包,咱不失宝甲;若是赢了,那宝甲也是咱家之物,还不费一分钱银。天底下上哪找这买卖去?”

    小丫头虽年轻,却也懂得“赢了也是咱家之物”这句话中多少与珍姨的人品有关。于是,她要问个清楚,若有对李家不利之事,是姨也不亲,“不费钱银?珍姨,这又怎么讲?”

    “哎,老爷让你这丫头多出外走动是对的。”李家少奶奶多精一人,怎会看不出那丫头眸中写满了怀疑二字,却也不恼,并详加教诲,直把个小人儿训得死心塌地成了死党,“丫头你想,这怪什么身份?通缉犯的同伙一枚。现入我茶楼,早先他来,为姨就没传给他‘出’了门户之法令。届时,若赢了不肯交出宝甲,那便将他扭送官府,一样能无偿拿回宝甲。”

    好家伙,天下毒妇一般黑,吴醒进了鸿门宴。

    这两妇人坏水直冒,正私笑咬耳朵之际,却遥听二世祖唤,“既做保,那李家少奶奶与这位朋友是旧交?”

    谁成想,吴小爷抢答有一手,他怕人家反悔,做得实在不要脸,“自家人!自家人!”

    当然了,李家少奶奶带着小丫头回来之后还是要给在座的爷们讲一个心安,“旧交谈不上,生意场上有过几次往来罢了。不过,这位少爷敬请放心,奴家自不敢打诳语乱做保人。”

    “说得是,说得是!”二世祖笑笑,笑他杞人忧天,即便那小子输了赖账,不还有李家这名保人有门有庙的嘛。只是这样一来可能会屈着某些人,可他抬眼却见那小丫头面带喜色十分怪异,如是被喷了迷药那样乖巧,“话说,你家丫头对这幅宝甲甚是喜爱,如此帮个外人,不怕惹来李家公烦恼?”

    此话赤裸裸了呀,叫旁人暗夸一声:这二世祖不仅玩世不恭,还挺有江湖义气会抱打不平。真是李家公家门不幸,任个淫妇把持产业,偷人偷得光明正大,实乃‘豪劫’无疑。

    “我家老爷只烦恼不能多添产业,好给我这乖女儿置办些许体面的嫁妆。”李家少奶奶听出其意不善,但生意上的事怎好处处寻烦恼,直把话题引到别处,“近日听闻少爷您有意出让南城某些产业,不知是有更好去处,还是打算先聚拢钱财好在这南城商界大展拳脚呢?在这生意场上,我李家涉猎甚广,有机会的话,你我当是珠联璧合才是啊。”

    此话递真意如是不计前嫌,而这商人说话也难辨真假,可落在吴醒耳中却是骂声一片:“嘿,这小浪货不是说不识得这等香客吗?”难怪这骚货一口保人应得快,他怕被当成垫脚石任人踩,这便要扯人到边上要利之际,谁成想,在旁个小丫头这牙口比他还不靠谱,张嘴就能得罪人,生意难成。

    “商界大展拳脚难说,这二世祖变卖产业定是换鸟玩,早晚败个精光。”

    此话一出,在座无人不晓得李家家谱实在乱,这丫头难道忘了人家刚才帮着她说好话来着?如今这牙口一张,实在刁蛮。

    “哈哈,钱是王八蛋,有钱就得花。少爷我什么没享受过?做人看开些,难得世上癫,自作逍遥人。”二世祖似想用笑声朗朗掩盖些许尴尬,赞那家人“一个帮外、一个死护内”实惊为天人。

    “好个钱是王八蛋!让让,让让。”

    楼外兵马剿匪已渐止戈散马,回楼吃茶听曲的宾客也越来越多,早之前已围上来一批。这会儿来人更多,均要看一看这“斗鸟之约”怎还变成了三方混战,真是城内大战刚停而楼中小战不断,世道没乱热闹热闹。

    在一众围观者当中,外围一串嚷嚷声一并带进来几双大手,他们挤开人群,将顶在内围最前头那位楞往边上掀,可不恼了吴醒这家伙,却不敢惹白袍丝绣六叶图这几位主,直与那当局者敲响战鼓下战书。

    “您等拉家常,说黑话,小爷管不着,只管这只鸟。那皮猴,旁事已谈妥,该拉开架势干一仗了吧?记着,小爷要宝甲。”

    正主没发话,倒是挤进来这六叶图三兄弟笑骂出声,也不知是何用意,“这怪头,到哪都敢胡说。桌上这只呆鸟是个啥,你小子心里没数?那就不是个生灵。能赌吗?去去,边上玩去。”

    随周外哄笑一圈,某人出师未捷,甚至连赛场都还没进,直接让红牌给罚了,真个大浪卷去人不甘,实属荒唐,“爷那鸟,爷那鸟!”

    说到鸟,鸟便叫,多有灵性,却不是吴醒落在桌上那只鲸头鹳,而是贾爷那只雀,直让六叶图几位忙夸之中与人冒怪话,“这只凤雀定能成事,就是不知这等‘凶鸟’日后不知该往何处‘送养’?哈哈,唐突啦,六叶门火离!二位真雅兴,如此豪赌,怎不叫人助助兴?可陆某人偏偏是个不落凡俗之人,押胖爷你胜显得太过容易,那我就赌这只凤雀战不赢。”

    说话这位爷似乎瞧出了内里门道,话里话外说这不是凡鸟,甭说养,就桌上摆着这么一个笼子就已犯律条。可是旁人又岂会没有眼力呢?多数只会半信半疑,偏不信往常鸟市里有头有脸这些个都走了眼。

    “这位兄台好雅兴,承蒙抬举,那贾某今日便要借花献佛,就以此‘水天一色,碧空祥云’的玉盘与你斗上一回。”别人捧场,富汉贾爷不能怯场,像是要来个小赌怡情。

    当然,六叶图三人中有人似还有话说,更是云山雾罩,“北有毒瘴阴山,相传有神凤后裔栖息,每每月满刮起鬼神风,下山食人骨肉,性猛而凶残。此山非架云不可达其巢,可那处凶险,飞禽振翅能遮蔽日月,非常人所能及。只可惜不识‘神凤’庐山真面目。”

    聊到这儿,富汉贾爷见二世祖把鸟笼提了提再往桌上搁,知事不好耽搁,便唤下人月牙红下楼取滚笼。但是他适才望向二世祖那神色中不知为何藏着些许为难,只是很快便由笑声盖了过去,“愿识神凤真面目,三位也是非常人。不过,几位听咱一句劝,那山中‘神凤’不出,自有‘妖仆’来见,委实凶险。”

    说话间,楼梯口一串登楼声,滚笼摆上桌,一场豪赌却是押在两只凡鸟身上,这有钱人的境界让吴小爷踮脚来窥直酸溜溜的。

    好戏还没开场,当是赌斗时,店家伙计却跑来请示少奶奶一声,原来是方才有几位茶客登楼上座,其中一名灰袍人非要寻雅间,可是方才街上乱,人都往“剑冢”里躲,此刻哪还有雅间闲置?而伙计瞧那人面生,吃不准对方来路,恐得罪人,这才过来请示一番。

    听得是这原因,那李家少奶奶也不看结果了,便起身前去招待客人,自往雅间去。

    随一声高亮腔,二楼里于局外开了裆口,参赛双方多少人盯着笼中鸟那是双目发红,兴致要比场中斗兽来得高。

    滚笼斗鸟,毛羽纷飞,嘤嘤叽叽让人听了心生不忍,当场被扒光了毛的都有,残酷!

    这里有个规矩,外围看客不可高声,以免惊了笼中鸟,仅可简言点评。

    论双方胜率,却是不敢过早妄下定论,识两头凡鸟个头不大,仅够盈盈一握,但那凤雀更娇小些,如此也难断定孰强孰弱。

    这一进滚笼,那怒睛冠鼓足胸腔振翅叫阵,瞧那鹰视虎步,伴随着高昂尖叫,鸟喙不时摆动,如恶鲨啃咬,果真暴龙后裔本性不改,十分威武狠毒,硬生生将只凤雀逼至滚笼角落,如此老练果是百战老将。

    当即,凤雀一时怯战,拍打羽翼四处挂笼上!叫怒睛冠见已吓跑对手更是意气风发鸣更欢,它经验很足只再次展翅逼去,稳中又稳也不乘胜追击……

    ……

    转望二楼雅间处,李少奶奶刚把灰袍人安置进雅间便遇到了“玉面老儿”贼似的,上来便支支吾吾要求个出门法令,可惜她还有贵客要招待,也不便多说,便要那老儿门外候着先。

    随李家少奶奶入室,她将菜谱递给灰袍人之后,也立在旁候着听音。

    “店家,你这店里豆腐做得如何?”

    “想爷是行家,不敢瞒您,小店里还没听过客人抱怨,还算入得了口。”

    “可不敢瞒我。炸豆腐看着简单,佐料麻烦着呢。卤虾油、酱豆腐汁、韭菜花、芝麻酱、辣椒油,缺一样都不行,要不然全跑了味。你这店里不会给爷来个别出心裁,变个新菜端上来玩吧?爷我可只认老味儿。”

    ……

    还看二楼厅内斗鸟声。

    好家伙,这才多久没见,笼里那怒睛冠扑个空挡把凤雀擒。这鸟蔫坏,它将喙叼住小家伙一直脚爪,吓得那雀蹬腿蹬得比黄飞鸿还厉害!一应的,也把诸多赌客惊得脸红脖子粗,恨不能骂出声。

    ……

    转望雅间。

    “哟!亏得爷提醒,那‘厨子’还真说不准。我店里那厨子是新招来的,人看着本分,厨艺也不错,当时就没多问他之前是在哪个内城哪家店里谋生。不过朝夕相处,听他乡土口音多少有些眉目,算是个本分人。一会儿奴家下去支应他一声,好告诉他您是个有品位的大爷,办砸喽,我挑他理,扣他工钱。”说着话的时,李家少奶奶瞧门外那老儿实不本分,隔着门怎还支耳往里窥。

    “哦!那可得提醒他一句,爷这可是老京都,若上了新品,坏了老味儿,绝对与他没完。誒店家,你这的一品乳鸽却是不曾品尝,不知来自哪方菜系?可否告知如何烹饪?呵呵,我这人见猎心喜,还望店家解了这口欲之福,也免得我日夜相思啊。”

    ……

    再看二楼厅内斗鸟处,这才一转眼情势急转,适才多少趾高气扬难做声。

    真让白袍丝绣六叶图那几个乌鸦嘴料准了,那凤雀被欺负狠了果真凶性毕露,它有样学样快成鸟啦,竟反过来啄断怒睛冠一只脚爪,这会儿骑上背要吃脑花子,那力度赛比打桩机!一时吓坏李家小丫头……

    ……

    转望雅间。

    “给客官告罪!菜品秘方好比道法秘术,不好广而告之,恐被旁人听了去,我这店里的生意怕是做不长久。”说着,李家少奶奶眼眸又往门外打,但瞧那位爷还是板着脸,她可没有成人之美的意思,这便绕个弯来唬,“单说我这鸽子绝非寻常货色。南域有水乡,那里水路弯弯,每逢夕月涨潮,便有月灵花盛开,吐灵露精华,圆月之下布点点星斑,而此鸽便以此为食,故而肉质清脆爽滑,亦可壮人元阳气魄。”

    “竟有此月下水乡妙景?看来爷又有口福啦。店家你来。”灰袍客想端起菜谱点两菜,可是上面品类繁多,他看得眼花了,干脆指着一列往下拉,“这一列!尽快备好酒菜,爷明日赶早就要起架赶往水乡妙地,可不敢耽搁。”

    “是是是!”

    ……

    二楼厅内斗鸟处,当下情势古怪,按说局外档口赌客两波应该互咬才对,如今却同仇敌忾把吴醒那大头怪骂了个狗血淋头!

    莫说他们,就是正赛主家富汉贾爷那叫个气得双目喷火,抢着揪来那兔崽子按倒桌上,满是唾沫腥子要训死这个顽皮的孙子。

    要说场上谁人喊得最凶,当属白袍丝绸六叶图这三位,笑而与那富汉贾爷抖手要账,“拿钱拿钱!”

    “哎呀,谁偷的桃?胖子有话好说,不要搞人身攻击!小爷这头虽怪,但也是人,不是笼里那畜生。”吴醒实在受不了被人擒住这般收拾,外加上那些唾沫星子,人还被按在桌上滚得有如王八翻身似的,挣扎得厉害,“各位,这事怪不得小爷,要怨得怨这死胖子那鸟太面,哎呀要命啦…….”

    “还敢狡辩?都是你这头怪搞的鬼。方才凤雀正战得凶猛,是你小子这头从中作梗,硬将它吓死当场。”局外赌得凶的大有人在,如今这境况也如富汉贾爷一样被人追着要账,他们更该高声与笼子翻了肚皮那只凤雀鸣不平,“不做数,不做数,方才的赌约不做数啦。那爷,要赔您找这头怪去。”

    “不赔怎行!赌场无兄弟,上阵父子兵。”

    “嗨哟,李家少奶奶您可算来了,快瞧瞧吧,这可把您输惨喽。”

    这场子里到处都是人影走动,乱得厉害。当有人看到店家奶奶从雅间那边正过来,便勤等着报信,兴许他这位也是在档口上输急眼的一方,正所谓同病相怜嘛。

    当然,李家小丫头当时是在场的,这会儿见家姨过来,几乎是扑了过去。瞧她小脸憋得如此通红,准保是打算拿桌上那只王八出去法办,怎么说这一局滚笼斗鸟,她家输的何止一些钱财,是这一栋日进斗金的茶楼。

    “嘿嘿,诸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是什么眼神?那畜生行为岂能以常理推论?再说了,小爷这头鹳也没搅闹赌局,那输赢又与爷何干?凡事咱讲个道理嘛。哦,许您们斗鸟,还不许小爷逗鸟?天底下有这理吗?告上公堂小爷也敢闹,叫你们一个个赔礼道歉。”

    “好牙口,真敢犟嘴!大伙上手弄他。”

    “哎呀,要命啦,老往那儿掏……”

    之前那一刻,笼里那怒睛冠被啄瞎了一只眼正要败阵。却是笼外那只鲸头鹳看得欢直翻白眼,嘎嘎叫唤两声之余,竟从喙里吐出一条“黑蛇”!而那“黑灭”来自阴曹幽冥岭的万年龙息所孕育而生,岂是凤雀一只凡鸟可比,被它盯上一眼,吓得窝出一泡黄屎,当场蹬腿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