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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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雨崩待天晴,月照百鬼行

    当这妖猫赶回“无常自来”天刚擦黑,她刚挑了帆布露一角,钻过了脚手架,可眼前那屋倒房踏的景象把人给惊呆了。

    这一切,实让这猫还以为是正在里头发飙那吴醒所为,便就问上了躲在废墟后边发呆那大柱。按理说,大柱脱困与她离开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而她是架雾而回,应该要比这大柱早些归来才是。如今却是姗姗来迟,沿途中必有变故,难怪天都黑了。

    此一事却问了个哑巴,这让那猫心里可奇了。她算准了这大柱好瞧热闹,嘴又大,定有一堆话蹦出来才对,此刻怎呆了?是被那蛇精汉给吓的?还是说那酒鬼给骂的?不管不管,反正不关本喵事。可她这心里藏鬼之人禁不住吓,忽给正撒气那吴醒给吼得脖子一缩,一时惊得肝裂胆颤。

    “他么的,欺负到小爷头上来了。好好好,有种有种,连小爷的生意都敢抢,生怕您家祖坟上冒不出烟来吧。按理说,来此做买卖,咱算是外来客,本该让着点本地势力,一桩买卖算不了什么。可此事,若是明说,小爷可以让出去交个朋友,或者大家伙着来。可这家伙偏偏暗地里来一刀,捅得恰到好处啊。这事若忍了,日后不得被人骑上来拉屎啊。”

    骂得这么凶,就差拉人来开刀了,叫那猫听得百般奇怪,是哪家丧星惹了这位马王爷?

    却是在这时大柱开口了,“方才总兵府来人,说是昨夜谈妥的买卖不劳东家忙碌了,还把六扇门的木令都收了回去,这事是今早在门前见过的那位‘短脸’差爷干的。期间还差些把‘旧屋改造’的批文给闹黄了,所以东家才发那么大的火。哦对了,蓝姑娘身上好像也有一枚六扇门的木令,你趁早备着,一会儿东家要找你要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然而这猫不上心,就更别提院中余下那几位了。这会儿,磨剑的打水,观景的望天,穷思的运功,饮酒的倒卧,谁人对这事情着急了?依他们看来,吴醒四处骂娘,是为了压住心中邪火,否则依他们推测,这家伙一旦要动手,半句废话不出口,当世狠人。

    这种气氛下架不住有人搞怪,还是那猫瞧这大柱举止反常,便就问了,“你怎么呆了?那酒鬼打你了?”

    提这事可惊坏了大柱,给他吓得忙摇头,转身跑到还未倒塌的后厨准备晚餐去了。

    那吴醒骂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脸上也不见怒色,挂在槐树下荡起秋千来,可引来不少笑声。

    为表扬杀神不点名,红粉出了馊主意,今夜一同喝花酒,叫那烟花之地的俗粉们看看,好好看看咱这秀外慧中的俏佳人,是如何的光艳照人!

    如此,可气得正磨剑那百里语蓉持剑来伐。

    如此热闹怎能缺了那妖猫,她还自荐要活跃活跃气氛,便就欢得跳步来到槐树下寻来吴醒,拦下秋千荡,“老鬼老鬼,你猜我下午发现了什么?”

    “本仙人掐指一算,你面带桃花开,双眸泛春光,定是路遇情郎讨‘公猫’!”

    此番调戏,哪能躲过粉拳追打。

    也把正用功那安一龙弄醒了过来,他脸上泛着那种笑意,仿佛是在说:“这猫天下独有,已成江湖绝响了。若真遇了‘公猫’,让神仙抬轿都不为过呀。”

    “你不许胡说,本喵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吴醒吊在树上脸别到一边,一副你爱说不说之状。其实他知道这才是最奏效的方式,治猫得用良方。

    果不其然,这猫一被挤兑就失心,不弄高明不痛快。

    “帝符,敢号令天道。本喵听圣人言,玄之巅乃帝境,神桥未续,难达天听。寻常方法,便要借用大阵,修补神桥,唤来天道对弈,此乃生死论道一局,若不能在此间悟出天道至尊之秘,玄者亦陨。”这猫活脱,她假做高明四处高音宣召,料定定能骗来百里这号小跟班上前听课授业。

    果然,那猫不理吴醒了,独自坐到百里语蓉面前,开坛讲法,“但本喵有一法可避开此劫。嗯,嗯嗯,算是能避开吧。”

    说到这,“老战友”安一龙也坐了过来,依他那邪相自然不会开口相求告知,只会用冷色“逼问”。

    “对弈一局,诸多筹备之中,在补天阵之外,还有一‘地’,可做断骨续命之功效,吊魂延寿之神妙。此地近‘花界’!好像,好像叫什么鹿来着,哎呀脑瓜子疼……”

    说到花界,倒让吴醒想起了那位披着花袍的美男来,那家伙十足厉害,一套盲拳四处乱打,果是招恨利器!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这美男是如何把“九转轮回决”的总纲弄来的,难不成这人也下过地府?如那魔使年浩尘一般?

    课堂上要求学好问,百里语蓉坐在那跟个乖学生似的,听得好上心,想得很入神。

    而旁侧那安一龙瞧这猫挠脑袋之状,他瞧这货不像是在卖关子,确实是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估计还是满口胡咧咧出来的。

    忽然槐树那边传来大笑,可恼坏了正在认真思考问题这只猫,听这坏家伙这般浪笑,岂不是笑话她在吹牛?

    “吴老鬼,你天性懒惰不用功,也敢笑话本喵?再笑,本喵还锤你。”

    “你倒是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小爷我哪是在笑话你。只道你这些‘消息’是在百兽林雾海寒潭里听来的吧?不知那玄女是否告知于你,帝秘之种,就藏在百里妖精怀中?”

    此一言,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多人顺着吴醒指来的方向,均都投目盯着百里语蓉,可让人家小女子慌神不已。

    小姑娘倒不是吝啬让众位伙伴听了去,可是依吴醒还在槐树那头碎碎“念咒”之言,别人都知道,想扑来的那猫是几秒钟记忆的物种,瞧那大眼忽闪忽闪含贪欲,该不会真学了吴醒之言,要将那帝种当豆子炒了吃吧。

    就在这时,一个从不插话的家伙,落地隆一声,闪来的速度之快,如饥似渴的赤目,让外人见了准误会这是头“色狼”。当百里语蓉慢吞吞防猫贼似的掏出一颗绿色种子时,酒鬼从人群后边伸出手来,先掰歪了猫脑袋,接着巨大的肥囊挤了进来,贪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下子可让那猫扑去挠起爪子叫唤:“喵,挠死你。叫你又打我!叫你又打我!”

    不知这猫是要冤枉人,还是她真干了惹恼酒鬼之事,竟用了个“又”字,可让那也跳来那吴醒笑话她也有作茧自缚的一天。

    只是那帝种诱惑太大,没人注意听那猫瞎闹。

    “百兽林一战,洒家听说过。听说那日,两军战至血染夕阳红,可最精彩的还是那位在百兽林里隐藏了五十年的‘神秘人’出场。可谓是惊艳四方,独他一人战败多少玄能。洒家还听说,此神秘人便是几百年前失踪的‘烬帝’。”

    “‘烬帝’?这是哪里听来的传说?”吴醒未说痛快,那妖猫却转扑而来,嚷嚷着:“就是真的,就是真的。”

    在场心知肚明者两人,一个是吴醒,一个是安一龙。他俩都在肚子里笑话这猫不要脸,她小家伙什么时候改投别家门户了?她家主人是紫罗兰妖王那朵花妖嘛。如今这般嚷嚷着认主,恐是要欺世人一个昧心,赛她个出身名门哪。

    至于百兽林里一战,只有吴醒一个人看到了最后,就连那百里语蓉在中途也被呼延博迷了眼,观不全其中战局。

    可要是提及那场战局中的参与者,在座除了红粉和酒鬼,其他人均在列。

    怪就怪在这了,这队伍里一干人等,一开始是属于多方阵营的,如今冤家们却聚在了一处,岂不怪哉?

    那颗绿油油的种子就躺在百里语蓉掌心里,正当所有人注目研究之时,高空里忽然闪过一道银弧,“噼啪”一声,好似老天爷不愿让这东西面世一般。

    “酒爷,豆子抄蛋来就酒,越喝越有!”吴醒一派胡言,逗得酒鬼乐呵呵,可把那百里语蓉惊坏了,一下子就收了种子,还护在怀中,生怕这混不吝犯混,真给吃了。

    “傻,那玄女糊弄你呢!瞧你这紧张的。她不过是给你心里种下了一颗‘安慰的花种’,好让你日后有所追求,你还当真了?”说着吴醒不再笑话小姑娘,而是转而拍了拍红粉胳膊问来,“红粉兄可认得此种?”

    “呃……”红粉也为难了,他确实认得。可是依照那些时日的传闻,那百兽林出现的神秘人确实厉害得紧,而且,从他得来的这些消息,并估计除了百里语蓉,其他人都能旁敲侧击的推出来:“吴醒被城里挂了‘通缉令’之事,脱不离百兽林里‘帝境’大战之谜”。

    如此说来,确实有此神秘人存在,并且还真赐予了百里语蓉一颗可达“帝境”的花种,那么此一刻,红粉心中那普普通通的花名,就做不得凡俗之流了。

    “红粉兄扭捏了,那是狗尾巴花的花种!”安一龙只想得到答案,不想思量那过程,他想诈一诈那吴老鬼会不会当众卖弄高明,从而道出些许秘密也不差。

    酒鬼当然也认得,他有些失望,但没失了信心。如今又得知吴醒这伙人是在那场大战中生还之人,更是让他燃起了一股战意,如是二龙山那夜“鬼不请自来!那隔开了时光的门板,却隔不断这滔天的战意”。他暗自在心中告慰那战死在九重天之上的家伙,有朝一日,他狂对歌要踏破帝王境,打上九重天,将那一众神仙,治得服服帖帖。

    其实,百里语蓉心里又何尝不是与众人一样,也在怀疑这颗“花种”,只是她信了圣女之言。有朝一日,她定能破帝镜,斩妖邪,雪前耻!而肚里那点底气,便就来自那不拿一切当回事、嬉嬉闹闹的吴醒。她日夜不曾忘记圣女最后交代的那句话,“若想踏上更高的造化,记得跟在此人身边,唯他可助你踏破帝王境。”

    “哗啦”一声,倾盆大雨来,老天撒尿不留情,院里不仅是吴醒,多人都在骂,唯独百里拜诚心。

    下一秒,那黑木塔在吴醒掌中跳脱,它转而由小变大,盖住了此地方圆,才使得大家伙没变个落汤鸡。

    巧在此时,大柱几个咋咋呼呼的,均在嚷嚷,“怎么突然换了个地方!糟啦,我那锅里鸡。”今日有菜盘中鸡,他倒不嫌那鸡来蹿稀。

    这也是吴醒头疼之处啊,他找来大伙商量,“大伙瞧见没有?洞天福地虽好,可我这塔楼独缺个像样的入口,不体面。总不能让我一收一展,就把人都装进去吧?大柱几个不懂拳脚,还招架得来,这要是来一窝得修士人家,我也没那装人的能耐呀。这生意怕做不成了,此地非漏馅不可。”

    “弄出个入口又怎么讲?客人不也一样要进塔里来?你要是想在屋里头藏个入口、秘洞,用此宝塔备个藏兵地,做后续之需,那你干嘛让酒爷把屋子都推了呀?”

    红粉一连三个问,吴醒解来不费力,他笑得连那只猫都要打个冷颤,“蓝丫头想吃饭了没有?”

    “不吃不吃。”这猫都想蹬腿跑了,她知道坏了,讨债的鬼来了。

    “东西拿来吧。”

    “我的!”妖猫尖音叫得高,死死护着小指上的宝戒指。

    “哼,吃我口粮,用我人手,你不出力,留下何用?大伙今晚有口福了,咱们架起大锅,烹了这厮。”

    “呸呸呸,猫肉酸不能吃的。”

    “人肉小爷都吃,还怕了你一只小猫?速做决断。”

    吴醒那是无心之言,说到吃人这事,却让那妖猫跟个小孩似的苦了脸,好似很害怕一样,不知这害怕的源头从哪来。

    这两人你来我往在犟嘴,可架不住那心软的,百里语蓉被那猫拉去同一阵营了。这让吴醒觉得吃了亏,他也找来安一龙就说,“那宇武奸细,你也来说句公道话呀。那须弥介好似应该归你所有吧?”

    妖猫面对这安一龙心里始终有些愧疚,想起那洞里牢房,她家主人把对方剖腹吊打,挖断了命脉!若此刻安一龙开口,她不知还能不能守住这枚戒指。

    “东西要来不难。可你要那么多洞天福地做什么?鼹鼠啊?”安一龙打心底里特别排斥此物,因那背信的罗刹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沾上这东西,时时刻刻易被气吐血。

    “做个小小试验,他日若是造成了,那动静可大!”吴醒脑顶天,脚踏地,卖足关子就是不把话说完,故意用来挑逗那猫的好奇心。

    几番天人交战下来,妖猫终是不胜好奇所累,将戒指交了出来。

    然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那吴醒反将戒指递还了回去,还交代这猫在黑塔中修几个进入须弥介的入口,以备大家躲避清闲之用,更防着日后做买卖难免不招来仇人。

    如此一来,多人可都听懂了,塔楼还是塔楼,入口还是那个入口,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全是这吴醒为了套出这妖猫的宝贝所找的借口。

    期间,听那吴醒还交代了其他事,用来掩盖之前那番弥天大谎,果是换来妖猫移开了被人无故打劫的注意力,同时还很不满,“累傻丫鬟呢?要修‘星斗天罡阵’以做修炼?本姑娘又不是符师,布不来那阵法。”

    话音顿了一顿,这猫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凑近了吴醒,笑来殷勤,“要布阵也行,不过,你自要带来鸿运,本姑娘才好施展,否则免谈。”

    “鸿运?让小爷我赛脸哪?您抬举,还真瞧得起我这气运。依你之言,我还不如直接上天罡山抢去,也就是这东西搬不走。”

    怪就怪那猫没把话说清楚,经解释,吴醒才明白他方才理解错了,这猫不是要他赌运,而是去捕一只“三足蛙”,此物名为“鸿运”,夺人气运,状我命运。

    这干杂活的事,吴醒不干,当场就反驳道,“誒不对呀!早上我可听大柱说,你追着康府那姓平的管家出去了,想必探清门路了吧?如今有新鲜事,你不自己去玩,却舍得让我去?还是说,你早上被人揍出来了,今夜要请哥哥替你做主啊!可惜呀,换个时日兴许我还同意带你玩耍一番。只是明日我要去往东门外的绞肉场,将那厮的狗胆给吓裂喽。得好好瞧瞧,这胆敢抢小爷生意的主,他家那颗胆到底是个什么色做的!”

    说这话,摆明了吴醒不会同意。只是那猫如此贪玩,万般是因有不能轻易离开此处的理由。

    如此一来,布阵之事也要搁浅一阵子,可让旁侧那红粉欲言又止,似乎被那“失魂散”夺去修为的这场劫难让他一改往日懒散,要攒出一股闻鸡起舞的干劲来。

    其实这事,安一龙也很迫切,如今幽冥境之后的修行,每跨一小步,如越鸿沟。日后,他想找罗刹复仇,就不能将修为落下,毕竟那是个活了三世的怪物,二龙山上耗尽“启明”先父渡来之修为,也不能撼其分毫。

    可见“星斗天罡阵”对吴醒一伙还是挺迫切的一件事。

    不过,他们这一伙说来可怪,除了见天用功修行剑法那百里语蓉,和偶尔入静的安一龙,其他几个真敢过得神仙日子!修炼?恐怕那功法图早当草纸用了。

    说话间,酒菜上桌了,吴醒这有一号规矩,甭管身份高低,聚在一处就是缘分,大伙围桌而坐,起筷特勤快,因抢着别人碗里的,那才香呢。

    ……

    夜来燕阁听雨声,雨打瓦片响如风笛,滑落间嘀嘀沥沥,格外悦耳。在雅室里,风儿带着屋门摇,送来凉意驱毒暑,败了一日邪火,也让白日里抓紧置办纸钱的各户人家提前感受了一下,什么叫清明前寒雨刺骨,教后世人等不敢懈怠。

    此一时,屋中人独酌,隔窗相望灯火明,等来北风送入万家户,细细听得远处堂屋里有长者之音,叫那膝前小儿听个传承有序。

    少顷,命坞门母夜叉见得街上有人孤身穿雨行,那件早已打蔫了的蓑衣,诉说着来人不辞千里来相见。

    “乔一平见过师尊。您交代的事,我已办妥,明日兴许能见分晓。”

    “你做的很好。”可人儿收回陶醉窗外景的目光,继而转过了身来,在那烛光摇曳之下,赫然是那命坞门的母夜叉,“明日东门城外你要小心一些。此人不知何方势力,有多少手段,切不可离远,更不可往东渡口‘狼回头’而去。”

    “谨遵师命。徒儿告退。”

    两者言语简约,如这场雨,它一来,带走了世间多少繁杂。它让一切都静了下来,又送走几多烦恼......

    ......

    雨很大,山路更滑,滚滚雷云深处藏有雷龙咆哮,闪电,如是裂开的夜幕,一瞬间划过,将这树摇叶曳的半山腰照得灯火通明,也让那独自登山的项小子辨明了一丝方向,眼前就到兽鸣顶了。

    此一夜风雨,不知多少变故。

    就在项小子勉力攀爬泥泞之际,伴随着雷声,于兽鸣顶天外云层坠落一人!长空里,如陨星殒落前那般明亮,一股脑砸入山沟。

    轰隆隆,辨不明,是坠落造成的剧烈撞击,还是天公发吼。

    少顷,刷刷刷,风儿带来五影众,他们隐在夜幕下的神貌不可辨,唯那双眸赛金灯,让那受撞击余波影响而跌坐远处那项小子看了如遭雷击。

    不仅此处有人,远在山外之天,雨林之中,有一排血眼闪着凶光也在遥遥打量着高空未散尽之硝烟!依他们那壮硕的体魄,不知又是何方神圣。

    回到兽鸣顶寻踪一事。依那坠在远处之人,身上这一身蟒纹如活蛇,半眯着眼皮后边闪着紫光,其中五影众中有人惊呼一声道,“糟糕。老朽好像见过此人。好似是那神魔四禁中的一员‘镇守使’!”

    “哈,哈,哈哈,十,十五年,本尊使一眨眼又回来了,呼延……”坠亡之人未死透,断断续续笑音来,不知是命不该绝,还是回光返照,更显情势紧急万分。

    “脑子摔坏了吧?十五年,能算一眨眼吗?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问题不在这,而是在魔禁之中。如果主阵使离开了十五年,那这期间是何人在照应禁地安危?白荒之禁又是谁人在挡?禁地阎罗殿里还有活口在吗?我们那事,是否依然执行?”

    “那事不在关键。算算十五年是什么日子?是六丁城赶赴禁区修补阵心之日。失了主阵使主持大阵,哪怕是守护兽,也撕不开那道‘封禁’。界域动荡,疆土沉没,吞食多少生灵,那才是关键。”

    “几位来看!此人背后之伤,呈阴阳蚕食、五行霍乱,似相斥,既相融,相克又相生,是什么力量能将此七种道力融为一体而不崩坏?”

    “多年前,你我宗派还未聚于天罡。那时,我师尊西去,曾告知于我。当年,他送别‘高帝’离昆仑,在那破界的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道力乱流如此一般相似。”

    “古遗十界,碎孽有七!‘帝’踏入的就是这等恐怖的地方吗?这样的追求,止境又在哪里?恐怕还是因那‘一念掌碎七界之神人’,那种境界才称得上唯我独尊。帝?不过小卒尔。”

    “唉,万般无奈呀。帝若移步昆仑界,留下来只是‘废人’一个!何其可笑?想人苦修五百载,受尽多少天罚,逾越鸿沟那一刻,却发现这片天地容他不得!帝尊之名何其显赫,竟被逼得远走他乡。”

    “我等一众老家伙就别缅怀了,眼下还是这位主阵使的伤……”

    这些都是什么层次间才有的秘密?甭管雨在下,雷在响,也挡不住项小子那颗要跳出来的小心脏。

    ……

    “噗通噗通”,雨水积得好深,不时有几尾鱼儿游过,镇北百业巷里趟着水走来几名不速之客,他们压低着斗笠,其中有一人露出了白齿,“你确定今天下午见过‘一苇渡江’来过此巷?”

    水没膝淌流向低处,“哗啦哗啦”急有声,巷外似有人正冒雨赶路。雨夜万户静,明月照歹意。那被问之人手扶斗笠未答,却忽纵身点水夺出巷口,一刹那的点水,扯了一身蓑衣入了巷。

    那被扯之人方才还雄赳赳招摇过市,此一时不慎被捉,还被这伙露眼不露脸的歹徒摄入深巷,这哪还有好果子吃?急惊亮腔来:“杀人……呜呜!”

    “嘘,是我。乔一平,你他娘的看清楚。”等那乔一平不再挣扎之后,此人缓缓松开了锁喉的虎爪,继而转头向起先问话之人低音说着些什么。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乔一平把乱丝拨去这才看清,眼前人是那蛇精汉劳白,且随着谈话继续下去,他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惊抢一言,“什么?劳师兄是说‘老刘头’死在这条巷子里?他他不是你们……”

    那位似乎是领头人,他并未理会乔一平之惊咋,找来劳白问话,“当时有什么可疑人在场?”稍后一听劳白和乔一平抢嘴之言,他轻疑一声,“项小子?常去兽鸣顶,受白天师恩惠的那小子?”

    “对对对。对了,这位前辈,在下想起一个可疑人来,那个‘老太婆’!”乔一平说道。

    “屁!那老东西算什么人物?照我说,那‘爷孙’二人才可疑。”

    不对呀!此刻他们不该是一头的吗?这劳白这是……乔一平转念一想,继而偷笑出声,“劳师兄,您这只熊猫眼是……”

    领头者一听这通乱七八糟,再一瞧这劳白似被人揭了短似的,心猜此间定有隐瞒。继而怒颜呵斥,他又起高声,“劳白劳白,我看你这名字该反过来。昨日下午那阵尸气凭你也敢招惹?”

    “请师伯赐教,那究竟是……”

    “算了,本座不是来讲故事、扯家常的。劳白,你还看见了什么?”

    原来,下午那刻,红葫芦自行飞走,待劳白追了出去之后,那乔一平赶紧拉着大柱躲到街边帮忙解围。

    在此期间,他乔一平也算是个市井流氓出身,猜准了方才远巷里这般热闹,事有反常,必有人暗中作祟。等曲终人散,事将了之际,这就偷摸了过去,果不其然,见那老太婆摇身一晃,竟长出一对蝴蝶般的翅膀,继而爬云而去,所去的方向与劳白一致。

    至此,乔一平就猜准了,老太婆也是来夺宝的。只怪中间那名高人插了一杠,故而使了个“婆婆的脸,市民的嘴”,期间假做跌伤,劳众之嘴伐,攻心乱神,调虎离山而去。后来,劳白那只熊猫眼,估计是在夺宝时被这老太婆给打的。只是他没想透,最先,这老太婆是用什么东西引得那位高人忽然纵起追捕的。

    逐一推算下来,有些自言自语的乔一平猛一拍脑瓜子不明觉厉呀!老太婆这巷中喧闹,刚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而同一时间,远处那僻巷内老刘头被诛,却换了个神不知鬼不觉呀。

    才想到这,劳白支支吾吾讲到了尾声,“当时情况很乱。争夺中,我只看到老太婆晃动影子钻进了镇西边一条巷子里。当时我就惊了,明明是老太婆占了优势,她却要忽然遁走。那时候我还以为有诈,远远吊在后边,可追着追着,却总觉得后脖颈发凉。那一刻我才惊醒,前边那老太婆哪有什么暗招,原来是背后暗地里还有歹人作祟。惊退之余,我只来得及瞟上一眼,见到老太婆钻进了一个地方,好像叫什么什么‘常’来着?”

    “无常自来?”

    “对!”劳白倒是挺佩服这乔一平不愧是干“地保”的料,那么偏僻一条巷,破破烂烂一间屋,他只起了一个“字”,倒让这人神机般随口道来。

    “乔师侄识得此无常自来?”

    “惭愧惭愧!禀前辈,师侄只是夜间从百宾楼醉酒出来,偶然间入巷放茅,远远瞄过一眼,当时只是觉得有些面生,留了个心而已。”乔一平急忙应声。

    “夺宝?哼哼,找死。那东西被天罡山灵脉压着,永世不得翻身,但谁要起了歹心,那就算是把自己个儿的祭日给定下来了。”

    劳白听师伯对那宝物这般忌惮,想到当时没把小命玩掉多庆幸,一时间,后背的白毛汗全出来了。可他心中恶气未出,怒火难消,话锋一转就说,“师伯所言极是,这等邪物,还是不招惹为好。可刘师伯这笔账,就该由那‘爷孙’二人偿还!”

    乔一平听来差些失笑出声,他哪能不理解劳白此刻心中所想,当时那高人差些摘了这厮脑袋,如今这般“要账”……

    “笨蛋!那人有作案动机吗?又有作案的时间吗?劳白,本座警告你,莫以己之私,坏我全局。刘师弟之死,绝非寻常。此爷孙二人,日后自有人来查,你等不得插手。至于那老太婆嫌疑最大,她竟能使诡异手段将这等高人骗入迷局,必然有可运片刻神通的‘分化体’助其作案行凶。只是这动机?难道是这刘师弟平日里‘见宝昧心’之举……都给我查,翻了此镇也要把元凶揪出来。”

    众人领命散去,在此期间,乔一平特别留心这位领头的长老:“这人下的命令有些含糊,既点出了老太婆嫌疑,却又放任不管,其中绝口不提去调查‘无常自来’。难道天地阁已事先得知消息,晓得那‘人’就在此镇坐,是要抢在他们命坞门之前把功劳占?”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还得冒雨折回燕阁,请教师尊定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