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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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举棋对弈,大势将至

    且说回云霄之巅兽王城中会谈。

    “应王兄,小公主没驳了耶律小儿的面子,算是越来越识大体了。”

    待得小公主请命退下之后,对于这位皇叔的褒奖,应王心里只掠过小小的不忍,继而挤出笑意。随后大会进入正题,关于海妖们的动向,无不让兽王林诸王过于担忧了。

    汤公兽长兄本名应达,他便是这片兽王林的掌权者之一,此次会话由他先丢出解数,说,“鱼者,怕失水,也怕走水。”

    “妙妙妙!王之谋略高明至极,这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叫他们知难而退。”白狐军师抚须摇头晃脑,惹来好些王君侧目,致使他们均在肚里自道:“此人不愧是应王的得力助手,只听王意丢出个开头,已窥得后续变化,厉害厉害。”

    白狐军师可不敢太过自傲,谦虚一番之后朝众王君说道,“应王之意,便是治水。”

    眼下海妖势大,于实力和势力上兽王林都要弱上一分。

    在实力上,他们均属于鸿吼一族的后裔,早前失去了先祖绝学,不仅导致他们失去了天罡山脉大片灵山疆土,如今还要面对这些远乡血亲们的威严。如若妥协一同繁衍生息,日后兽王林的儿郎们要失去一半以上的机缘,皆因对方点名要占去半数以上的化龙池。

    化龙池,是儿郎们鱼跃龙门的唯一出路,也是历届兽王英灵的埋骨之地,每个化龙池在一辈人的岁月里能演化出的机缘是有限的,并非人人都可得此机缘。这样一来,兽王林的兵员非要减少半数不可。

    总不能让余下的儿郎们都效仿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虫”一般,一猛子扎入那无底的变异龙池之中吧?那是赌命。

    化龙池分两类,一种是清可见底的机缘之地;另外一种是“深渊”,凶险之地。相传后者池深无底,便是异变的征兆,可能与时空有关,这也造成了此地不再适合兽族用于“成年礼”。更是有智者断言,龙池深处是昆仑界的地脉根茎,正是时空异变,弄得龙池深处五行霍乱,继而生出了“五合精灵石”这种祸害人间之物。

    在势力上,眼下海妖们兵力还不足以比拟兽王林,但后续兵员会相继开来,这使得在座的王君们头疼不已。且海妖们是外来者,仅为图个安生之地,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与天罡山各宗门并无过节,如若各王君态度强硬不同意他们加入兽王林,怕是会把他们推向天罡山一方,那样一来可是大大的麻烦了。

    对于海族为何千里迢迢而来,诸王自是清楚,北海极地正在陷入重大的灾难之中,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就此覆灭。人到末路易疯魔,由此因所至,兽王林不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些顾虑纷纷由各大王君吐出,为的就是要让应达王知道,施计不可与以上信息相冲,否则极易引来逆谋。

    “小将大胆猜测,应王的计谋主要以怀柔为主旨。小将于今早得到消息,各大水域已布满我乡野水族,水中已不能再容纳一块府邸。如此一来,鱼不得水。”

    “白狐军师之意,是应王要利用祖训叫海妖屈服?嗯,此计可行。祖训有云:王不可越权,干预善小之类们的生存条件,更不可为一己之欲肆意驱赶以及屠戮生灵。”

    听得此言好些王君纷纷点头首肯,只是个别人问来,“既这般,还是有些强硬了。不知应王欲将海族安置在何处?”

    白狐面对其他人的目光,他只心笑如今他倒成了应王的代言人了,恐怕是多位王君想多多卖于应王面子,好证明应王慧眼识人,治理有方吧。随后他说:“水乡八部,早已于多日之前相继开往前线,此地就非常合适。应王之计一举三得。”

    “水土不服”!四个字同时灌满了各位王君脑海,海妖“无水不欢”,让他们完全活成两脚兽的生活习性,可谓是上等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叫人知难而退。况且就将人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怕生出事端,因北方那厮“暴躁”,由他堵住后路,实乃万全之计。

    “诸位贤兄,此计不过搏个一时奏效罢了,做不得长久图谋。只待我贤弟迎回先祖绝学,岂会再怕他兵强马壮?到时,也可叫天罡山各宗门偿还多年欠下的恩怨。”应王双目炯炯有神,言语颇有力气,“早前我已与‘亲家公’洽谈过了,他也同意在水乡八部落脚。不过,我看他神色,恐怕已识破我的计划。”

    现在怕就怕海妖们突然叛乱,这等戏耍他们的计谋还被识破了,这还得了?众王君脸色转变间纷纷站了起来。

    “诸位贤兄不必太过紧张。”应王伸出双手压了压场面,示意诸位王君且坐下相谈,“我那亲家公岂会不识得此计不过是小手段罢了,只做短暂缺粮的功效,他们长久必可自足,时间会破坏掉我的一切手段。同时他又岂不知自己的到来有强人所难之处?既然这样,他何不做个大度的表现?我们两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为抢夺时效。”

    如此一说诸位王君们也品出来了,这是个生态平衡的问题,各大鱼群霸占满了各地水域,短时间内不成问题,时间长了可就有戏瞧了。

    ……

    早前由于公主识大体,不辱王族威仪,百里语蓉很快进入了石碑阁。这里是兽族记载着过往历史的藏书阁,不过她听妖猫分析说,这里恐怕难以找到深层次的机密,能放她们进来查阅就已说明了问题。

    山洞不过是掩体,里面才是正题。依照这建筑的样式,看来兽族的发展史受人族的影响很深,亭台楼阁无一不全。

    待得祭祀退去书架上的法阵,百里语蓉两人便可自行观阅了。经过商量,她们两分头行事,妖猫专门捡记有人族的文献,不过指望她办事利落恐怕有些难,这不贼兮兮的,早把两部“奇山居易图”揣怀里了,这才蹦蹦跳跳的探去。

    而百里语蓉却是事出反常,找起了兽族文献,因昨夜“雾邪”交代过她要来此地找到一部书籍,只是昨夜没有办妥被堵在了门外,而做为交换,“雾邪”答应告诉她开启“元神之力”的方法。

    这么多书怎么找啊?百里语蓉也不认得兽语文字,但“雾邪”教给她的三个符号很特别,顺着书架的等级制度,很快便在最高层的一排书籍中找到了此书。书中文字她看不懂,且也没喊来妖猫辨识,因书中大部分都是一位女子的画像,记载的是此人曾经做过的功勋,过往种种生活,想必她也猜到了,“雾邪”来自兽王林。

    没多时,妖猫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起先害得百里语蓉万分失落,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是在怪罪偌大的书院只找到了薄薄一张纸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纸片上有一轮圆月,画中人飘飞不定成斗战之势。人虽描的细小,但百里语蓉看得仔细。这人腰带飘飘末尾处绣有一面“镜子”!她之所以留意这个部位,是因当初随吴醒闯荡宇武后返回山门的途中路过“万公子”茅舍,在那屋门见过一副“月下人独立”的古画,画中人虽是背对着她,但那飘飞的腰带没能藏住这面刺绣的镜子。那画中人与如今纸中人竟是同一个人,这能不让她吃惊吗?

    再看此人双瞳成八卦镜,其貌消瘦却神俊非常,仅此一观险些将百里语蓉神魄吸入其中,待她惊出一身冷汗,却见那妖猫咧着嘴笑望着她,这还不晓得?这猫绝对事先中过招,如今故意看她出丑,粉拳一时打出。

    闹归闹,事有轻重。随着妖猫的翻译,百里语蓉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此图以通灵古猿双目泡制,捕住神貌一瞬。”妖猫吐了吐舌头,这东西怪恶心人的,不过也解释了为何有这般摄魂奇效,“一百多年前,画中人自称为‘峰’。忽一日,他于天光之际探访天罡山脉‘茯苓门’。不知为何,此人在峰顶站了三天三夜,只为等皎月升空,可能是为脚下那柄立在墓碑旁边的宝剑而来。那年,我族通灵古猿已达玄者绝巅,遥山见得此人道力非凡,便邀其对弈一局,后惜败。可不知为何,三月之后,遥天之巅再起波澜,就在他们当初斗战的高空里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战役,只在天阙之巅炸响。后来通灵古猿故去之际,道此人面貌绝非如画中年貌,恐怕已知‘天命’召唤,且此人神通非凡,最厉害之处在于他有一面‘宝镜’,那镜可照‘前后五百年’。”

    “没了?”百里语蓉焦急万分,眼看纸中字数不多,妖猫读出了的内容却远远超出字体的数量,她还以为有后续,可妖猫突然停了下来,神色也不比她落寞多少。

    一百多年前出现在茯苓门的人物,这与六十多年前被灭门的惨案时间相差了足足一百年,这不是她要的答案。就在她恨恨不能之际,脑海中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本王不在的这些年间,没想到还有这等人物存在。通灵古猿为荒兽血脉,其天赋和能力可谓一等一的存在,连他都败了,还败得这么干脆。”

    “前辈为何这样说?您的意思是画中人的实力远远超过通灵古猿?”

    “惜败不过是后人为了面子添上去的,不足为信。通灵古猿脾气暴躁,如若只是惜败,此猿就不会道出这些陈年往事了,只有他心服口服的时候才会如此。可惜了,打进了这片山脉,本尊未探知到‘古猿’的血脉存留。”

    “对了前辈,您不打算帮一帮兽王林的王族吗?我看公主对婚配之事有些不大乐意。”

    “哼哼有意思,连你都能看懂了?看来跟在那家伙身边学会‘勾心斗角’了。道者与天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一番话有些狠心了。

    言毕再无声,百里语蓉左右思考下来还是心笑一句:“前辈只是嘴不服输,哪会不管顾自家儿孙,待有需要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相助的。”想罢她抬起眼皮,这猫怎么在落泪?

    “呜呜呜,可惜了。通灵古猿最金贵的是它那把武器,于胚胎之中一同孕育的神器,恐怕这个时候早同尸骨一同葬入化龙池了。”

    原来那猫是为这个伤心,反而是让百里语蓉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不过她时不时的还是会想起画中的那一轮圆月。

    ……

    小院微风徐徐,桌上茶香冉冉,豪杰不坠凌云志,摘来明月杯中存,边上正有两人举棋对弈,那山羊胡云老落子大笑,“哈哈,你败了。”

    南风正听着院外影卫汇报,话听半截,冷不丁被人将了一军,他移目入棋局说,“未见得。虽你兵临城下,关键还在这‘马’眼上。既你这么想攻,我不如撤走蹩住马脚的红炮助你一把。哈哈,你这‘马’儿跑得快,小心身后这一阵风,非推得你跌个狗吃屎。”

    云老听得南风话里玄机多多,且静自品茶听那影卫把后话道出:“那批炼器用的玉器已经送达南城,可那货主却追来反悔,起先小的以为是价钱没到位,岂料这家伙却是舍不得这批心爱之物。不过货已入我仓库,岂有退还之理?一顿棍棒下来,此人还是冥顽不灵。后来属下自作主张,赏他几块玉,好让他睹物思愁,夜夜难眠。”

    “哈哈……这就叫作茧自缚,伤敌伤己呀。”

    南风话音刚落,云老再次起兵落子,这次叫声可大,“再将!哈哈,你前招虽妙,但如今这布局已乱,且看你还有何后招?”

    “说了就怪在你这匹马上,我横炮反将,哈哈,有些事情大势所趋你们避不得的。”

    ……

    夜已深,无常风。

    无常自来里灯光昏暗,安一龙累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摇头摆手之状道不尽身心疲惫,“不来了不来了。要命了都。这批人比上次更凶险,神出鬼没的。众多妖灵都要把我给吸干了,接下来外围防线会缩水大半,大伙各自保命吧。”

    酒鬼倒还轻松,如今还能坐得住在那吃着下酒菜,倒是红粉蹲在大厅里仔细的看着地上的这三具尸体,转而他问安一龙:“今夜这是第几次了?”

    “两次。足以把我们耗干了。要是吴醒这混蛋早些把‘星斗天罡阵’布置下来,我等还能舍了那割肉的钱财补给一番。”

    眼下这等袭杀层出不穷不是办法,再加上他们已经听到了塔内鬼邪之物隐隐传来的邪笑之音,再要拖入半夜,待他们筋疲力尽,还怎么应付这“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之局?

    继而红粉灵机一动,二楼不就是个好去处吗?既吴醒口口声声说他之器灵能镇压鬼邪,那退上去不仅将鬼邪拒之门外,同时哪怕“杀手”袭来,也可应手来助。这可是魂师的器灵,刀枪不惧,道法难举,况且将那鬼邪挤在塔外游荡,指不定还能帮他们除去一些祸害。

    其他两人一听这主意不错,继而酒鬼把大桌搬走先上了楼,后头两个相视一笑,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什么时候也别忘了吃喝,于是他俩连带椅子都搬了上去。

    二楼中这条白龙上次可打得安一龙精神萎靡,如今离近了再看,且是把他惊得不轻,这龙鳞似水晶,且龙身是空中的,内里经脉若隐若现。此时看着看着倒让他生出歪点子来,于是他赶忙找来红粉两人相商,“我说两位且别吃了,眼下有件好事告诉你等。小弟发现一个秘密,这条龙估计能与吴醒联系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洒家早就知道了。他俩心意相通,配合起来有些力气,就是眼下这酒力气不足。”

    “酒爷尽说醉言,梦里见过那家伙盗你酒喝被你追着打吧?”

    “两个小兔崽子,尽拿洒家开逗。当真以为洒家头一次与吴醒打交道?早就与他交过手了。他那家伙滑头得很,手段更滑。”

    酒桌上红粉与安一龙两人默默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这话听来可不简单,也就是说除了这片天罡山脉之外,吴醒还见过酒鬼,并且两人还有过冲突!怎不见他提起过呢?好个滑头小子。

    “安老弟这招也不赖,试试也无妨,如果行得通,怎么着也能让我等知道吴醒与他‘东家’的交涉决裂到了什么地方。那样一来,我等也能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嘛。”

    “爱怎么着怎么吧。”酒鬼拿起筷子似赶苍蝇一般将红粉两人使唤走了。显然他不认为吴醒能帮上什么忙,自是清楚那家伙压根没有他这般运“远空”道法作战的能力。

    这一试果然有用,不过白龙不吐人言,它只一个鼻息将酒鬼椅子底下的灰尘扬起,并拿龙爪指了指酒鬼的屁股,可害得酒鬼大嚷,坏了他一盘好肉。

    安一龙看半天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经由红粉一解释,两人均是笑得大肚朝天。那是“屁股冒烟”的意思,也就是说吴醒这小子夜里也不得消停,正被人穷追猛打呢。

    同时这也意味着对方下了杀心了,可更不妙的事情也随之而来,“咚咚咚,咚咚咚!”这阵势大力沉的敲门声代表了乌云遮月,百鬼夜行。

    门外明显没有人影,可那敲门声却是从门板底下敲响的,该不是那鬼邪正趴在地上透过缝隙往里瞧这三个吃喝不愁的家伙吧?

    僵持了好一阵,这阵敲门声又变成了利爪挠墙而过的动静,咔擦咔擦的声音弄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那酒鬼放下了酒杯,他一抹油腻腻的大嘴,笑了起来,说,“果是一物降一物,那鬼邪真进不来。这条白龙有些威力。来来来,咱兄弟大碗朝天先喝个痛快。”

    大厅里热热闹闹,笑看生死背朝天,火锅吃到汤见底,烛灯也燃了一半,话题渐渐转移到了这鬼邪身上。谈话期间,安一龙已对大柱三人渐渐起了疑心,他说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三个凡人一只鬼,到底上了谁的身?”

    话说那红粉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如今他倒不担心孙策坊的来众之敌,更怕那老鸹岭农乡里的小伙子恩义难抉择,就近那天罡山才是一座高山啊。想到此处这才回过神来瞧瞧两位弟兄。好嘛,那酒鬼是个吃喝的货色,压根不打算回答安一龙的疑问,难怪连问了他三遍。

    “想必安老弟平日里钻研道法太深,对这一块不大熟悉倒也无伤大雅。”红粉到底是良才能将,没有直接点出安一龙短了见识,话说的委婉了些,“请神魔上身!想符师‘一令天道’也是一种鬼斧神工的造化之功,即便如此也不得留住片刻之效。别问我为什么能知道这等罕见的玩命招数,因为六丁城里我有幸见过一次。要说到上身他人,大柱几个是凡人之躯,一来二去这么玩,早就死翘翘了。只有一种解释,这鬼邪的本体就在塔内某处藏着,只是我等识不破他的本相而已。”

    听着音,安一龙忽见着红粉抬头看向那条白龙,瞧这意思是想请这白龙指点迷津?可“白破”却打起了哈欠,看来希望渺茫。话说到源头,安一龙猛放下酒杯,把那酒鬼都吓了一跳,他说,“那只死猫,当天晚上她是头一个目击证人,她一定见过这东西。”

    听言红粉却笑了说,“就她那胆?怕是鬼邪对她下咒最深不敢说呀。”

    “不错。当晚,洒家还看到她假惺惺壮着胆子四处摇尾巴兜圈,这不就是做给咱们看的嘛。”酒鬼刚说完,白破忽然抬起龙爪往空气中抓去,眼看那摔出来的家伙是不活了。

    “好家伙!破体破法。难怪当年那兵塔一身狂武铠甲抵不住你这一刀!”酒鬼肥囊一抖站了起来,表情颇为激动。

    红粉两人一听就又更加心痒痒了,原来酒爷也见过佛身像里一同夹包袱的大个子“兵塔”,他俩左右猜不到这是在哪发生的事情。

    眼下死在地上的这全副武装之人,那一身“武门宝器”可不是简单货色,竟让这条白龙一巴掌轻易拍死,他俩更是想不出来吴醒到底在昆仑界的什么地方寻来的这等“器灵”?难道是传说中的渊龙谷?

    这番变故突然又让他们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这帮修瞬杀之徒善遁虚空,难不成白龙看得见?待得红粉问出,白破又摇头。一看线索断了,那酒鬼估计是杀气泄露,被这条白龙偶然闻到了而已,下一次攻杀这些人可就有了戒备了。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们,魂师以煞鼎孕育器灵,这器灵可如人一般消耗大量灵能,不比那成型的法器,想怎么使便怎么使。这节骨眼上吴醒又不在身边,续无可续,这要是器灵化去龙形,不知还能否镇住门外那“鬼邪”闯门夺命。

    高空一声雷鸣,叫响绝巅争锋。

    同一时间,兽鸣顶上白天师站在天井中如往日一般观摩天相,忽殿前一阵过堂风,几位天地阁高层闪来,他们如出一辙均将面貌隐在黑夜之中,堂堂一派掌权者好似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羞于见人一般,其中一人顺着白天师的视线观望星斗说,“天布九灾,不见转好,我等劳碌怕是要空忙一场。”

    “九离长老的意思是海族不安好心,我等一番心意不过是被他人利用而已?”

    “哼,他们敢。若叫本长老知道,必携重兵团团围住东土‘两岸崖’,看他们后续兵员如何过那宇武边界。难不成他们还敢搬来宇武大军与我叫板不成?”

    “八宝镜长老歇歇火。百年休养生息宇武兵强马壮是不假,不过前些日子好像与这北极海族有些闹别扭,搬兵是不可能了。”

    “要兵还不容易?眼前这片山脉全是兵将。”

    听这意思是海妖有意与兽王林联合了。这等坏消息叫那八宝镜长老听了更是暴跳如雷:“若不是为搏一时天运,要搬走我天罡山脉半数精锐,怎会惧他两族合兵?可气那命坞门处处与我等作对,死死阻拦我等布局。哼,妇人眼界短浅,辱了她先祖开宗之名。魔剑谷的态度也是左右拿捏不定,怕是被美色所困。”

    “搏”既是赌命,眼界高低孰为胜手未为知。可怜“帝”之路尸骸遍布。这样的想法一遍又一遍的在其他人肚子里斗转不宁。

    “可惜‘蚕妇人’年迈,好多年未见了,看来她有心要培养燕妇人接班,把一切大权全都交了出去。”

    “屁,我看是篡位夺权才对。”这话也就是他们这些长老才敢说呀。

    殿前嘈杂声不断,可见天地阁的高层们为夺帝之秘操碎了心,也为天地阁日后的命运走向绞碎了脑汁。同时他们这般布局,也笃定了前些日子在“五心山脉”中“证帝”的几位好友所走之路与以往想要打破玄关的方向不一致,所以才有了大举冒险一番的举措,总的一句话就是前边那些人的路走错了。

    白天师此时开口了:“海妖这只‘狼’是我等引进来的不错,但是想要两家合兵岂会这般容易?康府先祖康天师的秘卷就足以破坏这种平衡。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兽王林诸王岂会弃了‘王朝复兴’的希望?且兽有‘骨’,傲气是自己挣来的,别人给不了。若那两家联合,诸王日后都要矮人一头,实为败招中的败招。”

    几位高层都没想到,除了前些日子兵压兽王林之外,他还给兽王林喂下了一枚“祸心丸”。

    “原来康府拍出康天师秘卷是白老授意,我说那小子怎会如此大胆。”

    “非也非也。康天师算术老夫不及,他那玄孙又岂是等闲之辈?他不过是顺势而为解自家命劫罢了,哪会听老夫命令。说到天数,背不离大势所趋,且叫我等做些博弈吧。天相上还有一个坏消息,那两家确实有联合的趋势。”说着,白天师指天,示意听言后左右不安的众人看看九天上那颗败星,又说,“此‘星灭’代表了一方豪杰已殒!老夫隐隐中感到此星归我天罡劫数,但星辰暗淡的深处又有一点星火燎原,想不日,此灾必为我等迎来一次机会,‘归心’!”

    听白天师之言,众人也以为该让那“燕妇人”动动窝了,她不是想着剑指山河吗?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让她先行前去试试水,打一打对面“老邻居”的意图,逼一逼海族的动向。

    忽然云中有青鸟,一纸文书落掌间,白天师一观后表情颇为激动,“终于到了!”

    天公再次叫响,布五邪乱世。

    原始湿地果然是林密遮天,不过在这深夜里也没多大影响了,唯独不见星斗有些不大应景。

    老汉身为兽族在这林子里蹿来蹿去也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落在最后边那云大小姐了,她之前被逼吃下“蓄灵丹”后此刻更是面白如纸吃不消这长途跋涉的奔逃。而他两人眼看前边那吴醒越跑越远,心中不免奇怪万分:“这家伙不用道力,光凭体力怎就跟猴一样灵活,入林子就疯。”

    都说人后脑勺长眼,那吴醒心眼可不大,但凡对他有厥词者,他总能嗅到味,“不是爷吹,在魔界的时候爷也是一等一的探子手。你两学着点吧。”

    这嚷得身后两人面面相觑,道不尽这人满嘴吹牛的本事不小。

    透过密叶的缝隙,奔逃之余断断续续能见到山北最高峰,那“风火雷电”肆虐的主峰便是他们的引路石。

    五邪峰,有五座高峰做为标志。最高峰立在当中,一片片小山岭围着它成南北双半环护卫着,而其它四座高峰与中心主峰连成一线成斜指向天之势,它们分别在南北双环之上各占有一席之地,均不越权分毫。

    它更像是拥有四条行星环的星球,主峰便是号令群雄的远古巨兽,向天咆哮。

    经过一夜奔波总算让吴醒领教到什么叫“移山填海”!周围一片山体都是活的,唯五峰连线不变,好像是个复杂的罗盘,不管周围的山脉如何转移演变,这五座山峰自成线型卦象,诡异非常。

    这些山体均是浮动的,它们时而升空,时而落地。

    此刻吴醒三人正奔逃在这条剑指苍穹的行星环之下,他一个老猿挂树将其他两人抛在身后,也终于追上了巨大的圆轮。

    远方星环与星环之间的断口便是他们的目的地,据老汉说那是唯一能进入主峰的地方,但由于四条星环时刻都在转动,极不易让人追上。有时眼看就要到达,大地却沉入了地底,对面那片山脉却是翘上了高空,玩起来比跷跷板还要刺激,好似有个可恶的家伙在星环末尾摆弄着,戏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