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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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风雪道不清本真

    逐鹿山庄山门前哨里,场面有些不好看了,放跑了对手致使仙姑迁怒到了两位孤胆儿身上,再不顾以大欺小之名,先将这些闯入者拿下,也好给哨所里遇难的属下们一个交代。

    一应的,众小也配合着丫丫舞剑斗来,人人争先,群情激愤成这样,多少有些变了味道,恐怕这里面不只是例行公事那么简单。

    一时吓坏了百里语蓉这两位,谁能想到,刚闯出鬼打墙寻上正路,兴许能在那屋子里喝口热茶,哪知风雪一动,眼前一花就遭人包了饺子,照面就喊打喊杀,也不知那缩地成寸的身法能否骗过那两位高人的眼睛,也只有一试的机会了。

    可惜了,仙姑大意吃了一次亏,这次难放鸟惊飞。雨虫漫天游,似天剑,化作水球封绝天地,哪处可遁?都说水无孔不入,还是乖乖服软吧。

    眼看两小即将被擒,尊老却是看向雪坡下的空旷地带,看似不操心场中局面,可能擒两口小儿还无须劳动他老人家。可是这愁上眉头更似不放心,仿佛那雪中藏有不得了的东西,紧叫他喊住众人,“慢。自有人招呼这两颗芽儿。当务之急是捉拿‘逆徒’,绝不能让他见到门里的东西,否则这次会比上次闹得更加严重。云青你速去,通知师兄弟们封堵南端。”

    小弟子们一听,这到嘴的肉怎么给放了?自家那膀子还没抡开,实打实的试一试各家本领,未免扫兴了。其中就有人听出一些蹊跷,尊老说得头头是道,但语气中未免不够硬气。想来也是,凭庄内如今这形势,师叔祖们看管重地已到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地步,一旦有所动荡,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乱了全局计划。

    与此同时,仙姑眼看都把土壁重岩打破,这就要拿住藏在里头的那只小雏,冷不丁听闻尊老的吩咐之后,她转念一想:“拿了人犯还要费事看押,看这两小儿身上多有奇宝,而那女子适才身法晃动颇为玄妙,恐怕名下的弟子们管他们不住,届时还要劳神追拿,得不偿失。不过,看他俩修为不高,真要碰到禁地时常流放出来的那些东西,想必有死无生,也算是给遇难的弟子们一番交代吧。”

    一干人等弃而遁去,老天发了善心,那也吓得两位孤胆儿脸色煞白。其中就有东方公子这位不愿意当众出丑的,自比东方世家的地位,还让他那位姐姐不要惊慌,即便是见了庄主,凭着双方互通贸易的关系,多少也要请到屋内来杯热茶,好脸款待,岂有囚禁之理?而今却笑不出来了,瞧那几缕白烟过,看似鬼打墙,白荒又来扰,与它们讲理去吧。

    西山白烟升,祖坟冒了烟。此次梅开二度,倒没了上次那哭鼻子的丑态,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男儿勇时刀山敢闯,这伟岸的胸膛挺在前方弄出个“女怕三撩”。

    可惜了一番殷勤,百里语蓉的注意力全在前方,还疑神疑鬼。她观前方众多干尸角怪,虽长得全是一般样貌,但领头的那位却不面生。因上次交手,寒冰宝剑在半截锁链上留下的划痕犹在,只是这家伙不是已经被公子踢断了脖颈,怎还活着?它们这样紧咬不放,是记仇,还是跟踪?若是跟踪,那这鬼打墙的暴风雪可就蹊跷非常了,难道这些白荒不认路,意要他俩来领路?疑虑一掠而过,这样胡思乱想,还不如上前问问白荒们。可人家不与你讲理,好似仇家见面分外眼红,论个生死。

    这场交锋双方越打越糊涂。两位孤胆儿寻不着人,更不知该上哪救人,失了方向,如是失了舵的船儿兀自打转。打着,斗着,忽是如灵机一动,如此瞎闯还不如寻上云丫头,问些情况也好啊。斗战之余,两人一应商量,拿定主意之后,再不与这群莽夫戏耍拳脚,且赛个威风。

    感应到对方斗志昂扬,你说打便打,爷们们不要面子的?角怪们不甘示弱,也不看看各家那天眼神威,只又比上次多出了些花样,如是御灵手段,凝冰成刀擒在手,却还是个莽夫,纵到脸上就砍。

    虎刀劈折拦腰断,初雪惊见多新鬼。弃杀念惊步疾云卷,宝剑急雪舞回天。战哭乱云滴飞雪,未有芳华迎新年。忽如北风卷地白草折,土行舍利搬山来。

    天外铁拳砸得一众角怪们尸骨无存,若说刚才是嬉闹,如今是真的让它们咧开了獠牙。

    旧坟青烟化新鬼,怒卷妖风冷相对。两颗孤胆惊变容,不死不灭难超度。道一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

    这阵风来得巧,刮得积雪高低不一,从雪坡高处往远方环视一周,群山起伏估摸着该有百里开外,白芒远亮近稀,而脚下冰雪像是坏了妆容,哭相难看。想天气再变遮不住烈阳放晴,依着飞雪往沟中望去,眼前迎面一片大小山岭积高雪却去妆容,去远了些的山岭积雪过低却白芒闪闪硬如铠甲,想必是温差的原因,脚下定是“阳坡”近南,而今吹的是北风,才会叫那积雪南高北低,又都融化的程度不一。

    该死的风雪刮得人昏头转向,自打进来之后,吴醒头一次摸准了南北方位,可见这场暴雪封路多似幻阵,也不知在护着什么。这些可以暂且放一放,而今薄衣长袍遇到大雪天无异于赤条条,光腚耍疯!能忍着只做手脚打颤已然不易,还是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五脏庙的问题吧。

    一代侠客受此等饥寒交迫,说出来都没人信啊,可见修士也做不得高人一等,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又骂这鬼天气,连个生火造饭的避风港都寻不着,那爷们逮只兔儿回来难不成要生吃啊?那是野人干的,爷们是个体面人。

    不一时,这骂声还挺有效果,好似老天这灰孙也有害臊时,可叫他在雪坡上远远看见一柱青烟从林子里飘了起来,想是有人家,可算是找到一片飞雪顾忌不到的地界。不用催他就得蹬腿纵去,奔寻之余心里又不高兴了,只因远远看向灌木顶,那不是青烟,而是一阵狼烟,想是篝火经久燃尽,碳水相遇黑烟滚滚,如此一来哪还有人家在此久留,热茶是讨不着一杯了,还是劳动自己一路弯腰拾柴。

    松叶积雪厚,林又密,走时沙沙响,人披薄衣勉力雪中行,热汗滴来似刀刮,牙关闭着不敢张,哆哆嗦嗦不比花子强,若叫他人看见,非要夸一声“好汉雪中薄衣光腚神勇也”。

    这一去,雪地里踩个窟窿也就罢了,钻林子叫那树上积雪还被砸个灰头土脸,可见他这脾气越来越上来了,好在碳堆里还有些星星之火,一应将那拾来的枯枝铺上去,一口气吹得星火燎原,也顾不得那湿柴遇火炊烟浓,熏得两眼泪花转,先将兔儿剥皮填饱肚子再说。

    如今这半只兔儿啃得扎巴响,他倒英明,出门在外不带半条衣裳,吃饭的家伙什带得挺全乎,调料还不少,馋得在旁雪松弯腰来嗅,碎雪落下,如是垂涎三尺。

    “呸,怎又起风?”他咒天不乖,埋头啃肉,心里又嫌美中不足欠些酒,光想那酒鬼了,可惜没注意到藏雪中有双眼睛一直在笑,就在屁股后头那树根下。更是不知,风中也藏有细音,像是有人悄悄在向上级请示,“师兄,他怎会就这样把人放进来?”这风声走得很快,好似上级开会时沉着脸,一个眼神就让你知道这话题暂且不议快快揭去,换下一个项目。

    这人哪,吃饱喝足就想闹事,美其名曰活动筋骨。来之前,吴醒看摆在林子里的这七口碗就很不顺眼,依稀还记得当年在宇武国毒门山后也有此等样式摆设,此时再见到心气就不顺,也不知是哪个花子做的傻事“向天讨饭”,能讨着碗尿都算是造化,还指着那“坏小子”下个金元宝?梦里什么都有。

    一路寻去,他这嘴里能用上的脏词全拿出来了,誓要将人羞死,只因这人犯了丐帮的头等大忌。瞧这七口碗他么比缸还大,着实贪得无厌,想是个种马也生不了这么多口儿孙哪,真要把天吃穷。还有一忌,摆得还不像样,怎么说牲口棚里出来的也得是清一色的排个齐整,如今倒好,摆了个七七四十九回魂祭,想那讨来的饭是给死人吃的,要结因果。

    这碗大口朝天、小口入地多少有些名堂,是说为何附近山林风雪不顾,原是这碗接不住一分福源,讨饭人上辈子铁定造孽太深,是该超度超度。看也看了,骂也骂了,自号半仙的他还嫌美中不足,抬头碗口如盖,得进去探探,何以讨不着一点风雪。

    碗壁光滑,上有大口朝天,下有小眼漆黑,他要动身滑进去时,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雪松下篝火依然,估计是不放心那半只兔儿别给烤焦了,这才一探究竟出溜了下去。

    钻入黑风口,在外边都能听见他那骂声,“谁那么缺德?这他么是口没有盖的棺材!楞唬得大爷来此耍,晦气!”

    这嚷骂既晦气,又带笑,精神多有分裂,想是当了回摸金校尉。这便倒口念悼词,继而红绳捆尸,上手摸尸先扣嘴中夜明珠,先辈手法不可丢,怎料舌苔烫似火,滑腻是唾沫,这他么的角怪是活尸,惊得人蹦了三尺高,跳出碗来闹。

    风雪连天,积雪地有大小鼓包是正常的,但哪有会动的?它是一会儿猫在树根下装草儿寻屁吃,一会儿又是荒地里挖个鼹鼠洞,门户正好立个鼓包挺,如是那要命的肿瘤,病由肝中来,急火攻心,哪哪都有它使坏。就这手艺?闹呢。瞧吴醒蹬在碗口就没好气的嚷,“快别藏了,出来吧,当爷瞎呀?”

    听闻露馅,藏在鼓包里这家伙应声跳出来,看上去年约十来岁的小伙子,只是样貌丑些,这脸还没长开,五官挤在一块仿佛是个刚出娘胎的婴儿,可偏偏这嘴上长了一圈绿胡子充个大叔气概,楞是当别人瞎呀,赌你看不出来那胡子是用松叶一点点沾上去的。小伙子与人照面还凶,学个山大王劫道还手舞足蹈,一应的欢声“活的活的”……

    “嘿,早前生火就嗅得屁股痒痒,如今让他出来就出来,这鸟儿挺好逗誒!”一念喜自心来,吴醒要开始数落人了,“喂,里面那只‘怪’是你爹吧?引我来此是为救他?可惜可惜,邪灵入体依地阴之力拔……”他话没说完,想不通怎么就惹了对方,只闻风声刮得急,眼前一花,身上却是哪哪都得劲,好像那神通也没什么威力,哪知对方却嚷叫不已,听那般苦楚好似被道法把自己个儿反伤了。

    “啊!冻死我啦!”小伙儿牙关打颤的声音比拖拉机威猛,想那抱臂打颤的滋味不好受,都是风雪闹的,“这这样都都都没把他冻伤,是个狠角色。活着好活着好……”

    吴醒如今那眼神惊讶得很,他使劲的揉着眼睛,以为是眼花,自己怎能看见自己在碗口上冻得打颤,再低头一看脚面,怎矮了一截?身体不是自己的,这种冲击力多少会让人失神一时。

    “怎样,被我这嫁衣神功吓傻了吧?”小伙儿披着他人皮,一应适应着手脚,都冻得满面霜了,嘴皮子还不甘示弱,仿佛藏不住心里话管不住这张嘴似的,颤声不断,似要咽气归西,“坏坏事啦!这这这家伙修为好低,明明眼神那么凶啊,哎呀失策失策。”

    当面被人戏弄,那吴醒可不是好说话的,可他没骂人,也没冲上去打人。头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着一副身体,特别是失而复得的左臂,这样抚摸着爱不释手,好似在看一件新奇的物件一般,那兴奋劲无以言表全在脸上了。对方这等‘嫁衣’神通比之自家“亡灵涌颂”多出不少变化,他那刀法是禁锢是强袭,不曾掌控对方的道法神通,如今得了一副完整的身躯,还不得神龙摆尾。

    “可恶,竟敢不听本道爷训话,还美滋滋的傻笑。”觉得失了面子,小伙儿披人皮怒来猛抖了抖肩膀,弄出撒豆成兵,乌杂杂百十号分魂唯他号令,“丫丫舞棒给我上,一应拥上去先教训教训那家伙。”

    身躯对换,灵魂永在,吴醒只凭一个眼神吓得分魂体们抱头鼠窜,全往来时路逃去,如是群鼠归穴全往灵池钻,淹得小伙儿呛声不已。此时正好试试这幅身躯,他便扬起左臂捏法印,“当年所学似乎有些生疏,有些技痒,你这厮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得此灵体,且吃我一招‘移花接木无相之像’。”

    如同幽冥果地府战炎魔,一气化三千,人如风,形无定,气无踪,如同鬼魅勾魂来!看到这般变化,小伙儿欲起道法应敌,却忘了对方缺失一臂,神通不续,鼻子都气歪了,又担心背后空门大开,还是及早跳进碗口将事办妥要紧,不陪这人玩了。

    小伙儿这一去,碗底黑口有风来,忽如****台,千手齐出寻人“曲骨”、“石门”、“巨阙”等等三百六十一处穴位,只道佛门不收忤逆子,自让你再整冲霄翼,赶得你兔儿上树,毒龙寻穴手……

    适才勉力扭转,才避去层出不穷的指力封穴,小伙儿被逼离了大碗,而吴醒重登宝位之后,忽从阴风中显出身形,兴许是玩腻了,另捏一个法印,蓄势中娓娓道来,“劳动我大驾而来,你却打算独享荣华,好不懂规矩。想你这灵体进不得大碗,开不得棺盖,故而勾我来此用以替身行窃。说吧,这拔阴斗与你老爹是个什么名堂?若再嘴硬,我还弄法揍你。”

    “你识得小口拔阴,却不知大口聚阳‘小七关’?哈哈,看来你空有手段,于学识上粗浅得很。”小伙儿披人皮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暗自寻找这幅身体的最佳使用方法,他自认为道法不输他人,只是这身体偏偏是个破碗烂罐接不住一分福源。

    看对方不愿意说,吴醒咬着牙关无言邪笑,并指向高空,“一令天道……”

    “哈哈,你果真不识阵法神妙,在这等地方号令天道?还不如让我在此应你一声:道爷在此。”小伙儿悟性高得可怕,这才多长时间已摸清瞬修手段,这便提腿如刀燃一盏古灯,一应踹破虚空,走之前不忘放出狠话,“你太不爱惜器身,害得本道爷要以这等粗浅武学打你,等着挨揍吧。”

    最先听到“阵法”二字,吴醒的目光早已移向远山,其实他一直都在留意这“七口碗”的摆放位置,并非只有这里才有,而是从整片山区向外蔓延乱象丛生。从这里向远山端瞧,若将众多碗口连成线,仿佛是大河支流,又似巨树开枝散叶。如此看来逐鹿山庄生擒着很多白荒,并以此布阵。那样的话他算是找对地方了,妖猫被擒一定是与阵法有关,寻到大阵所在就算是找到地方了,只是这阵法似乎与风雪息息相关,又不明其中要义,待要再问,却见对面那小子披着自己的皮囊要遁入虚空,他便喝出法言既随:“地龙!”

    虚空闪烁着点点黑芒,就碗口大小,只要钻进去,收拾个莽夫不在话下,可偏偏叫那“沙刃”封路,一应撩向高空,堵了那遁入虚空的门户,可气得小伙儿咬牙切齿怒目相对,“言出法随?神魂之力不是正途,于修行上如是自断一臂,小子你所学之杂,你会后悔的。”

    “弄神弄鬼,不过是些小伎俩,亏你自比慧眼如炬,也有走眼的时候。”吴醒从碗口跳下,一应拉着架势,打算与那“北冥玄玉疾龙舞”拼上一拼,这可是取长补短的好时机,别人还求之不得,“最近看懂些有趣的东西,不如就此捏来与你过过手。内景十六门开!”

    瞧对方目中无人还自说自话,一应弓步跨虎跺了一脚,并扬起左臂画圆极,顿时生出阴阳两鱼被其捞去,化一双阴阳手,一黑一白。同时不仅是双手在游,连身体也在微微前倾后仰,直立在原地,使人无从判断他何时先手攻来,又是怎样做个云步避而后浪居上。

    这番动作使得小伙儿略显不安,而在高空里那风雪中有人更是焦虑,隐有惊容:“师兄,这些闯入者果然是与‘孺子牛’一伙的。看这八卦游龙掌已有了后起之秀,想是名嫡传弟子。师兄,用不用……”

    “不着急。那道爷若想成事就得借助那副肉身,且让他修好器身断臂,届时道法横冲,谁也救不了那小子一命,事后再依阵法约束于他。我等只管壁上观战,省去一番麻烦,何况你我有重责在身,若分得出些人手应敌,也不会让那‘逆徒’闯我南天门。”

    眼下,雪走孤峰,吴醒不做先手攻杀,却贪婪的看着那小伙儿摆弄他的断臂。回想当初,毛真王未能将断臂续骨,一直苦寻不见高人,多有抱憾,万没想到如今阴差阳错,是个小儿斗气,竟助得他圣体复原,怎能不贪,怎能不笑。

    江湖侠义绝不乘人之危,应手比试也要论个公平,这种做法搏得小伙儿点头赞许,可惜他不晓世事,看不出被人利用之意,只顾得扬起铁臂擒来黑芒闪闪,宝刀神威,笑做仰天。再不废话,他一拖刀就要闯过去,欲夺入碗中完成大愿,哪知九天却不作美,败了两人应手的兴致。

    天地一阵动荡,高空里闪出这一颗“红枫”不仅打断了一番即将轰轰烈烈的交手,也让藏在风雪中的一队人马惊变容,不等有人喊出护阵之名“仙遗力有变”,却是底下小儿率先惨叫,更是让他们不敢置信,曲曲一名“逆徒”教出来的徒儿竟然胜得过那恐怖的“道爷”?一应的齐低头看向雪坡,正好看见尾声,听见尾音,更是被惊得面目扭曲,“这,这是白荒夺魂……”

    吴醒唤回“黑灭”夺了刀,一应指向对方天灵,弄刀喝来:“三斩孽情悟空门,不恋往日,还我今朝。白云异,苍狗逐,时空错乱,亡灵涌颂。”

    精心引诱成了一场空忙,只闻小伙儿气急败坏骂不歇,“不可能不可能。本道爷自打来此已有五十载,弄些心思悟得‘嫁衣神功’训斥一众宵小,怎会被他眨眼间学去,不可能……”他这抱头狂叫,再不能让那小子跑了,那肚子里一股狂风吹出,好比大漠惊风。

    如今得一臂之力,圣体复原,吴醒虽想及早遁空而去,遇此等叫嚣,又怎会怯场,且叫你见识见识鬼界神通,“地藏阎罗”!白咒现,鬼四目,似云非云,积尸气,弄得四野鬼棺齐应声,斗得底下七口大碗鸣悲咒,阴风金风如云滚滚。

    两强斗法,且看谁家后劲不足。如若灵力不续,且看吴醒号令星空,呼吁天地,更是叫那颗“红枫”摇摇欲坠,均被借力还招,打得天昏地暗。这才让他看清,七口碗是被罩气封住,内里已是白烟滚滚,分不清面貌。更把周围山地看得清楚,众碗口连线成枝成果,依山为体,成宝树一颗,追目更远山还有枝叶伸展,想是另有宝树成大阵之势,那猫应该被困在树根下,错不了。

    这番斗法好似力不歇,无穷无尽,要打到天地寂灭,直叫高空里藏在风雪中的师叔祖们咋舌不已:“师兄,您看那人施法的一瞬间像不像庄主他……”

    未及他人应答,那吴醒以掌力震破“罩气”由洞口遁出,以至于师叔祖们慌乱中齐出手调来阵法之力,将欲意一同闯出的道爷锁住,只叹这家伙道力恒通,若叫他也逃去,天地非得震裂,昆仑界必逢大灾……

    ……

    逐鹿山庄天南中央地带,一口祭天缸外,跳闹着两口顽童。一只猫拼命摇树似在发出信号求救;另一只白貂持拂尘勉力将那猫儿拽回,并警惕着立在五颗红枫旁侧的老者,不愿听其惭言,却又阻不住有人鬼迷心窍。

    “受气包,快吧拂尘撤走,否则本喵挠花你的脸,叫你娶不上婆娘。”妖猫敌不过那拂尘的拉扯之力,一点一点的被拖离那颗红枫,可她不死心,还在探着身子伸手去抓那捞不住的树干。

    此时,看着两人玩闹,五官挤在一块的长须老者那目光直打在妖猫身上,言语却说到了九天外,“以众亡魂邪灵之体拔地阴之气,又以小七关聚集阳元,合作阴阳一体,误以为强者证帝,故而提前来访,却被困于此不得沉眠,老夫上当了。可也要赞上一声,能将此等风雪吞地灵之物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造此阵者心术用尽,是为经纬之才。想往年老夫不时醒来,所见所遇者无不是赤条条相搏,实属以卵击石,命休矣。今时不同往日,这次醒来虽是一道意念,但恐怕再难入睡。不如你两与我合作,助我一力,待脱困时,可保得你两举世为尊。”

    “我愿意,我愿意。”这猫应得真快,若叫不明情况者听来,还以为这是个婚礼现场,是那急于嫁出去的新娘子不知羞臊,您倒是矜持些嘛。

    “你确定吗?它一旦露面,是以天下人为敌。你追随左右,岂有安生日?何况如今非是让你做些力所不能及之事,何必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那“受气包”平日里只是让着她,妖猫自然清楚对方想害她的心思不大,此时再听到陈年往事,她有些退缩了,直沟沟的看着老者,似乎想从那神色中谋求一丝安慰。

    白貂又劝言:“即便出去,没了那金元宝你又能逃多远?这一次可不像五十年前,没有那‘姑娘’护着你,凭个小身板非被拍死不可……至于眼前这位,它必是树敌无数,更不会像你们当初避开各方耳目那样藏起来,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