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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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章一 剑心区开业

    这一天,吴大爷早早被迫“自行流放”出宫!什么嗅一嗅后宫佳丽三千想都不敢想,畏之如豺狼虎豹。好家伙,那些姑姑奶奶讲起道理来那一张嘴哟,可怜那位被软禁的天子,斥责他这位夺权而动摇国本之徒,就连平日里喜贪热闹那猫见了皇太后引领群妃前来南书房逼宫那架势也没敢笑出声来。

    一切只能等“剑心区”寻来紧缺重宝方可还朝。只不过不管皇太后如何泼辣,谁也不敢擅动搁在南书房内那一枚“龙阳印”,所以那猫想怎么折腾国库就怎么折腾,没人敢拦着,弄至后宫里怨声载道,那等造反的声势愈发响亮。

    同时,老丞相被封了口之后,他实在担心皇太子这帮人日后的处境,实不知那猫在国内施行的手段简直阴险毒辣,在即将推出“重新评定市场”的政策威胁之下,唬得一帮商人群情激奋“报君恩”!诱得饮马两戒山外众悍匪蠢蠢欲动!休矣休矣……

    ……

    同在今日,幕宾府住着钦差爷,姓嫪。这位爷监管着“剑心区”内大小事务,职权之巨,恨不得让那些求人办事的商贾把门槛给踏破喽,均是为了瓜分经济区域而携礼而来。

    天下事还是掌握在职权手中,那些什么“实行政策”、“一纸昭告”看似商量,实则是告知于民而已,而里间诸如“谁人得利、谁人失利”之事宜早已在后台商定,哪有让天下人共谋发展的道理?霸道如让你往东绝不能往西,但凡敢顶风讲一句道理,一律大棒子伺候,出了人命死了白死,此自古如常态,无一例外。

    而经由上次“梦楼”标地之事以后,钦差大人“捞尸爷”已然清楚真正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古家”派来的这位“师爷”手中,而他自己不过是挂个招牌而已。当然了,让一届武夫担此重任,在全视眼中还是弊大于利的,所以师爷跟来出谋划策也成了顺理成章,而他“捞尸人”在中周能得了一个“爷”字已然了得,再不敢谋取更多。

    “果然不出所料,虫洞一旦稳定,那小子还是来了。老爷子说得没错,真乃奇货可居也。”师爷有待客人被打发走之后,他才寻了座与钦差爷平起平坐,并带着看似商量的口吻,“你那几名弟兄都是潜行的好手。这一次只需跟着他,途中被发现了也不要紧,只是一定要弄清楚他是如何进入深处的。”

    “看来老爷子对‘正午门’内那一队先祖遗骸志在必得呀。可是,师爷何以如此确信此人会再次冒险深入呢?”

    “此人如此招摇,想不知道都难哪,况且还有个‘兴隆号’在背后追债推波助澜。”师爷说得云里雾里一幅高人在在,话机之中就是不点要领,“可惜狐圣这伙人只想着尽快吞并中周内的市场,期间想借用此人欲谋蟒山之事纠缠住老爷子他们,不成想却给我们古家送来了一份大礼,妙哉妙哉。”

    ……

    虫洞稳定之后,剑心区今日热闹了,鞭炮锣鼓、各地施工队忙得热火朝天的也就不提了。光说这街上,别看各家临时立起来的店铺如今还未来得及装修,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看看,那些个粗布短打镶金戴银的,且瞧要了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那油腻的吃相,不用猜也知道那些人便是“宁舍长青根”的本地暴发户。相比于那些穿一般长袍的斯斯文文的,人家是故意显贫藏贵,乃是外乡客,此地真正的主人家。

    看这两拨人即知时局,真有如街上条条红漆大横幅:政策来了,好日子到了。

    为了庆祝剑心区开业大吉,远洋十三行、九岭三十三铺、十方才艺荟萃等等百年老店轮番坐庄摆酒设宴大酬宾,这流水的席指明了肥肠馆“凤翔楼”。

    这一身风尘刚落地,吴大爷挨着大门边吃着免费的席,他还斜眉歪眼嘴里骂着不着调的话,“哼,有性格,挺能爆发嘛!免费的不吃,竟挑贵的买。穿金戴银也藏不住一幅短见相,日后有你们受的,呸。”

    也不知是因为这一声“呸”,还是吐出来的鸡骨头渣四处溅,致使店里那堂官远远的这样捉急声声劝解,“金爷金爷,您别!”

    与此同时,旁客们吃喝正欢,却听这声音如此慌,想是堂官正拽着别人不让闹事吧?他们心血来潮这样回首寻去,刚巧赶上那位彪形大汉抢步来到临门那一桌,并将厚厚一叠纸张重重摔在这一桌满汉全席上头,那叫一个碗翻碟摔、汤洒汁流!看来远洋十三行这威名镇不住四方英豪啊,头一天开业便来了个开门彩。

    谁家遭殃就不用说了,同桌的客人被惊走之余,且见那位铁臂一脸惋惜低头弯腰来拾碗,“面汤落地招苍蝇。”

    “好张臭嘴!”此怒极之下,那位被称作金爷的彪形大汉瞪圆了虎目,他恨这厮死到临头还不愿抬眼看人,是把人看得有多轻,“姓吴的,桌上这些账你今日要是不结清,那就自行把皮扒了去。”

    桌上那厚厚一叠纸,细数起来都是罪名,索性吴醒看都不看,他还起身见礼迎人便去那样殷勤,却是迎的他乡客,是要气死那位被挤开的金爷,“嗨呀,章大人!许久不见,您老可还体态安康啊?”

    “哼,谁与你相识。”身为水族,章大人那眼球本来就圆得紧,如此一转溜更显滑稽,其实他是怕远洋十三行的人怪罪,原因就在于当下姓吴的这牲口谁都不寻,偏寻他招呼,这不就是在告诉旁人金爷拍桌这事是他挑的梁子嘛,“金爷,您得说句公道话。”

    “公道?公道得用他那脑袋祭奠我外孙女之英灵。”

    旁人细细闻听,原来当日与状元郎一同卿卿我我的那位巾帼小榜眼乃是金爷之外孙女,今日家里大人寻仇问罪来了。

    赶着今日剑心区虫洞开启,各家巨商齐聚楼上正做商议先前因全视安排的“分利不匀”之事,万没想到,西北口还未开门营业,这凤翔楼里倒先来了一出大开打,怪不得大家伙纷纷瞩目。

    闹来闹去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是要钱!可吴醒甚觉冤枉,他始终坚信是眼前这章大人因上次在虎牙口林间被他揍了一顿之后施行的栽赃嫁祸,于是寻了那位火冒三丈之爷,“江湖上,吴某人吃花酒是有名的守规矩,向来点到即止,从不采阴夺命。那金什么的,您这外孙女婿赎吴某不认。”

    如此火上浇油,金爷那是雷声大做,掌碎桌椅那是稀松平常。此举惊走楼下各家看客,急坏楼上各位大人:想他金家绝学不是闹着玩的,玄阶强手见了也要暂避锋芒,千万不要波及无辜啊,大伙速速撤座。

    一时间,咬牙恨恨金光抖,舞眉弄目过堂风,鹰纵雁巧满堂飞,闻者皆是金镶玉,岂容强手祸其身?怎料混账小儿莽,掠来扯人挡拳风,满堂惊做耗儿蹿,污言秽语怨妇容,佛主何在。

    “章大人,借你手下一用!金爷,接我吴家绝学:骑马顶包。”

    可怜那汉子在未设防之下被这样掷来飞速极快,而金爷那拳风势如破竹半分不让直追咬隔岸那恶贼中门。这一拳下去,不知肋骨断几根,只知金爷气未消,如同蛮牛四处撞。

    呜呼闷哼一响,未及闻见可怜的汉子被揍得迎风撞天顶,致使厅内几家老儿奔走被截惊做容,齐齐举手投降不要闹,可那混账小儿前来拦路岂会饶?他提腿旋身一舞升龙见,踢走在旁指来欲骂青壮汉,“章大人又要劳烦您家手下啦!金爷且不忙落地,接吴家绝学之:金身不坏。”

    霎时间,混账小儿那一脚踢出去,众惊汉仿佛真是听得“寺里沙弥撞金钟”,齐寻皮球追目而去甚是骇然,迎上的那金家庐山升龙霸几乎瞎了眼、星辰点点虚空破全然失了心。

    “金爷切莫鲁莽!您这是多恨狐圣威严?”

    与此同时,且不管楼上大人叫嚷,楼下小儿弓步跨虎似欲弯弓射月,随哇呀这么一叫,赶在霸拳撞响之前,他轻身纵上天花板一脚接住坠下那‘顶包’,这样咬牙踹出去,“二舞升龙双环舞!金爷,给您加个保险,准保撞烂您那拳头。”

    完啦!金家此刻那一拳专打五脏百脉,玄者轻易逼不出暗劲,故而闻其拳风皆言:点到即止,切磋而已。只待两道“金钟罩”被砸落厅堂而不是血肉飞溅,这才让楼上的大人们齐松了一口气:金爷知分寸,幸哉幸哉。

    熟不知,明眼人看得清楚,适才那两道被砸出去的“金钟罩”明摆着想要撞伤“章大人”,是为金爷弄来的歹意。岂料后者不但不援手,反而撤身避让,只留地上两窟窿。

    往年,那狐圣与金家为争夺“灯国”两广漕运多有不合,当下又遇今次各家权势在此聚首商讨“分利不匀”之机,明眼人谁又不知那金爷欲“借事伤人”,先灭狐圣脸面,再与别家争雄,可谓一石三鸟之妙。

    可是章大人如此薄情而不顾手下安危之举……

    此时有待各家老来精揣摩利害之际,二青壮汉灰头土脸爬出窟窿,他两抬头第一眼竟见章大人堵在前边那屁股好生恼火,又细细闻听周围碎碎念叨,再见那些投来的嘴脸,当下若再不吱声便就太不像中周英豪啦,如此这样故作洒脱,“看什么看?谁与这姓章的一家,岂不倒八辈子霉?姓金的,你那拳头练来是与婆娘捶背的吧?敌我金钟罩,不及不及,哈哈……”

    话音刚落,引得满堂讶异之色,其中难免会钻出个“不明物体”那样奔来告罪,但那戏腔之中实在无有半点诚意,“哎呀呀呀!原来搞错人了!罪过罪过!”

    这样一来,各路老来精就更不明白章大人此举是为何意了:那金爷不给面子也就罢了,可在座收到帖子的来客多少都有些脸面,而姓章的当众被金家这样为难,他为了筹备后边事宜本该就地拉拢人心才是,何以不施援手反而给自己树敌呢?难不成他狐圣九十九峰此次真打算用强争夺这“盟主”之位?

    就在大家伙剐遍肠胃欲理清各种利害之际,楼上有人骂了,“金武,你这是越老脾气越长啊!今次由我远洋十三行筹备这一桌酒宴,却让你砸成这般,试问你如何事了吧?”

    “怎么了?坐下聊。”

    这金爷纵身登上二楼一屁股寻座便饮,他如此装聋作哑可不完全是为了拨人脸面,而是借机给自己留个台阶。适才他大发雷霆欲为外孙女寻仇,一番试探那“姓吴的”拳脚,果然如“三宝殿”里传出的影录一般,轻易拿不下此人。如若继续斗下去,以金家在中周的威名却一时半会儿拿不下一名“小儿”,反而于己名声不利,倒不如做个蹬鼻子上脸把话题引开,囫囵过去。反正远洋十三行此次的野心也不小,而今于气势上能压一头是一头,能败一家是一家,这才能让在座的老儿们心里清楚该站哪边。

    当下,在座的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傻,这金家敢与势头正胜那狐圣九十九峰掐了这么多年,哪个愿意顶着风揭人短?他们可不是章大人,绝然做不出到处树敌之举,也就喜迎壮士归、举杯邀明月啦。

    过年话谁都会说,特别是在场这些个不知羞臊的,言语之间那是脸不红气不喘。待酒过三巡,渐渐也转入了“正题”,同时把楼下不少前来为剑心区开业捧场的小人物们惊得冷汗直下:好家伙!一群老东西如此明目张胆聚众造反哪!要知道“全视”家的人也在楼上坐着呢,今次这中周怕是要变天哪!有好戏看喽。

    议事刚起个头,楼上也不知是谁拍的桌,把众人往年积压下来的不满也给点燃了,“等了千年终于有机会了。”

    “哼,全视太霸道,自己藏着秘密把好处全占了,着实令我等世家痛失十大古战场。这千百年来所有人被牵着鼻子走,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们占了先。诸位,我九岭三十三铺是个买卖人,名下皆同意结盟之事,你等谁人反对?”

    “且不说盟主不盟主了,大家伙说了都不算,要做这趟买卖,得剑心区里的‘主家十一爷’点头才行。”

    时逢摇旗聚义正是大举之际,章大人这话中却颇有玄机,他绝口不提结盟之事,这是打算一家独揽大权的意思,不免让楼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多少人又在权衡之中,随之各人心中笃定的盟主之位也有所偏移。

    楼上吵得紧,楼下听众都冒汗了,却有这么一位吃喝不愁的家伙嬉皮笑脸的。那吴醒看适才被欺负那两位青壮汉并不关心时势,也看得出来与他们同桌的另外两位是一路的,于是他端起酒杯像是要过去道歉,也不理会个别老儿的劝阻。

    “四位老兄听听楼上这些破事,你等还不如尽早吼一嗓子让各家歇了,也好让那‘西北口’赶紧开门营业,省得让几位老兄挺着腰杆子在此苦等啊。顺便当场介绍介绍你家小探子,小爷向来敬重人才,这么紧的时间,他竟然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且上达天听,仿佛早就料准了爷我会来此一般。怎样,介绍介绍?别害羞嘛。”

    那厮话音刚落,却时逢一名汉子轻叹一身,同时同桌的其余人正冷眼盯着那寻来勾肩搭背之徒,不成想如此精心乔装竟被一眼认出,着实伤了他们高高在上的鼻眼。

    “我等向来不问人间政事,你这厮少在这插科打诨,趁还有些时间抓紧多吃多喝,要不然就没机会了,哼哼。”

    闻听那位爷字正腔圆一幅正人君子做派,吴醒这憋着笑是问你何以压着嗓子说话呀?随后他笑来又开口调侃,“哈,您这位说话不脸红,难怪别人说你等六根不净。几位,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呢?驴倒架子不倒那是人为了‘体面’做的混账事啊。哟哟哟,三位别急眼哦,嚷出来于谁都不利。啧啧,听听楼上这阵嚷天摇地动啊,这天意怎就测不准呢?这次你‘上界’好似又不占优,吴某人可又要乘风破浪啦,哈哈!”

    随话音落下,这恶鬼抬眼寻望楼台会,在座的四位“金仙”已然窥得这厮又要故技重施:借人多势众避战不出。雷吼他们当日可是吃过这个哑巴亏啊。着实恼人,特别是在坤域战局混乱之际,在人前露面追杀一人着实难为了上界以往布施于人间的恩泽。

    听听楼上,雨声渐稀,好似有些尘埃落定的意思。

    “赤虎,我等这样聊不会得罪于你吧?”

    楼上吵了这么久,好在有人还没忘了他这位全视里的高层,于是华服男子持扇扶风笑言,“哪里哪里!天下财富有能者得之嘛。剑心区古战场的‘经营权’也不是全视说了算的。”

    千年过去了,前面十大古战场里的宝物至今才取了“冰山一角”,那些可都是见所未见的上古十界大战所遗留下来的“绝世奇珍”!据学者们研究,其个别神兵在未破损之前的神威较天下城池所布法阵也要大惊失色,可见其威力。这些事情在座的老来精们能不明白嘛?光一个剑心区古战场就能为自己的家族带来维持千年不只的财富,何况还有整个剑心区的整体经济。

    应了那么一句话:开发一个产品不如开发“人”。“人”才是这场财富角逐的根本,留住了他的心,也就留住了他手中的财富。

    当下狐圣九十九峰想独揽大权的野心已被各家施威给压下,而盟主之位未定,期间就有人提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全视之门怎么办?”

    这个问题看似在问各路盟友,其实是在问全视派来的那位“赤虎”。

    这商场好比战场,机会稍纵即逝,此时正是该“章大人”意气风发之时。遇此技术上的难题,他在人前做足了胸有成竹之状,如是一杆旗插在那儿,就是不言语,让他人看来这全视之门的技术对于狐圣九十九峰来说已不是秘密,这回真要风水轮流转了。

    如此一来,多少老来精生怕狐圣九十九峰拿住这关键之处占得太多优势,日后大家伙分得多少利可就要看人家的脸色了。于是,便有人提及,“这有何难?技术是可以引进的嘛。想必全视也不会坐视多年的老弟兄们干着急的,是不是啊赤虎?”

    “嗯!那是那是,合则两利嘛。若经营权当真落到诸位手中,全视可以提供技术,而战地团员也可按价租借。”说完,华服男子收了扇起身便要下楼而去。他这一走既是表明:不管盟主之位花落谁家,全视仍然是中周的主人。一个剑心区,瞧瞧把你们一个个给吓的,还得摇旗聚义才能与全视稍微掰一掰手腕,可笑可笑。

    老来精们算计得好啊,这“三方制衡”准能让狐圣九十九峰日后不能做大,他们也怕再养出一头有如全视一般的“洪水猛兽”来呀。如此这盟主之争翻来覆去的吵,可把章大人给气坏了,反倒是他方才的一番“胸有成竹”招来了这等反噬。

    恰逢此时,楼下有小儿跳来举手报告,其语气极为兴奋,惹得四位“金仙”咬牙恨恨,“诸位高贤!不知小弟这‘无常寨’是否也有幸……”

    “你免开尊口啊!”

    耳闻金爷那不失了修养地把话一口气顶回去,想那姓吴的赖账人这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看看在座的是何身份,而他自个儿又有何能耐?说来说去,至今为止这无常寨好像就只有这么一位光杆司令嘴皮子利索,不成气候不成气候。

    但是,楼上诸贤刚起个笑,却见那位“赤虎”一下楼就寻了这位小儿“窃窃私语”,难免会让人以为:这两个月之余忽然冒出来的“无常寨”该不是全视有意伸出来的“倒钩”吧?

    而实际上,赤虎持扇掩面话机防人所言提及的却是另一桩事,“鄙人姓‘古’!前些日子师爷所提之事还需吴兄弟尽早回复,条件是可以谈的嘛。”

    如此弄得吴醒虎了脸似笑非笑的,那意思是说:这话可是您说的啊!爷敲起竹杠那叫狮子大开口,您可不兴反悔。随后,他目送那位爷视钱财如王八蛋之笑意,这样跳来又与楼上叫骂,“诸位高贤,你等可要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不让我无常寨入盟争位,那得小心待会儿西北口开门营业吴某人先摘了那颗果子,叫他‘十一爷’服服帖帖。”

    ……

    “服?当初挖你肠腹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小小一幅‘肉囊’也敢在老夫面前……”

    赶着“狗仗人势”四个字未咬出来之前,安一龙实在懒得搭理这“死囚”投来的那幅臭脸,他怒来一把将人推入殿堂受审,既表明其父“启明”之仇今日得报,也算是妖仙言而有信。

    如此致使这跌爬滚摔进来的“老儿”惊得内里一众阁老们脸皮抖跳!熟不知摔在地上那位是“开国帝君”毒门的创始人呀。而今落得被人拳打脚踢的下场,也不知高座上那“妖仙”何以无动于衷?竟任由一名“叛徒”在宗门内胡作非为。也不知下一个阶下之囚会否是在堂闭目养神的这位“毒尊”?宗门内谁又不知道那小儿自幼对他这位“师尊”抱有多少恨意。

    当然了,阁老们的想法归阁老们的,毒门山如今是妖仙做主,旗下拥护者自然对这位毒门开创者能踩则踩,表足了衷心:欺负你又怎么了?谁让你失势了呢?当下摆出多少恶毒的嘴脸也无用,毒功被禁已是废人也,蝼蚁之辈。

    “罗刹,你可有话说?”妖仙于高座上问来,其神色在门人子弟们看来如是高堂明镜,一切自有公道。

    “老夫话多了!”罗刹也不顾加在身上的镣铐千百斤,他顶着这幅蓬头垢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其眼中递出多少恨意就有多少骨气,“一骂你妖人凤欺师灭祖!二骂那‘老白鬼’从中作梗,害得老夫被丢到你们这么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手中!‘故土’就差一寸哪,老夫恨……”

    那边未骂完,安一龙抢上一句话似要将刀子捅入人家的心窝子里,瞧他那样恶笑,“好嘛,老鼹鼠名不虚传!光挖地道就能把‘禁地’挖通了,难怪你活而不死,坏事做尽。哼,趁着还有口气尽情喊吧,待会儿就启炉炼了你!到时候,你这三世修为便是安某人的了,哈哈。哦不,你这幅蔫了的灵体也就只剩一世修为,怕您在牢中不见日月,前几日被你喊来救驾的那只‘毒兽’已在毒门山下被制,而今想活命门都没有。”

    “你你不过一枚棋子,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

    镣铐千百斤,以罗刹这幅凡魂之躯竟要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过去与人拼命,而骨妖方丈深知那安一龙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一旦弱不禁风的罗刹扑到眼前,此徒必然会痛下毒手,于是他喊住堂下人的脚步,“罗刹,问你千百次,你就是不肯透露口风,那白鬼究竟是何物?”

    “哼!说了又怎样,你等欺师灭祖之徒还会为老夫寻仇去不成?只怪天意弄人,要不是这‘老白鬼’在禁地里假做笑颜,竟突然出手封了老夫一魂一魄,凭你们一干宵小也敢在当日里敌我‘寒焰焚烧千百里’?做梦去吧。还有你这个假和尚,毒门初立你便在,老夫都不兴骂你。”说着,罗刹甩去厌恶的神色这样怒寻妖仙,一番话下来不似危言耸听,“妖人凤!现下还与你那‘发小’耍弄些什么军国游戏,老夫不防警告你,外面的老鼻子们一旦‘谈和’成功,我等将死到临头了。”

    突然间,“圣地”二字于妖仙和骨妖方丈脑海中一掠而过,此等“绝密”乃是坤域四大霸主亲自传来,据说是与安一龙一伙的那位姓百里的小姑娘探得,确切无疑。而今这罗刹忽然把话题转移到各地战局之中,还言之凿凿的,看来此人知晓的上古之迷甚多,非常有必要撬开他的嘴。于是,妖仙给骨妖方丈使了眼色,似要诈一诈对方。

    “什么意思?罗刹,你要想活命就给老衲把话讲清楚。”

    “哼!”罗刹这声冷哼,显然很是不满那假和尚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他宁可与那黄口小儿说,如此气还能顺上一些,“喂,姓安的,与你一道那小姑娘藏着没告诉你吗?还是‘雾海寒潭’里那老婆娘没与人说出‘真相’啊?哦!老夫懂了,是那短命的‘断臂鬼’拦着不让人说吧?难怪难怪,他明知长生之秘就在二龙山大当家手中,当日群匪攻打玉京阁兵败之际硬是把人家掳走还斩了个稀碎,哈哈……狂妄狂妄。”

    方才骨妖方丈一发话说是饶他罗刹一命,安一龙当时还着急来着,而今听这厮话中东拉西扯云里雾里的,他这般大松一口气,如此说明罗刹死到临头了还硬要寻些由头搪塞。可是,堂内众阁老们尽信了还投来询问的目光,他一时间还不知如何作答,说是罗刹说瞎话吧,怕是听了“长生”二字的一干老朽们不信啊,谁人不愿活得长久些。

    天罡山脉有小径,是宇武通过百兽林大绝壁潜入恒国的唯一途径,身为山脉另一侧的毒门山岂会不知这所谓的“长生”?只是这等绝密也只有妖仙和骨妖方丈知晓。其实那所谓的“半死不活”的长生掌握在二龙山运河之下的那位“尸妖河神”手中,至于这种长生之法他俩宁可不要。

    “那你来说说看究竟是何真相,说准了可留你一命。”妖仙看那安一龙是答不上来了,他这一番话也拦住了众阁老们心心念念之意,眼下谈的是“求生”,而非是“长生”,况且他也不想让罗刹弄出人情,反而把门内拉到两派对立的境况。

    后世小儿有多少伎俩罗刹又岂会不知?同时他深知妖人凤之狠辣,一旦有人造反,必然会当庭处死。之所以利用阁老们弄些心机,是要告诉高座上的小儿:纵使容颜老,雄心不减!区区一点小手段,也能让毒门山惊起波涛。这便是他以下做以谈判的筹码,自然不能留下来任人鱼肉,“真相?你想知道,老夫偏不说。不过嘛,呵呵呵,若能将老夫带往‘那里’,你我自有一线生机。”

    消失在昆仑界里的上古一代人族故土“中域”,乃是妖仙当下迫在眉睫苦寻之地,也是他煽动宇武天子把战略目标转向“禁地”的主要谋略。如今,他达帝境已是废人一个,道法无用,当初南天门下善恶界中已知“神魔排外”的心意;又在逐鹿山庄的小天阵中偶遇“荒老”,隐隐约约窥得天下人所言帝之去处“碎孽七境”乃是绝地。由此推测,人族故土“中域”便成为了唯一的一条活路。而今罗刹之言与他的本意不谋而合,总算是把这老不死的嘴给撬开了呀,不枉那安一龙小儿如此恨意,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说起人族故土“中域”,这是个谜一样的地方,从古至今无人知道它在哪,唯堂下“老儿”曾窥得一眼,事后造就三世未亡。想要成事,唯他不可缺。

    在此期间,安一龙和罗刹都看到了妖仙隐藏在面目之下的一丝笑意,只是前者甚觉上当又无可奈何,而后者大有诧异之色。满堂里各有各的小九九吧。

    “罗刹,你可愿化去修为?”

    “啊?假和尚!你好狠的心。”修士苦修一世,最放不下的便是这一身修为,不怪罗刹喊声震天,一双红眼都快把那假和尚吞了去。

    如此一来,安一龙这才会意,就目前而言,也许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兼顾了他凭手段寻仇的心意,又不失了妖仙的野心,同时也让那罗刹为了不被当庭活煮而暂缓一口气。

    ……

    剑心区西北口于晌午开门营业,只待“盟”里各路好汉吃饱喝足闯来,这次的阵仗不小,各方势力的家主为了与“十一爷”谋求古战场的经营权尽数到齐了,此一次是要舍了命的,凶险哪。可是一到地界,看前方虫洞入口黑洞洞,怎不见往日壮士出征那景象:鲜花不见、人潮不在?没人捧着都不过瘾了,还没凤翔楼里的吃喝热闹。

    开业遇冷,这等状况之下各路家主不言语一并往里走着,可架不住其手下们那一张张惹事的嘴。均以为是那全视知晓这一次联盟的声势浩大而不敌,故而从中作梗不让他人来贺,这样霸道,该反该反。

    别看剑心区西北口门可罗雀,但远在各国的三宝殿外那可是人潮涌动。于街上,高矮胖瘦们挤得那样凶猛人人出汗,各家妙龄小姐们也不怕被人吃了豆腐,属她们娇喘声最胜,尖叫不少!这等人气可谓是千百年来的空前盛况,其原因有三。

    其一,剑心区初启,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所以往年有名的英豪们只能静候佳音,毕竟抢谁的买卖也不敢与各家势力叫板。

    其二,是因为各家少爷小姐们并未住在剑心区,况且那边还在建设之中,无有繁华街景,凭这山高路远,还无法劳动他们的大驾,所以少了迷弟迷们的捧场,剑心区西北口也就变得冷清多了。

    其三,是因为全视首次要对剑心区来一场全面直播,这也就意味着“十一爷”即将露面,得让人人瞻仰。如此还不得让人把各地三宝殿的门槛给踏破了呀。

    不错,全视这一次主动放弃剑心区古战场的经营权,派来的人马只有“战地团员”,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揭开“十一爷”的神秘面纱,以此张扬全视在中周里不可撼动的地位。只要人人记得全视,这就把别人豁出命去争来的功劳给抢了,实乃坐享其成的高招也。

    当然了,大队人马开进古战场,这一路上“吴大爷”的镜头可不少。他抖足了威风,还特意让那位“毁人缘”跟着,如此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楞是让身后那四个跟屁虫乖乖的,想想那“仙师高古”的身份,千万别在人前乱动手,人在江湖以和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