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自然知道华陵为何没来。

    但这话她哪敢跟郭云湘说。

    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夫……世子妃，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奴婢已经调来世子妃院中了。”

    “对于杏儿院那边的事，奴婢是一概不知情啊。”

    郭云湘压根就不相信婢女的鬼话。

    她早从自己的丫鬟口中得知。

    这名婢女从前就是伺候在华陵身边的。

    日日夜夜照顾起居。

    对华陵自然再了解不过。

    若非后院里的人手不够了。

    郭云湘是断然不会接受。

    让这么个婢女到自己身边的。

    但现在既然已经来了她这。

    她也就不允许这婢女再有二心。

    于是当机立断道:“你去叫些人。”

    “无论如何也要把华陵弄到我跟前来。”

    杏儿听完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拼命在地上磕头。

    “世子妃，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华姨娘……她腹中有世子爷的孩子，王爷很是看重，就算给奴婢们十个胆子。”

    “奴婢们也不敢怠慢华姨娘啊。”

    郭云湘眉头皱得死紧。

    脸上写满了不悦的意味。

    眼看着自己的小姐就要发火。

    她的贴身丫鬟赶忙上前一步去劝。

    “小姐，奴婢找人打听过了。”

    “这婢女所言不假，魏王的确是很重视华陵那个孩子。”

    “那我就要这样忍气吞声不可？”

    郭云湘憋屈地问。

    丫鬟想了想。

    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凑过去对郭云湘耳语了几句。

    郭云湘脸上的表情逐渐和缓。

    片刻后，她轻咳一声:“好吧，那我也不为难你们。”

    还没等杏儿松一口气。

    就又听郭云湘说:“但我如今也算是王府的半个当家主母，身为一个妾室，不来给主母敬茶，可是大不敬。”

    郭云湘拿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顿了顿又说:“你就把我说的这些话转告华陵，看她来还是不来就行了。”

    杏儿脸色略显迟疑。

    郭云湘身旁的丫鬟立刻压低声音警告。

    “难不成你连世子妃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奴婢不敢。”

    杏儿忙把头低了下去，“奴婢这就去转告华姨娘。”

    郭云湘满意地勾勾唇角。

    把人放了去杏儿院。

    而华陵此时正躺在榻上闭眼休憩，她故意不去院中给郭云湘请安的。

    毕竟在她眼中。

    区区一个郭云湘。

    哪有自己腹中的孩子来得宝贵。

    等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郭云湘那种没脑子的人……她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了。

    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这，华陵得意地笑了。

    吩咐婢女:“再把炭火烧旺些。”

    “这屋子里还是太凉了。”

    婢女闻言有些犹豫。

    “可是姨娘……这屋子里的火盆已经烧得很旺了。”

    “若是再加炭进去。”

    “府里用来过冬的炭说不定就不够了。”

    华陵不悦地竖起眉头。

    把手边的梳子猛地砸向婢女。

    “我说的话你已经听不进去了吗？”

    “信不信我让管家把你发卖出府去。”

    屋子里的婢女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

    华陵的脾气本就坏到没话说。

    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后。

    有了仰仗，更是嚣张得越发没边。

    就这些日子。

    从她手里被打死或直接被发卖的婢女。

    用两只手都数不清了。

    府里的下人也是因此人数锐减。

    有时要干点什么。

    连人都凑不齐。

    怕连自己也被发卖出去。

    所以这么多人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就在婢女们都瑟瑟发抖时。

    杏儿忽然急匆匆来到院中。

    “华姨娘……世子妃请您过去。”

    “她说您要是不过去，就是对主母的大不敬。”

    杏儿害怕地看了华陵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在王府对主母不敬是要被知罪的。”

    “世子妃让您好好想想。”

    华陵听完差点没气炸。

    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

    这虽然是郭云湘对她的警告。

    但说得也未尝没有几分道理。

    司马从是靠不住的。

    如今她只有腹中这个孩子可以依靠。

    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

    短短几秒内。

    华陵心里千回百转。

    想通了才微微起身，“替我更衣。”

    “换好衣服我就去拜见主母。”

    见她终于松口。

    杏儿紧绷的心弦松了松。

    用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华陵才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款款来到郭云湘跟前。

    “华陵身子多有不便，来迟了。”

    “还请主母见谅。”

    看到她那张被养得容光焕发的脸时。

    郭云湘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脸。

    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郭云湘开始阴阳怪气地输出。

    “我母亲身怀六甲时也没像你这样，连下个床都艰难无比。”

    华陵眼眸闪了下。

    不过很快就说:“我自然不如世子妃母亲那样身体健朗。”

    她微微皱眉。

    做出一副哀叹的样子。

    好似自己是话本里写的那种命运多舛的孤女。

    “妾自幼就没有什么人教导，府里的人更是捧高踩低，眼里只看得到华阳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女。”

    郭云湘看得分明。

    华陵在说这话时眼底掠过的那一抹愤恨。

    她觉得有点可笑。

    以前的她或许还会心疼华陵的惺惺作态。

    但现在郭云湘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人，真恨自己以前眼瞎了，跟华陵交好。

    “嫡庶本来就有别。”

    她讥讽地看着华陵，说:“何况据我所知，华府并未短过华姨娘吃穿用度。”

    “就不必把自己说得这般凄惨可怜了吧。”

    华陵的手指甲陷进了掌心的软肉里。

    一阵尖锐的刺痛。

    两人言语上你来我往的交锋。

    谁也不肯相让谁。

    华陵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心里有了底气。

    觉得自己能靠这个孩子在王府里站稳脚跟。

    也就不必太怕郭云湘。

    反正她总不可能加害自己。

    于是华陵在短暂的停顿后。

    忽然得意洋洋地勾唇一笑。

    “既然已经请完安了，那妾就先回去，不打扰世子妃了。”

    说完，华陵竟然就这样直直地回去了。

    仿佛自己就只是来做做样子的。

    半点情面都不给郭云湘留。

    郭云湘气得脸都白了。

    偏偏碍于华陵确实身怀六甲步履艰难。

    她又不能强行把人留下来。

    只能是忍着这口气放她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

    郭云湘自己在院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华陵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庶女。”

    “凭什么给我甩脸色看？我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