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什么？”

    兵主部被它们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眼睛一瞪想到了什么，急切地朝它们问道：

    “难道你们也是？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自己感受。”

    发鬼放开了对气息的收敛，一股比兵主部身上还要浓郁数倍的血煞之气顿时让它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化为森罗地狱。

    血煞之气只是笼统的称呼，其实它是死亡、恐惧、怨恨等种种负面情绪的集合，对妖怪的实力具有增幅效果，同时还能削弱敌人，据说其更是禁域的雏形。

    “这下相信了吧。这股气息可是我们重要的力量来源，没有它还算什么妖怪。只不过我们不能在那些除魔师面前暴露这个秘密，所以刚才不能全力，没有留下李家的这个女人。”

    发鬼说完，就得意洋洋地等待兵主部自己上钩。兵主部没有让它失望，跨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直接询问怎样才能做到它们这样收放自如。

    “很简单，宣誓效忠主人，然后吃下这个。”

    发鬼摊开手，掌心上放着一颗红彤彤的发光果实，果实如同一个蜷缩着的小小婴孩，看上去相当诱人。

    “主人？”

    对妖怪而言，主人这个称呼可不是好什么好称呼，他们更多会称呼强者为大人而非主人。只有那些被除魔师奴役的妖怪才会这么称呼那些控制它们的除魔师。

    “放心，我们的主人是茨木童子大人，只不过这位大人会带领我们创造一个属于妖怪的新世界，所以我们愿意认她为主。这颗果实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吃了它就知道了。”

    兵主部虽然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诱惑大于对风险的防范，拿过果实一口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欢迎加入。接下来会有些痛苦，你忍一忍。”

    发鬼用头发将兵主部报过了起来，一直没出现的涂壁也制造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它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兵主部没有阻止，因为它早就顾不上外面发生的事了。

    在果实吞入口中后，它并没有沿着食道一路进入胃中，反而是在到达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后直接钻透食道钻入了心脏中。

    “嘻嘻！”

    果实上发出一声诡异的婴孩笑声，婴孩形状的果实竟然直接变成了一个婴孩，在兵主部的心脏中伸展手脚后，大口吞咽起它的心血来。随着吞咽的开始，这个婴孩四肢长出一条条藤蔓直接把这颗心脏钻得千疮百孔，这一变故也让兵主部痛不欲生。

    不过这并不是要害它，这些藤蔓钻出心脏后就开始改造起这颗心脏来，一张婴孩的脸随着改造渐渐浮现在心脏的表面。

    改造很快就完成了，最终这颗更强大的心脏成为了兵主部力量的核心，而且心脏表面的婴孩脸张嘴一吸，所有的血煞之气就这么被它吸入了心脏中收拢，不打开这颗心脏根本发现不了。

    “爽！”

    重新睁开眼睛的兵主部虽然实力没有额外获得提升，但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当然无论它愿不愿意，它的性命也被拿捏住了，这就是吃下果实的代价。

    “我说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蠢货，原来其中不少其实是我们的伙伴啊。”

    兵主部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些选择和人类共存的妖怪中大部分都是像发鬼一样的隐藏者，顿时感觉之前经常骂它们愚蠢是它自己肤浅了。发鬼却苦笑着告诉它并非如此。

    “你以为这种果实就那么容易获得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果实的，这个世界上蠢货也是占了大多数的。”

    既然已经成为了伙伴，发鬼就可以把一些更隐秘的事情告诉兵主部，因为之后的它也要去完成它们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

    “保留大部分的蠢货才能更好的隐藏我们自己，其实这样才好，我们可以放心地完成我们的使命：放牧人类。

    人类建造的城市就是他们给他们为我们建造的牧场，我们就是人类社会中的牧者，人类就是我们牧养的血食，这听上去是不是很神奇，那就对了。”

    发鬼让其他的妖怪先离开，自己则和一只二口女带着兵主部来到一个地铁站等待着。午夜的地铁站没有人也没有灯光，但是一辆只有一节车厢的地铁却从隧道中驶出停在了它们面前。

    这是一只变成地铁的胧车，它会将兵主部它们带到一个秘密地点，这个地方没有吃下果实的妖怪是没资格知道的。

    胧车并没有完全沿着轨道行事，当它进入到一个弯口后直接脱离轨道向隧道壁撞去，它们毫发无伤地撞入了墙中，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你看，这里就是我们的种植园，也是果实成熟的地方。我们的使命就是保证种植园的运作，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血食的供应。是不是很壮观。”

    它们在车上看到的是一片特别的地下森林，一种特殊的血肉植物遍布这处空间，其下是纵横交错的根系，其上是交织相叠的藤蔓，一根根粗壮的枝干支撑着这片空间，也为上方的藤蔓供应着营养。

    根系下方没有泥土，是一片翻滚的岩浆，岩浆之中还能看到一些被根系包裹成茧包的人和动物甚至其他的妖怪。

    藤蔓上开满了在一张一合呼吸着的妖花，平日里这些妖花独自绽放相安无事。但当它们彻底成熟后，这些妖花就会相互吞噬，直到很大一片区域只剩下一朵。

    之后妖花开始枯萎，只留下最中间的花蕊收缩变化。它可能会成为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就是那些追求超凡的人类哪怕明知后果严重也要不惜一切获得的东西；它也可能变成果实，就是兵主部吃下的那颗。

    “可惜产量一直上不去，不然我们可以多出不少值得完全信赖的伙伴，在人类除魔师面前也不会处于现在的劣势。”

    发鬼考虑的是同伴的增加，兵主部却在想自己的强大。

    “要是果实能直接提升我们的实力就更好了。”

    它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话传到了发鬼耳中，发鬼耸了耸肩说道：

    “如今的种子和果实都已经是第三代的产品，但效果依旧没有完全达到主人设想的预期。我们还需要大量的试验和培育来不断完善，所以才需要我们隐藏在人类中，去散布种子，让种子得到初期的成长和优化。同时我们也要定期为这片种植园提供养料。”

    兵主部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原理，也不由感慨茨木童子的大手笔和野心。

    “原来如此。种子需要在人类的体内得到成长，优秀的宿主可以成为我们的同类，那些质量差的只配成为种子的养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那是当然。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那个叫朴再世的除魔师，想不到它会如此契合种子的能力，不但成功完成了转化，更是直接成为主人身边的大红人。连我们这种天生的妖怪都不如它的天赋，想想都觉得生气。”

    发鬼也就私下敢说朴再世，它可是见识过朴再世的手段的，更是知道这家伙其实非常记仇，平时离它能有多远就多远。

    倒是兵主部似乎对朴再世很感兴趣，它探出胧车的车窗仔细看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朴再世的身影。

    “这家伙平时可是不会到种植园的，除非在这个种植园中产出了非常重要的果实或者种子，它才会来负责收割和运送。”

    兵主部注意到了发鬼话语中的特定用词，于是强调了一下。

    “这个？”

    “对啊，你不会以为我们的种植园只有这一个吧。人类有句话，就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菜篮子里。”

    发鬼顺着兵主部的话说了下去。

    “据我所知，金都市中的种植园就不止这一个，但每一个都有特殊的进入方式，并且互补干预。所以我也不知道其他的种植园在哪。”

    胧车停了下来，发鬼带着兵主部下了车，让它零距离感受这伟大的造物。

    “这一切简直是天才般的设计，也不知道是堡垒妖魔给了这里灵感，还是说那就是一个阶段的验证成果。也难怪发现不了种植园的总部。原来这一个个种植园，才是一切的基础和要害。”

    “兵主部兄弟，你在说什么？”

    看着将手按在一根枝干上的兵主部，没听清它说了些什么的发鬼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我说啊，这里那么大一片都是连在一起的，烧起来一定很壮观吧！”

    “哈哈哈哈，兵主部兄弟你在说笑吗，这里怎么可能烧的起来？”

    发鬼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却没有发现兵主部按住的位置已经出现了手掌大小的焦黑，而且这块焦黑的区域还在扩大中。

    比发鬼提前感觉到危险的也不是随行的二口女或者载着他们来到这里的胧车，那是这片又血肉植物组成的地下森林。

    所有休眠中的妖花全都苏醒了过来，在彼此吞噬的也停了下来，它们全部齐齐对准了兵主部，然后疯狂地朝它扑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些花疯了吗？你们拉我干啥？”

    依旧在状况外的发鬼还在疑惑间，二口女一把把它拉回到胧车内，胧车也赶紧启动想要逃离，可仍然是晚了。

    兵主部已经跑到了胧车前面，语气森然。

    “怎么这就走了，你们是不想带我上车了吗？这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