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宴继续的时候，衍罗一直在温声安抚着皇上。

    见皇上的脸色在她的安慰之下慢慢好转，她也不再多说话了。

    和宁小姐、宁丞相所计划的那样，一切都非常顺利。

    如果林雅琴也会演一点，权衡利弊之后直接承认是抄袭，也许场面都会比现在好看一些。

    至少林将军是气恼得虎脸都阴沉了几分，喝酒都没有事情发生之前喝得那么痛快尽兴了。

    这支舞就是林雅琴自己独创的，并不像宁小姐所说的那样。

    只是宁小姐收买了林雅琴寝宫服侍的婢女。

    自然的，婢女就把林雅琴要将舞蹈献给太后的事情告诉给了宁小姐。

    宁小姐请来了京城最会跳舞的方姑娘潜入林雅琴的宫中去看林雅琴跳舞。

    并且要求方姑娘在两天之内学会林雅琴跳的舞蹈。

    宁丞相一家都是太后一党，遭到了林将军的弹劾，他就借着这次寿宴来分化皇上对林将军的信任。

    于是就有了今天寿宴上这一出了，顺利流畅，林雅琴不甘也只能败退。

    衍罗拿起了酒杯举到了嘴边，掩饰那在微微往上扬起的嘴角。

    她抿了一口酒，清淡到没有任何的刺激。

    但是吞下去回味了一下，似乎又有什么不对劲。

    衍罗抿了抿唇，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衍罗，厉害啊，阴我，可恶，气死我了。”

    在回琢玉殿的路上，林雅琴气愤地咒骂着衍罗。

    跟在一边的侍卫和宫女都听见了林雅琴的低声辱骂。

    他们好奇地看着林雅琴，都想知道琴贵妃和衍罗皇后是发生了什么。

    有人传琴贵妃身染重病还坚持去给衍罗皇后问早安。

    而衍罗皇后面对琴贵妃，总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只有近距离侍奉衍罗皇后和琴贵妃的宫人才知道谣言背后的真相。

    林雅琴闷闷不乐地走在长廊上，忽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声音。

    “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快点，找方太医啊！”

    听到了这句话，林雅琴垂着的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呵呵，成了，看来她是喝了那杯酒啊。”

    林雅琴掩着樱唇，笑得一脸狡黠。

    身边的宫人听了林雅琴的话，又听了那传话的太监，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画面。

    这个夜晚注定了由一堆麻烦事情组合搅乱成一团。

    衍罗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碧诗服侍在身侧。

    “皇后娘娘，您醒了。”

    碧诗见衍罗睁开了眼睛，就上前去扶起了衍罗。

    衍罗顺着碧诗的力道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体疲软无力。

    她左右看了看，看清楚了她现在身处在自己的寝宫里。

    微弱的阳光顺着没有关紧实的窗户落入了寝宫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衍罗开了口，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陈旧的风箱。

    “回娘娘，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碧诗回应着衍罗。

    “我在寿宴说昏倒了，是吗？”

    衍罗看向了碧诗。

    “回娘娘，您突然晕倒在寿宴上，方太医和皇上都来看了您，”

    “方太医说，您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西域奇毒。”

    碧诗说着。

    “这件事，目前查到了多少，知道是什么人下的吗？”

    衍罗又问。

    “因为西域奇毒非常罕见，京城里有七家拥有，其中就有林家将军府，”

    “只是暂时还没有清楚到底是哪一家下的毒，碰过了酒杯的那些宫人都被皇上处置了。”

    碧诗说着。

    衍罗上下打量着碧诗，说着这些事情的碧诗恭敬得近乎冷漠。

    碧诗仿佛是一个只会做这些事情的精明机器人一样。

    除了做到服从命令和解决事情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感情了。

    “也就是说，皇上已经派人着手去调查了，但是没有说出是什么人，”

    “那琴贵妃呢？寿宴之后，她如何了？”

    衍罗又问起了林雅琴的事情。

    “琴贵妃因举止不端，被皇上禁足在琢玉殿内，一个月不得出行。”

    碧诗说着。

    只是禁足而已，不过衍罗觉得现在皇上对林雅琴的好感也没剩多少了。

    “那支金花钗子呢？替琴贵妃安置得可还好一些了？”

    衍罗想起了那支金花钗子。

    如果未来要找一些能直接扳倒林雅琴，也许可以利用到这支金花钗子。

    “还在琴贵妃的寝宫里，奴婢有去检查过。”

    碧诗说着。

    “宫内传景王爷和琴贵妃的谣言现在如何了？”

    衍罗压低了声音。

    “还在传着，宫里已经有人传到了皇上那边了。”

    碧诗说着。

    “景王爷他如何了？见他在寿宴上替琴贵妃说话，皇上没说什么吗？”

    衍罗又问起文景光的事情。

    “景王爷已经被皇上下令，没有召见不得随意入宫。”

    碧诗说着。

    “好，我明白了，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衍罗这才发现自己头一回疏忽到忘记了问周围人的名字。

    “回皇后娘娘，奴婢贱名唤碧诗。”

    碧诗有些诧异地抬起眼去看衍罗，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

    “碧诗，好名字。”

    衍罗柔声说着。

    “谢娘娘夸赞。”

    碧诗愣了一下，低下了头颅。

    衍罗心中感到些许沉闷，她竟然忽视了他人的存在。

    原本谨慎，体贴的她应该会记住别人的名字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小心暴露了本质。

    如果不是为了扩大名声，她根本不会在意那些结交的人都叫做什么名字。

    也不会费心去记住那些不同人的不同喜好。

    温柔是武器，对人无微不至的体贴也是武器。

    用温柔粉饰着自己的她，现在却开始忘记了要去探问情况。

    以前的她会因为这种失误感到慌乱，不过很快就会解决好。

    就像是她犯了个错误，只会顾及自己，不会感到什么愧疚。

    但是现在，她在为忽视了碧诗而感到愧疚。

    所以，她真的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碧诗悄悄抬眼去瞧发着呆的衍罗，只觉得衍罗皇后现在似乎有些不同了。

    但是又能有什么不同呢，仍然会和以前一样。

    温柔得面面俱到，又冷漠得谋划害命从不眨眼。

    服侍衍罗皇后多年，碧诗也帮了衍罗皇后做了不少脏事情。

    她已经很熟悉衍罗皇后永远不变的本性了，虚伪而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