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打卡从知否开始
繁体版

第四十三章、盛老太太的告诫

    盛老太太闻言瞥了王大娘子一眼,心里不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华兰则是彻底地被逗笑了,“啊呀,母亲!哪用得到将来啊?婆婆说了,钱庄以前不赚钱,份子谁拿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已经成了下金蛋的母鸡,在这么由她一个人攥着就不是那会事了!

    “婆婆打算把钱庄的份子分成四份。一份,划归伯爵府的公账,以后梁家宗祠的修缮、子弟读书习武都可以从中支取,数量不用太多,一成就足够了;

    “再一份,分给四个庶出的子女,她毕竟是嫡母,不好一毛不拔,但也不必太多,也一成。

    “剩下的八成,则由二郎、六郎两兄弟平分。以后钱庄赚来的钱,除了按例上交内帑的,和奖励给下面的掌柜伙计的,属于婆婆的那份就按照这个比例分配。”

    盛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亲家大娘子如此处理,倒是有礼有节,谁也说不了嘴!”

    “不仅如此。”华兰继续说道,“婆婆还说了,当年变卖吴家产业得来的那些银钱,如今全都存在汇丰钱庄里,那是压舱底的钱,能不动就不动。

    “等到将来,也用不着分给旁人,全归二郎、六郎两兄弟继承就是。

    “甚至是汇丰钱庄的生意,六郎将来是要到军中任职的,肯定没有工夫管,所以让我们过两天就跟着汴京总号的钱掌柜学习,以后也要尽数托付给我们了呢。”

    “还有这好事?”王大娘子闻言更高兴了,“那咱们家想用银钱,是不是可以随便支取?”

    华兰听了无语,“你想用银子,跟你女儿说就是,干嘛非得去钱庄支取?那可是每一个都要报给内侍省查验的,万一有个纰漏可如何是好?”

    “我就这么一说,又不是当真要支取银钱!”王大娘子故作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这件事,在家说说也就罢了。”盛老太太高兴之余有所警觉,板起脸严肃地说道,

    “到了外边,吴大娘子有多少钱,钱庄一年能赚的多少,一个字都不能漏出去,免得引起小人觊觎,平白给华儿招惹麻烦。”

    “祖母说得是!”华兰上前搂住盛老太太胳膊,“我婆婆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母亲放心,我知道轻重。”王大娘子美滋滋地说道,“这件事,我最多也就和官人,和我姐姐说一说,别人面前我肯定会守口如瓶的。”

    “我说的就是你的那位姐姐!”盛老太太的脸冷了下来,以点也没给王大娘子留面子,“她就没安什么好心!告诉你多少次了,平时跟他少来往,你就是不听。你是当家大娘子,我管不了你。但华兰可是你亲生女儿,你若是把她也给害了,我……”

    盛老太太没有说下去,守住了口,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已经不需要多言了。

    王大娘子被盛老太太怼得没脸,讪讪地嘟囔了一句“可那是我姐姐”,便被华兰劝慰住,“啊呀母亲,祖母这也是为了我着想。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姨母在您心目中比我还重要不成?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咱们还是提防这些为好!”

    王大娘子平时最听华兰的,心情立刻好转,“那当然是我女儿更重要得多!”

    盛老太太不想搭理这个糊涂的,转移话题问道,“那这次蹴鞠的事情呢,闹得这么大,后续可能还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有什么筹谋盘算?”

    华兰闻言赶忙收敛了笑容,郑重地把梁晗当日的分析简要说了,想听听祖母的看法。

    盛老太太先是一愣,明显没有想过这一层,但沉吟片刻也就想明白了,“看来,那位庄钧,庄先生果然大才。现在想来,我父亲当年能够得到先帝看中,委以重任,还把我接到宫中抚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我们徐家远在金陵,与汴京勋贵没有多少瓜葛,所以才放心将军权交给父亲。

    “这些武勋世家的生存之道与文官不同。文官在乎大义名声,只要名声在,哪怕被罢了官,将来也未必没有起复的机会。

    “武官则是要看是否能够得到官家的信任了!没有官家信任,天大的本事也得盘着、卧着!”

    说道这里,盛老太太叹了口气,“可这也是一步险棋啊!自古伴君如伴虎,做天子的近臣、孤臣不是那么容易的。否则,汴京城那么多的勋爵人家,为何宁肯抱团取暖,任凭子孙一代代地这么沉沦下去,也不想一边倒地站队天子?

    “他们是在害怕,害怕天子不可信,害怕有朝一日,狡兔死、走狗烹……”

    这话说得华兰后背生寒,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还好所有的下人都被打发出去了,不用担心被人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但随即,她又为祖母话中的内容吓得头皮发麻,嘴上强撑着问道,“可是,英国公张家……”

    她想说英国公张家历来是只忠心官家的,开国至今百余年来,非但没有兔死狗烹,反而是越来越兴旺发达了,为何梁家不能成为下一个张家?

    “张家?”盛老太太明白了孙女的意思,冷哼一声,“你只看到了张家忠心官家,可却没有看到人家之所以能够立足百年的根本所在!与其说,张家是效忠天子,倒不如说他们是站队他们自己。人家的功夫没用在迎合上意上,而是一代又一代地向下耕耘,让家族子弟深深扎根在大宋军方。

    “说句不好听的,官家哪里是信任张家,那是在忌惮张家!且不说,他们张家不显山不漏水,经营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气象。单说我大宋,若是再出一个张家,官家坐在龙椅上,能睡得着觉?”

    “那……那可如何是好?”王大娘子听出了厉害,有些吓得六神无主。

    “如何是好?”盛老太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有了几分头绪,“那就不如自污!”

    只听盛老太太继续说道,“当年,秦王嬴政欲意吞并楚国,分别问李信和王翦,灭楚需要多少兵马可以做到。李信说20万,王翦说非60万不可。嬴政选择了李信,结果李信大败而归,秦王这才不得已给了王翦60万兵马。

    “60万兵马,即便当时的秦国再强,又有几个60万?这是将倾国之兵交予王翦一人之手,嬴政安能放心?只怕等不到这仗打赢,王翦就自己先没了好下场!

    “所以,王翦是怎么做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秦王讨要良田美宅,连他手下的兵将都以为他是老昏头了,胸无大志,这才打消了秦王的顾虑。”

    华兰心思通透,听明白了盛老太太的意思,“祖母是说,要让官家相信,梁家只为求财?”

    “不仅仅是让官家相信,更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相信!”盛老太太说道,“只有天下人都信了梁家一心求财,胸无大志,才能真正打消官家的顾虑。”

    说到这里,盛老太太忽又笑了,“你们也不用担心,现在鄂王也好,梁晗也罢,都还太小,官家也还没到真正重用梁家的时候。未雨绸缪做些准备,也就是了!”

    听到老太太这么一说,华兰和王大娘子也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有些紧张过头了。

    “要说这位梁家六郎也是,明明只有十一二岁,可给人的感觉仿佛小大人一般。搞得我都忘了他其实还是个孩子!”王大娘子笑着掩饰尴尬,打趣说道。

    “这孩子的确是早慧!”盛老太太也点了点头,“不过,我大宋历来不缺神童。不说别人,即便是咱们家的长柏,也不差啊!”

    王大娘子见老太太夸自己儿子,心里乐开了花,“母亲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华兰也笑了起来,“祖母,母亲,以我看,早慧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不知道,我那个小叔主意大着呢,写文章从来都不耐烦用文言写,别说我那公公婆婆了,就连庄先生都拿他没办法。现如今已经决定不走科举这条路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盛老太太与王大娘子一听,也都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华兰又和祖母、母亲说了好一会子话,直到天色将晚,这才不得不依依惜别。想着下次回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免都有些伤感。

    梁晔来到寿安堂接华兰的时候,已经与盛紘一起喝酒,喝得有些大了。

    见到华兰落泪,丝毫都不顾及旁边有人,一把就抓住华兰的手,问她为何如此伤心。

    华兰被弄得不好意思,赶紧扭捏地把他的手拍开,还下意识地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波流转之间的情谊,却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盛老太太和王大娘子见到小两口这样,心中都是既感欣喜,有觉怅然。

    他们都是没有福气,能够与自己官人如此浓情蜜意的,都不免有些心生羡慕。

    “我只是想着,不知道下次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祖母、母亲,有些伤感罢了,不妨事的。”华兰终究敌不过梁晔关心爱怜的眼神,只好实话实说了。

    “我还当是何事?”梁晔闻言大手一挥,“娘子放心,我回去就去求母亲,让她准你经常回娘家串门就是。左右离得没多有,一来一回也用不上半个时辰。”

    “你可别去跟母亲说!”华兰赶紧拦住他,“这才刚成亲,就鼓动着自家官人向婆婆求这个,求那个的,让人家怎么看我?该说我们盛家没规矩,不会教女儿了!”

    “怎么这么麻烦?”梁晔听了有些皱眉,但随即想到了主意,“那咱们就偷偷的,母亲不是让去钱庄学做生意吗?那咱们就隔三差五的绕道过来,不让别人知道。”

    “那更不成!”华兰有些嗔怒地说道,“性质比你直接去说,可更恶劣!”

    盛老太太看着小两口在这有点没个正行,哈哈笑着打断他们,“好了,都是已经出嫁的人了,哪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晔哥儿的心意是好的,但内宅的事情,还得让华兰自己去想办法,不能处处指望自家官人。倘若华兰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处,那时再由你出面,岂不更好?”

    后面的话,是说给梁晔听的。梁晔明白了盛老太太的意思,连忙恭恭敬敬答应下来。

    辞别了盛家众人,华兰与梁晔乘坐马车返回了梁家,先是去了吴大娘子哪里,简单地汇报了今天回门的情况,又在那里用过了晚餐,这才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梁晔有些喝多了酒,所以回到屋里没多久便睡了,华兰却是睡不着,想着盛老太太的话。

    她晚饭的时候没有主动跟吴大娘子说,害怕婆婆以为自己回娘家搬弄是非,有什么想法。所以想着这事先跟梁晗商量,对于这个小叔子,她感觉更有信任感。

    结果,第二天是梁晗进宫的日子,从宫里出来,又去了庄先生那里,因为要去盛家开塾,少不得要把平时常用的东西收拾妥当,一起带过去。

    就这样,华兰直到掌灯时分才把梁晗请到了来,当着梁晔的面把盛老太太的话说了。

    听到盛老太太自污的法子,梁晗沉默不语,说实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但一方面现在就自污为时尚早,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仍旧不能保险。

    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想英国公张家一样,让官家忌惮梁家,又离不开梁家,才是治本之策。

    很多人可能觉得,在封建王朝让天子忌惮,那不是取死之道吗?

    这话说得对,但也不对!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实力不够就在皇帝面前耀武扬威,比如年羹尧、鳌拜,那的确是在找死。

    但如果拥有足够的实力呢,而且还是与天子相互依存,谁也不敢先撤对方的梯子呢?

    比如现在的张家,再比如隋唐时期的关陇贵族,我安安心心的做我的臣子,你也别想着着大权独揽、乾纲独断,大家和和气气的,彼此的日子都好过。

    可若是你想掀桌子、撕破脸,那咱们就真刀真枪斗一场,看最后谁能把谁拉下马。

    其实历朝历代,臣子太强,以致尾大不掉的事情多了去了,君臣之间,关系之微妙复杂,绝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梁家想要做大做强,没有官家的圣宠是万万不行的,可仅凭圣宠同样万万不行。

    就好比明朝时期的严嵩、魏忠贤,任你如何的权倾朝野,可一旦上面的圣宠没了,顷刻之间就是一败涂地的下场。

    所以,必须要建立足够的根基,而且必须在不显山不漏水之间,悄无声息的完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