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箭记
繁体版

第十五回 历死逢真交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莫雨寒恍恍惚惚的觉得身子似在凌空移动,胸口胀闷,浑身乏力。努力睁开眼来,见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身上盖着条锦被,耳边突然听到小金吱吱的叫声。

    莫雨寒侧头一看,小金站在自己脸旁吱吱有声,小狐站在它后面,两个小家伙正满眼喜悦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心头一暖。莫雨寒忽地觉得身子颠了两下,外面隐隐有马蹄声,他才恍然,原来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中。

    这时车帷掀起,几片雪花随风飘入车厢,一人探进头来,正是莫雨寒那天在道上遇到的骑马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着莫雨寒笑道:“莫兄,醒了?”莫雨寒有点讶异的道:“兄台识得在下?”

    青年男子笑着道:“莫兄,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天下第一闻人?”莫雨寒听得一头雾水,自己竟会成为天下第一闻人,疑惑着道:“这个倒是不知。”

    小金小狐自青年男子探进头来,就一直对着他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对他像是极为不满。

    莫雨寒道:“兄台,这两个小家伙似对你有意见。”青年男子笑笑道:“那日救护你时,这两个家伙在一旁吱吱呀呀的,我嫌它们烦,就把它们禁言了。”

    :“禁言。”莫雨寒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不知道怎么禁言,想来小金小狐总是吃了这青年男子的苦头。

    青年男子没再继续说下去,从怀里掏出一大张纸来,把手伸进车厢,在莫雨寒前面展开道:“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接着又对小金小狐道:“你两个是不是还想禁言?”小金小狐立时住口,哑在一旁。

    莫雨寒笑笑,往纸上看去,那是一张海捕文书,上面画有自己的头像,有七八分相似,还有一狐一鼠。

    文书大意是说莫雨寒目无法纪,大庭广众之下,戕杀荀侯及其仆从四人,手段残忍,犯下滔滔血案,如有杀之者,赏靖山一座,如有擒之者,加赏黄金万两,下面还有当朝荀太师的手谕。

    待莫雨寒看完,青年男子收回文书,道:“莫兄,这可是大手笔啊!那靖山乃灵秀之地,本为皇家专有,是修真人士梦寐的修行所在,现在不知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打你的主意,你该明白那日琉璃谷的人为啥要捉你了吧?”

    莫雨寒道:“多谢兄台相救,还未请教尊姓大名。”青年男子道:“莫兄怎地也如此俗套,什么多谢不多谢的,我叫林栋。”

    莫雨寒道:“林兄说的是,不知林兄在何处修行?”林栋吟道:“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莫雨寒道:“缥缈阁。”林栋点点头。

    莫雨寒问道:“不知我昏迷了几日?”林栋道:“一天而已。”莫雨寒又问道:“林兄,我还有一事未明,就是那日我如何受伤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林栋解释道:“琉璃谷有种独门功夫叫罡劲,就是把全身真力化成暗劲发出,着人后外表无伤,劲力潜入体内,你那一箭虽然击碎了那人的暗劲,却没有完全消解其力道,你还是被碎裂了的暗劲所伤,不过那家伙也搭上了一只手,此功难炼,会的人并不多。”

    莫雨寒明白自己如何受伤之后,见马车内装饰豪华,好奇的问道:“林兄,你这马车是从哪里来的?”

    林栋笑道:“用我那马换的。”莫雨寒不相信的道:“就你那马,别人愿意?”林栋道:“当然不愿意啦!不过我们莫大侠受伤了,需要马车,等到车上的人被我一个个拎下来扔掉之后,就没有人不愿意了。”

    莫雨寒听完,一脸错愕的望着林栋。

    林栋笑笑道:“这世间,只要你的力量够强够大,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还不是你说了算,讲道理的都是力量不够的,就像你莫大侠,本来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现在还不成了杀人魔头,有多少人在想着取你性命。”

    莫雨寒一时默然,林栋的话不无道理,只听林栋又说道:“好了,你安心休息,你的伤我治不了,只能暂时控制住,我现在带你到一个能治好你的地方去。”说完,缩回头,放下车帷,自去驾车。

    此后每日林栋都要用指力封住莫雨寒胸口四周的穴道,把他体内的罡劲逼住,只是越往后施指的次数越多,沿途也不投店歇息,只在路边买些吃的,人从不离开马车。

    路上有几次遇到官兵查车,莫雨寒躺在马车里,那些搜查的官兵竟对他视而不见,莫雨寒问林栋这是什么缘故,林栋道那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有天林栋告诉莫雨寒,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他们,他暗中查了几次,又没有任何发现,两人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任其自然,不去理会。

    十多天后,林栋驾车进了一座大山,走不多远,山道已不能通行马车。林栋把莫雨寒抱下车,取出车里两人的包袱挎在肩上,放了两匹拉车的健马,一脚把马车踢入道旁的一道山沟里,背起莫雨寒,带着小金小狐又从山里折了出来,沿着山边的一条小路飞奔而行,奔出几十里后才又进了山。

    在山中走了一天一夜后,来到一座高峰前。此时莫雨寒的伤势已经十分严重,他只觉得胸胀欲裂,脑袋昏昏沉沉,眼睛都快睁得开了,林栋安慰他道:“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莫雨寒伏在林栋背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他是在上山还是在下山,过了好久,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花草香,隐约听到林栋和人在说话,说些什么听不清楚,一会儿自己似被他放下,躺在了床上,有人在给自己喂药,自己感到好倦,好倦,竟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