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深海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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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母女的我们却如此陌生

    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就出发去了地址上的美发店。

    这家美发店藏在一个老居民区的巷子里,七绕八拐,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红红发廊”,门口挂着理发店特有的旋转灯箱,玻璃门上贴着老旧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烫头、染头、修眉、按摩...”的宣传海报,

    我敲了敲有些晃晃悠悠的玻璃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我,我再用力敲了敲门,终于有一个女人扯着大嗓门回应我:

    “自己推门进来吧”,

    我推开轻掩着的玻璃门,一个穿着黑色丝袜、橙色吊带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陈旧脱皮的理发按摩椅上抽着烟问我:

    “妹子要做什么发型?烫发还是染发?”,

    我吞吞吐吐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你好,我找李艳红”,

    女人听到这句话开始上下打量我,用目光从头扫到我的脚,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我继续追问到:

    “你好,请问你认识李艳红吗?”,

    女人掐灭烟回答到:“认识,早些年她还在我这里工作,后来榜上大款了,跟人去享福了,看不上我这小发廊了”,

    我继续问到:“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女人掐灭烟继续打量着我说到:“你是她什么人?”,

    我回答到:“应该算是她的女儿”,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鲜红色的嘴唇像一张血盆大口:

    “妹妹你可真逗,什么叫做算是女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过我以前是听她说过她有一个女儿,但是自从她跟大款走了,她就没和我联系过,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你可以去问问她的一个小姐妹,她们关系挺好的,以前都在我店里上班,叫陶虹,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家洗浴中心上班”

    跟女人道谢以后,我跟陆庆生拿着女人给的地址,出发前往洗浴中心,“碧海云天洗浴中心”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敞亮的大厅装修的富丽堂皇,我推开门走进去,前台的接待淡淡的扫视了我一眼说到:

    “来应聘工作的吗?”,

    我回答到:“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

    “我找陶虹”,

    前台又看了看我说到:“你找陶姐什么事?”,

    我回答到:“我是她朋友的女儿,现在有些急事找她”,

    “你等一下,我通传一声,看看陶姐现在有时间吗?”,

    她拿起座机拨打了电话:“陶姐,有一个声称是你的朋友的女儿的女孩说找你有些急事,您要汇见她?”,

    一番交流,挂断电话后她对我说:

    “前面电梯上二楼,左手边就是陶姐的办公室,你去吧”,

    我跟陆庆生坐电梯上去了,办公司门口挂着“总经理”的门牌,我敲了敲门,一个甜美的声音回应我:

    “进来吧”,

    我推开门,一个留着大波浪棕色长发,妆容精致的像个洋娃娃,房间充斥着浓郁的高级香水味,穿着西装套裙的性感女人映入眼帘,女人打量着我问到:“你是谁?”,

    “我是李艳红的女儿,我有急事寻找她”,

    她笑了笑说到:

    “原来是艳子的女儿,我说呢,怪不得和艳子长的有几分相似,旁边还跟了一个小帅哥呢,你找艳子是有什么事吗?”,

    “我外婆出了一点事,我急需找到李艳红,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请告诉我,谢谢”

    女人想了想回答我:“艳子现在住在她老公的一套别墅里,丽苑山庄,我把具体地址写给你吧”,

    女人拿起笔把地址写了给我,

    “谢谢”

    我向女人道过谢后准备离开,女人突然叫住我说到:

    “丫头,有些事,艳子也是身不由己”,

    我没有回应她,叫上陆庆生离开了。

    过去的路程有点远,陆庆生叫了一辆出租车,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到了丽苑山庄,越接近她我的心就越沉重,

    陆庆生拉起我的手坚定的对我说到:“别怕,有我在呢”,

    我们找到了李艳红所在的48栋,远远的我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见了李艳红,她正在给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喂饭,多么和谐美好的画面,她眼里流露出的温柔,

    是我几乎忘记的或者说是我不曾感受过的,我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几乎陷进了我的肉里,也感觉不到一丝痛感,屋里温馨的暖色灯光像刺刀一样扎进我的眼里,

    我似乎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抛弃我和外婆,因为她的世界里太拥挤了,我和外婆显得格外的多余和刺眼。

    陆庆生转身捂着我的眼睛,把我拥进她的怀里,温柔的说到:“别看,咱不稀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李一”,

    眼泪在这一瞬间决堤,所有的委屈在这个刹那涌上心头,回忆像幕布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这么多年了,我尽量让自己不再想起她提起她,她就像我心口的疤,每一次揭开都是血淋淋的,胸口闷的几乎无法呼吸,陆庆生紧紧的抱着我,天空下起小雨,分不清是雨在陪我哭泣还是我在陪雨哭泣,心在这一刻几乎是体无完肤。

    雨点打湿我和陆庆生的衣服,他尽可能地把我护在他的怀里,那天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好像很久,哭到几乎昏厥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刻在心里永永远远。

    在我给自己一段允许自己难过的时间后,我极力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需要守护更重要的人,我拨通了陶虹留给我的手机号,

    电话在滴声后传来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您是谁?”,

    “喂,请问您是谁?”,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的嗓子像压了千斤重一般,想要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陆庆生见状,拿过我的手机回应了她,

    “阿姨,您好,我是李一的朋友,我们现在就在您家附近,您方便见一面吗?李一的外婆出了一点紧急情况”,

    电话那头的李艳红愣了几秒后说到:“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在小区门口的那家咖啡厅等我吧,我稍后就过来”,

    我跟陆庆生去了她说的那家咖啡店里等她,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等到了她。

    她大致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性感的大波浪卷发,白色简约的短T搭配褐色的长裙,只是口红颜色从曾经热爱张扬的大红色变成了自然沉稳的豆沙色,从前美的明艳张扬,现在多了沉稳和恬静,举手投足之间跟生养她的老屋、巷子片划分出清晰明显的分界线,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说不上是冷漠还是略带愧疚,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的声音都略带一丝岁月的痕迹,不再像从前般清脆爽朗:

    “一一,好久不见,外婆现在情况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好久不见”,把我们之间拉开了几个光年的距离,我竟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