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手
那又如何?
白王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挡。
他既然说了要在这里与京极一打上一场,那么即便东瀛的天皇来了亦无法阻止。
此刻于白王的面前,轮回之地的提示再度出现。
(警告,提前与比赛对手交战将会影响后续任务的进行,请……)
“啰嗦……”
字符尚未显示完毕,便被白王一手挥散,“……给我收声。”
一旁的冈川还以为白王是在对自己说话,吓得立马将头低下,牢牢地闭上嘴巴。
白王端起那杯干马提尼,大摇大摆地朝着南信彦一干人等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一路上横冲直撞,丝毫不避让人群,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引起不小骚动。
虽然如此,那杯满满的鸡尾酒一滴都没有洒出。
南信彦早已注意到了白王的动向,面上含笑地遥遥举起了酒杯。
“?”
谁料白王看都没看南信彦一眼,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地从一边走过。
那只举着酒杯、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僵硬在了半空。
来到京极一这个头超过两米的巨汉面前,白王再度露出他标准的八齿微笑。
“喝一杯?”
原本闭着双眼、对周边一切漠不关心的京极一缓缓睁开眼睛。
定定地盯着白王看了大概十多秒,京极一缓缓摇头:“……我不喝酒。”
京极一没有说谎,他确实不喝酒。
确切地说,是任何对身体不好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喝酒、抽烟、熬夜、容易令人发胖的垃圾食品,这一切都与他绝缘。
他每日除了吃饭睡觉解手之外,唯一所做的事情便是练拳。
不停地练拳。
正是保持着这接近于苛刻的自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进行最残酷的变态训练,才令他拥有了这整个东瀛最强大的、堪称兵器般的肉体,宛如古希腊的雕塑。
“可惜了。”
白王见京极一摇头,便自己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酒便是能够让人心情愉悦的好东西呀,你现在想必很苦闷吧?”
“怎么样……”
将酒杯随手放在桌面,白王微俯下身,对着面前仍在静坐的京极一说道:“过过招?”
不需要担心语言不通,有轮回之地在,白王的话会被翻译为意思最为相近的东瀛语。
京极一眉头一挑、明显有些意动。
显然,他亦知道对手难得。
每一个真正的武道强者,心中最大的渴望永远是对手。
金钱、荣誉、名声?
只要拥有力量,这些便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这里不好。”京极一看向夜店里癫狂的众人,厌恶地摇了摇头:“在这交手,是对武道的不敬。”
“真是挑剔。”白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那你选地方吧。”
京极一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某位贵公子终于忍受不了被两人无视。
“我说你们,不要太目中无人了!”
他穿着的量身定制高级西服、仅仅面料就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南信彦走上前,那张原本英俊、温文儒雅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们的比赛安排在七天之后,在此之前禁止任何私斗,明白吗?”
“任何一方先动手,便视作放弃比赛资格,同那唾手可得的三亿美金说再见吧!”
白王依旧充耳未闻,而京极一也对南信彦的话无动于衷。
被南信彦搂在怀里的小仓杏子面露难色,担忧地看着白王。
这时,京极一从卡座上站起,整理了一下道服上的皱褶。
他所坐的位置,那张价格昂贵的真皮沙发上仍残留着被压下去的痕迹,仿佛失去了弹性般无法恢复。
三亿美金?
对于常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东西。
对于白王和京极一来说,便是用来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他们参赛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金钱、更不是什么豁免罪责。
就像白王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京极一过招一般,此刻他的心中亦只有战斗。
“……”
南信彦越发愤怒,搂着小仓杏子的手下意识地捏紧,将那纤细腰肢掐得发红。
小仓杏子吃痛后咬紧嘴唇,面上却仍要保持得体的礼貌笑容。
所谓最大的轻蔑,便是无视。
其实半决赛之后,白王愿意同那班东瀛各流派的大师们说上两句,已能算是对老东西们的尊重了。
但是,家财万贯、可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南信彦便从未品尝过如此被人忽视的滋味。
将东瀛将近一半的经济产业抓在手中,如同地下皇帝一般的南家,在这片自称为‘日出之地’的土地上,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官员、明星、还是名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不敬!
即便,他仅是一个无法继承家业的二儿子。
明知道京极一不会喝酒、不喜欢繁华喧闹的场所,但南信彦便是要将他带至这声色犬马的地方,为的就是要显示他的威严与权力。
世上最重要的三样东西是什么?
南信彦的答案是——钞票、钞票、和他妈的钞票。
南信彦看着正欲离开的京极一,快步走上前,将杯中红酒泼在对方洁白的道服上。
原本是想泼脸的,可惜他太矮了。
“哪都不许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
“……”
京极一停下了脚步,沉默地低头望着道服上的脏污。
“哈哈哈!”见京极一站住了,南信彦当即露出得意笑容,挑衅般地看向白王:“中华小子,你看到了吗?你们这些脑子里都长着肌肉的人便只配被我们这些精英掌控!什么狗屁武道家,不一样要听我的话?我要他做什么,他便要做什么!”
见小仓杏子偷偷地看了一眼白王,南信彦心头火起,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便和这女人一样,看上去是个人物,实际不过只是玩偶!”
小仓杏子被一巴掌扇红了脸,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如人偶一般的
白王仍旧无视着如疯狗一般的南信彦,看着京极一:
“你欠他钱?”
京极一摇了摇头。
“那是他欠你钱?”
京极一又摇了摇头。
“那你在等什么了?”
京极一僵住片刻,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是啊,我在等什么?”
他转头看向南信彦,高大如铁塔般的身体仅踏出一步便迈至对方的面前。
南信彦整个人都被京极一的阴影所覆盖,露出不安神情:“你、你要做什么?断水流的道场可一直是我们南家赞助的,你不要……”
聒噪。
京极一将手轻轻一挥,喋喋不休的南信彦便打着转地倒飞出去。
他鼻梁上的眼镜已被震成碎片,于飞溅的鲜血之中,隐隐能看到几颗白色的牙齿。
京极一终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南信彦满嘴的牙齿打落以作惩罚。
“我们走吧。”
挥出这一掌后,他显得无比轻松、念头通达,望也不望昏倒的南信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