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行走凡俗之时。

    便碰到过一个“人人有功练”的国度。

    就是那种不把人命当人命，而是把人命当成耗材的国度。

    那一个个的，都跟不要命了似的。

    谁家魔修，能把血祭一城，当做“常规攻击手段”啊？

    他们可以。

    没有灵脉，没有灵气。

    他们就以人命，硬生生堆养出一条“血脉”来。

    只需要一点点的“操纵”手段。

    补齐血祭仪式的最后一步。

    那一城之人的血液，所凝聚成的血河，便是针对修士最好的“攻击手段”。

    莫说那时的他，只有练气初期。

    就是练气大圆满的修士，被这血河缠住了，都讨不了好处。

    那血河中，致死量的凡俗浊气，足以让任何，未产生神识的修士，沦陷其中。

    化作一具，没有本我意识的血肉傀儡。

    而这，还只是一城之力。

    远远达不到，举国之力的程度。

    那方国度，还借地脉之势。

    将血河灌入地下。

    硬生生堆出了，类似“互联网”一般的“血脉”。

    而这样的“血脉”，举国贯通。

    人命，成了货币。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明码标价。

    成为“血脉”的一份子，连带着魂魄，一起被囚禁其中。

    血河不竭，那些被困在“血脉”中的“血民”，便永世不死。

    一国之主，则是把控“血脉”源头的血主。

    把控着，这“举国之力”。

    即使是筑基修士，也未必能与之力敌。

    而造就这一切的关键，仅仅只是一份功法。

    一份，传播出去，人人都能练的功法。

    完整版，可以控制阉割版。

    阉割版，可以控制丐版。

    然后？

    然后就简单了。

    以数十年的时间，蛰伏，隐藏，推广。

    直至，推广至全国。

    再然后，让所有人都去死就可以了。

    简单吧？

    .......

    那时的他。

    因一次执行任务，偶然经过了那个国家。

    还未靠近，便借由《望气术》发现了端倪。

    那座城池的门卫，居然都有锻体中期的血气。

    这是什么概念？

    按凡俗的说法，这个境界叫武道宗师。

    武道宗师，当门卫看门。

    还不止一个，更不再少数。

    整整一队的武道宗师。

    只是为了看门。

    这在凡俗国度之中，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发现问题的他，并没有靠近。

    而是直接选择了回仙门，上报情况。

    平日里，油嘴滑舌，一心向你讨要好处的外门管事。

    听到了他汇报的情况后，整个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三天后。

    数位踏空而行的筑基修士带队。

    数十位能御剑而行，至少是练气后期的修士跟上。

    乘坐飞舟，离开了仙门山脚下。

    这阵仗。

    李然只在仙门商队，外出时见过。

    要知道，青阳仙门麾下，可是有着数十个附属宗门。

    那些附属宗门的老祖，也不过是堪堪筑基罢了。

    以仙门商队的阵容，随随便便灭几个附属的宗门，不成问题。

    一个凡俗国度，竟能引起仙门这般重视。

    就连当时的他，也有些震惊。

    甚至，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可直到半个月后。

    看到飞舟回来的惨状时，李然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

    飞舟破损，且沾染着，相隔甚远都能闻到的血腥之气。

    带队的筑基修士少了两个。

    其余的筑基修士，面色也不是太好。

    随行的练气后期弟子，数量少了近半。

    且多为魂不守舍，浊气缠身。

    没数年，甚至十数年的休整，怕是难以重回巅峰。

    十数年的时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意味着。

    原先板上钉钉的筑基大修，很可能一辈子都再难，凭借自身实力，突破到筑基期。

    转而要为了一枚，能够突破筑基期的筑基丹，给仙门再打工几十年，赚取功勋。

    事后。

    李然听说，那一国原有的疆域，已成了一处，凡人难以生存的绝地。

    定期派委，前往那片疆域的清理任务。

    死亡率，也是同期所有任务中，最高的。

    即使是时至今日。

    踏入那一方土地之中，也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怨魂的交流声。

    脚下的土壤中，也依旧会时不时的溢出，难以干涸的血液。

    在那次飞舟归来之后。

    又有数艘飞舟，飞向了仙门疆域的各个角落。

    对仙门疆域内，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查。

    数个附属宗门，被连根拔除。

    据说。

    其中还有仙门疆域之外，其他仙门的手笔。

    那次事件的最终定调，也是外宗细作所为。

    从那以后。

    仙门对于“外宗细作”特别敏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

    当那位内门弟子，说出“细作”二字时。

    李然才会觉得大开眼界，直呼内行。

    可谓是直戳痛处，对症下药。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

    功绩不翻个几倍，都对不起那“血淋淋”的过往。

    尽管李然所处的碧羽国地界，是经过仙门大扫查，确认过，至少明面上，没有类似功法的凡俗国度。

    也没有搞什么特殊的“大推广”。

    但背地里的事情，具体如何，谁也不好说。

    李然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对于仙门打扫查的信任上。

    毕竟，他所处的，就是仙门防御力量最薄弱的边域。

    而这种防御力量最薄弱的地界，恰恰是“外宗细作”频频出现的地方。

    谁也说不好，那频频出现的“外宗细作”中，有多少是真的。

    又是不是真的有，“外宗细作”隐藏其中，还未被发现。

    也正因为存在这个可能。

    作为那次事件的亲身经历者之一。

    明白了凡人被逼急了，能造成多大影响的李然。

    才会愿意，跟那些“大人物”们，按“游戏规则”来行事。

    谁知道那些大人物们，会不会恰好有那么一两个，给他们送功法的“亲戚”呢？

    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向远处。

    李然看着那连绵不绝的山峰。

    以及那乱山群中，占据天险的城池。

    想到有人不欢迎自己。

    怕是，身怀异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害怕让自己知道。

    凡俗国度中。

    在那些大人物眼中，见不得人的事情，无非就那么几样。

    九龙夺嫡、欲意谋反、勾结外寇、自立为王....

    无论是那一样。

    以自己的身份，其实都不应该去掺合。

    只是，若是不掺合的话.....

    怕是又得死上不少人了。

    也不知道，这其中，又会有多少个，身负灵根的仙种呢？

    这升仙大会，怕是不好办啊....

    罢了，韬光养晦吧。

    先把到手的那几门功法，转化成战斗力再说。

    凭借金手指，自己可以拥有近乎无限的血气。

    那几门锻体功法，应该会进步神速才是。

    自己这一路受阻。

    若是，那内门弟子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话。

    应该，也能看明白这一点。

    感觉到，自己的戏演得差不多了。

    李然便出声，叫停了驾车的车夫。

    “罢了，我乏了，回金桑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