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离婚,每周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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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叫花鸡引发的事故

    这块表蒋溪很喜欢,上车之后手就落在上面没放下来。

    食指轻轻在表镜和表壳间滑动,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项靕为自己戴表的双手。

    她喜欢的,不只是表的漂亮,更喜欢这块表是项靕送的,而且是第一件礼物。

    至于价格什么的,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而且作为年轻人,还是漂亮女性,她对珠宝首饰多少还算有点了解。

    卡地亚的豹系列全镶钻手镯,少了一百万绝对拿不下。

    这块表作为比手镯更贵的奖品,价格贵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她不多考虑价格因素,另一个原因也是出于对项靕富有程度的推论。

    项靕很有钱她是知道的,也明白项靕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经济状况。

    他愿意买这样一块表,肯定是因为他送得起,而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所以,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去纠结于礼物的价格呢。

    这个时候,好像更应该想想,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应该送项靕一件什么样的礼物才对吧。

    很快,车来到金阳街的一家越菜馆子。

    中午在水世界随便垫巴了几口,大家都没吃好,晚饭必须得补上。

    这家的菜号称是走京帮风格,项靕不怎么懂,但市井口碑他多少还知道些。

    六人还是分开两拨上楼,坐定后项靕点了四荤三素的六菜一汤,再加一人一份鲍翅。

    旁边桌上三个保镖也不费那个脑子了,照着原样学了一套。

    今天是带着人出来的,可以喝一点酒。

    早上出门的时候,项靕就装了一坛子上次盲盒开出来的五十年女儿红。

    整坛五十斤肯定不可能,就用自己的小坛子装了三斤,蒋溪好像也喜欢喝黄酒。

    点了菜,三个人就闲聊着等待。

    蒋溪今天格外开心,和项靕说话也更加自在了。

    闺女还在旁边不时地插几句,一片欢乐和谐的温馨气氛。

    二楼入口处,项琳和丈夫、儿子正好上来。

    边走边讲电话:“姐,你们在哪个包间呢?这边的路炳华都不熟悉,走着走着就跟不上……,诶,那人不是项靕吗,真晦气……”

    嘴上嫌弃着,脚下也像是避之不及的样子。

    赶紧拉起儿子,催着丈夫加快速度绕过这一块。

    到了东北角的一个屏风隔间,她姐姐一家,还有堂弟项琨和女朋友早就入座了。

    项璐见妹妹进来,就问她:“你看见项靕在哪呢?”

    项琳知道上午发生在水世界的事,还以为姐姐因为这个转性了呢。

    忙阻止道:“姐,你这么激动干啥,他为你出头不是应该的嘛,你还准备去跟他特意道个谢啊?”

    项璐刚上初中的女儿郝逸飞也跟着附和:“就是,妈,小姨说得对,你跟那家人有什么好客气,他们本来就欠咱们家的呢。”

    项璐作为一个老师,多少还算有点廉耻心。

    丈夫大小是个官面人物,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下来,也明白什么环境下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如果只是自己一家人,这些话随便说说也还算了。

    可今天还带着堂弟的女朋友呢,为的就是推进他俩感情。

    让人家看到这家人的样子,是准备拆台吗?

    瞪了女儿一眼:“大人说话,你跟着瞎插什么嘴?”

    然后又看看妹妹:“你也是的,心态不能放平点吗?这世上除了父母对子女,哪有谁跟谁是天经地义的。”

    最后看向身边的丈夫:“老公,人家再怎么说今天也帮忙了,咱们至少也该送个菜,把这份人情还上吧!”

    前面还一句话把丈夫、妹妹、未来弟媳全都带着点上,哪怕用心不正,也算有点水平。

    可后面这句,直接水平全失,半点风范都找不到了。

    人和人相处久了,相貌、性情、习惯都会彼此传染,最终变得趋同化。

    她丈夫听了也觉得没错,而且今天一起出来玩,就是要帮堂弟在他女朋友面前做工夫的。

    闻言点头道:“我没意见,你看着来就行了,要不待会儿过去敬杯酒吧。”

    夫妻之间还是了解的,项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丈夫,而是喊来了服务员。

    让妹妹指出项靕所在的位置后,点了一份这家比较招牌的叫花鸡送过去。

    然后才坐下来道:“敬酒还是免了吧,他好像带着女朋友呢,应该不想被打扰。”

    这话说的够漂亮轻巧,直接就把上午自己看到项玥但没打招呼的事实给遮了过去。

    同时既保住了丈夫并不想去敬酒的面子,又彰显出自己为他人考虑的大度善意。

    可凡事难免会有意外,通阳几百万人口,偶尔碰上个相互认识或者见过的就很正常。

    项琨的女朋友庞慧娴,刚才也顺着项琳指的位置看来着。

    她不认识项靕,但是她在万和的一家律所做前台,偶然见过项靕被前呼后拥的场面。

    上午她和项琨去水世界比较晚,对项璐遇到的事只听了个影子,就知道是有人出手帮忙。

    现在根据眼前的情况一分析,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对方明显就是个大人物,可这一家对他的情况好像并不了解。

    再想到刚才他们管那个人叫“项靕”,项璐的女儿还说项靕欠他们家的。

    常有人说“一笔写不出两个X字”,项这个姓本来就小,他们的关系不言自明。

    这里边要么就是有误会,要么就是有矛盾,总之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容。

    好奇心促使下,庞慧娴就凑到男友耳边悄悄问道:“那个是什么人呀,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可怎么感觉好像不受待见?”

    这种事,严格来说应该是自己家的耻辱,可谁会真的承认呢,尤其还是当着女朋友。

    项琨撇撇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他有个屁模样,不干好事的劳改犯而已,社会最底层的渣子。

    今年刚从监狱出来,连原单位都回不去,好像还被他老婆给踹了。总之就是挺惨一男的,人性还不好,谁都不愿意搭理他。

    说起来也是亲戚,可他们家做事太差劲,他爸年轻时候吃我家喝我家……”

    庞慧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家的事自己不知道,可对于那个项靕的情况,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

    还有,如果那个项靕一家做事很差劲,今天上午为什么又要出手帮忙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那个项靕,见到一个对自己不了解,还对自己各种看不上的小人物亲戚被人欺负,出手帮忙倒是比较符合大人物的做派。

    而这一家人就够有意思了,人家帮了忙,只送个菜就当做回报。还说不想欠人情,又是各种的风凉话,倒也很贴近某些小人物的形象。

    心里来回琢磨着,对自己这个男朋友就开始犹豫上了,嫁到这种人家真的合适吗?

    这边各怀心思地推杯换盏,另一边服务员也把叫花鸡给项靕送上桌了。

    项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钱是真的不缺,但也是真的无名无权。

    别说更大的范围,就通阳这一亩三分地里,能给自己送菜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或者干脆就没有。

    如果是丁明赫,肯定会亲自过来打招呼,也不会装这个逼。

    如果是有过合作的,像家俱厂或者装修公司的人,又找不出一个姓郝的。

    如果是自己的妞儿假托“好”姓,这种时候根本不会贸贸然地搞事情。

    想不明白,又担心服务员送错了,就问她:“姑娘,那人就没说什么话吗,他在哪个位置?”

    服务员摇着头解释一句:“抱歉,先生,我不服务那片,厨房叫菜的时候也没说有留言,只知道是一位姓郝的先生。”

    然后又给项靕指了指东北角楼的那个隔间:“就在那个黄灯笼左边的隔间,人挺多的那个。”

    项靕刚眯起眼睛要往过看,闺女就已经完成观察了:“爸,是大爷爷家的那些人,估计是谢你救了她吧。”

    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看见坐在边上的项琳了,还真是这一家啊。

    然后一拍额头,可不是嘛,项璐的丈夫就姓郝。

    随即再看被服务员送来的叫花鸡,这应该不是谢意,压根就是挖苦、诅咒啊。

    顺带着还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自我贬低,你老婆就值一份叫花鸡呀。

    坐下来指了指还没被敲开的叫花鸡:“姑娘,这个菜我不会要,你给他们再送回去吧。另外帮我带一句话,就说我吃不起这碗饭。”

    他这么一说,服务员也反应过来了。

    哪有别人帮了忙,你反手送人家叫花鸡的呢。

    而且看看项靕桌上的菜,宫廷鲍翅还是自己刚才给上的,叫花鸡也实在有点不搭。

    几分钟后,项璐姐弟几人所在的小隔间,叫花鸡被退了回来。

    项靕的话,肯定是不会原样给转述了,服务行业的人聪明着呢。

    自己的一片善意被拒绝,项璐脸上不太好看,项琳和项琨就跟着又开始把项靕一顿贬。

    坐在项琨身边,庞慧娴也看出个差不多了。

    人家为什么出手帮忙说不好,但对这家人却是真的看不上,跟他们那种“看不上”人家完全不同。

    忍着尴尬,保持着礼貌,把这顿饭吃完,下楼后给项琨发了个200的红包。

    项琨不解地看着庞慧娴:“为什么要给我发红包?”

    庞慧娴神秘一笑:“因为今天开心啊,所以就要奢侈一把。”

    项琨今天买零食之类的花了也有小两百,正心疼着呢,没多想就把红包收了。

    看着他收了红包,庞慧娴满意地笑了。

    接着又婉拒了要送她的项璐,自己叫了个车告别离开。

    车到半路,拿出手机再给项琨发信: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咱们的性格并不合适,所以……

    项琨还高兴着呢,就在姐姐车上收到了分手信息,整个人都傻了。

    白天不好好的吗,刚才又说很开心,还发了两百的红包。

    这怎么突然就要分手呢,难道说是在开玩笑?

    一个信息回过去,显示: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换到通话记录拨过去,直接就是忙音招呼。

    好端端的怎么就分手了,连点征兆都没有,怎么办?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项琨突然就哭了。

    坐在旁边的项璐听到他抽泣,就转过头问他怎么回事。

    项琨把事情说出来,大家分析一番,确定问题出在和项靕有关的那部分。

    那怎么办呢,最终的选择就是恨项靕。

    要不是他也去了水世界,要不是他也吃越菜,要不是他把菜退回来,要不是……

    总之,这笔账得算在项靕头上,算在他们一家人头上。

    还真应了项琳的那句话,真是晦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