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莎的情况是以一敌十几，国家队和省队的教练全都不认可她的做法。

    这些教练们也不见得就是存了什么坏心，爱惜好苗子对他们来说就像本能反应。

    但项靕也不会排除对人性之恶的猜测，毕竟职业生涯够长的运动员，能让很多人获利。

    而系统给安排了瓦妮莎，至少现在来说，项靕想不出任何恶意。

    虽然时不时就要吐槽下狗系统，又是偷窥狂，又是女干商啥啥的，各种负面情绪。

    可项靕自己心里很清楚，系统这么牛逼的存在，完全没必要针对某一个人布弥天大局。

    如果狗系统真的心怀不轨，最直接折磨自己岂不是更有趣吗，还搞这些福利干什么。

    自己对闺女、对家人的确是愿意无底线付出，对不相关的人却没多少善念。

    说句最差劲的话，只要不背叛国家民族，系统给的好处足够自己做任何事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哪一边是显而易见的，不会背叛主人的瓦妮莎远超这些教练。

    看看十几个目光带着期盼的教练，项靕把瓦妮莎拉过来抱了抱，结论不言自明。

    当然还是要说明白才行：“各位，自从我女儿选择在人生中增加运动员这个选项后，我就费尽心思在帮她做准备，铺平道路。

    瓦妮莎是我耗费了大量人力和物力，好不容易才请到的顶级人才。运动训练和运动医学硕士，以及运动生物力学和运动人体科学博士。

    我是项玥的父亲，没有人比我更在乎她的安全和幸福。而我相信瓦妮莎的忠诚，就像我相信我的父母不会害我。

    相应而言，她也不会做出伤害我女儿的事情。各位的爱护之心，我发自肺腑感谢，但是在这件事上，还请相信瓦妮莎。”

    话是这么说的，可教练们干了一辈子体育工作，都有自己信奉的准则。

    对于那些未经科学论证，自己也没有实际验证过的技巧，总是带着怀疑甚至否定。

    其中一位国字头的教练就很直接：“项先生，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没有经过事实考验的技巧，怎么能轻易使用呢。

    你女儿的测试录像和数据我看过很多遍，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型运动员，你千万不能因为意气用事耽误了她。

    我做了半辈子跳远教练，没遇上过你女儿这样的天赋，也没听说过这么荒唐的呼吸技巧，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之后再决定。”

    田径射击中心短跑项目总教练宋志翔对这位还挺尊敬，马上给项靕介绍：“项总，这位是国家队的跳远教练赵建昌，赵指导。”

    项靕对这种为国家育才的人，尤其是一把年龄了还坚持在前途不明朗项目上的，从来都心怀敬意。

    这时候说话也很客气：“赵教练，感谢您的爱才、惜才之心，说实话我对您这样的人一向都很敬佩。

    但咱们就事论事，哪怕是穷极一生，一个人的所见所闻也非常有限。对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物，都是来不及去了解的。

    您也许觉得，瓦妮莎在国际体坛毫无名气，她那套东西肯定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即便真的有效，也不见得就安全。

    但是您不知道，正是因为瓦妮莎的能力太强，她的这些东西才没有出现在体育赛场上，没有被那些著名的运动员采用。

    给您说个真实的案例吧，我曾经遇到过一次危险，在一个环境相对封闭的复式住宅里，对方二十多个人，还有人带着枪械。

    当时我带着三个保镖，一个要负责我的安全，剩下两个保镖动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彻底解决了危险。

    我这些保镖的训练方法，可以说是极其严格和科学，其中的一部分训练数据，就是瓦妮莎参与研究和制定的。

    还是那句话，作为父亲，我是最希望自己女儿好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有意愿要走这条路，我根本不会同意。”

    项靕的话里有解释，也有淡淡的威胁，我的女儿该怎么训练，别人无权干涉。

    也就是看在赵建昌的老资格，和奉献精神的份儿上，否则他都懒得说这些。

    就像当初跟阳州体育部门说的那样，玩个人项目照样能为国争光。

    自己有足够的实力给闺女弄来整片森林随意挑选，而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关于瓦妮莎的出身介绍，就是半真半假了，她的确参与过保镖训练，但贡献微乎其微。

    有系统出手，各种知识和能力几乎都是灌顶，需要外力的地方少之又少。

    瓦妮莎的工作内容，只不过是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进行不同的数据设计而已。

    但仅此一点也足够说明，这个妞儿有相当了不起的地方，给系统做助手可不是简单的事。

    当然严格来说，瓦妮莎也是系统制造的，只不过她是完全知识嵌入，没什么武力值。

    赵建昌听了项靕说的，脑子里大致判断一下，人家好像真的比自己高明太多了。

    之前愿意跟自己这些人争论，而不是等着项靕来了一语定乾坤，已经相当礼貌和尊重。

    老同志的觉悟也很不错，知道错了马上就能做出改正：“没想到瓦妮莎小姐这么能干，老头子给你道歉了，咱们的争论就此作罢，以后全按你的建议来。”

    这种时候，瓦妮莎自然是给自家主人做足脸面：“老先生您太客气，太谦虚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您也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另外我也要给您和各位教练道歉，刚才我只考虑到要保证大小姐的成绩，态度难免就强硬了一点，还请大家不要跟我见怪。”

    讲礼貌还有本事，汉语说得如此流利、字正腔圆，还这么漂亮的女孩，谁有舍得怪罪呢。

    “哈哈……”，赵建昌朗声一笑，摆着手毫不在意道：“你这洋娃娃硬是不错，一口汉语比我老头子都好，没少下功夫吧。”

    瓦妮莎也是莞尔一笑：“这您可说错了，我也是华夏人呢，正宗的濠城户籍，只不过没有生在华夏。”

    一个洋娃娃以华夏人自居，这就让赵建昌更觉得有意思了，还暗暗生出一丝招揽之心，但也明白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项靕的保镖就在旁边，大部分都是洋人长相，不用说也知道绝非国内机构培养的。

    瓦妮莎之前为国外的安保机构服务，单单这点就无法获得足够的信任分，实在可惜啊。

    正想着以后难免打交道，现在尽量套套近乎，或许就能偷师一二呢，计划就被打散了。

    出问题的人是赵建昌同事，国字头中长跑教练李凌峰，这次跟着过来就是想抢位置的。

    阳州体育部门没有象样的中长跑教练，而他在国字头教练中又资格够老。

    虽然项靕的要求他也知道，不接受男性教练，但自认为万事都可以商量的他，还是准备来试试看。

    刚见到瓦妮莎，本来还以为项靕找的是洋教练，结果发现性格、态度都很好，现在干脆还是个华夏人。

    还有项靕对赵建昌的尊敬，也给了他勇气，都这么谦虚，都这么客气，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于是在瓦妮莎纠正自己的国籍后，李凌峰就抢在赵建昌前面开口了：“项先生，我觉得你有些做法中存在严重的错误。

    咱们国内的女田径教练本来就少，优秀的更是不多，严格来说几乎没有。项玥天赋这么强大的苗子，可不能浪费了呀。

    我能够理解你的苦心和担心，可那都是小概率事件，在国内可以说根本没有滋生的环境，你这样做岂不是因噎废食吗。

    另外你要相信……”

    “这不是概率的问题”，项靕很不客气地打断他，说话更是不客气：“我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而且我没有赌博的习惯。

    我也能够明白你的用心，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不论国内国外，有没有滋生的环境，我都不会允许我女儿的团队里有男性……”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双眼好像无聚焦似的凝视了片刻，又拿出手机来操作一气，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接着开口“说句大家可能都不喜欢听的话，严格来讲我女儿根本不需要教练，或者说我可以给她找到最好的教练团队。

    我之所以没有把这一条也放在要求里，说白了就是考虑到面子问题，让大家都能说得过去，而不是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

    当初我给条件的时候就说了，我这人不喜欢弯弯绕，也不喜欢玩心眼，但凡放在台面上的就是底线，一个字都不能改。”

    几乎一半内容都带着重音地说完，项靕给赵建昌投去疑惑的目光，你确定这是你的同事吗？

    这种货色，他在过去十几年里见多了，只要能捞到好处，什么脸面、原则都是狗屁。

    越是带公字的单位里，这种人就越多，基本都是没啥本事，就知道钻营的废物。

    把这种心思用到我闺女身上，开什么玩笑。老子连飞机的机师都只用女的，哪能容得下男教练。

    也不用赵建昌给什么回答，项靕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各位，我工作很忙，今天只能抽出两个钟头，一半还得用在路上。

    那边学生们已经下课了，没其他问题咱们就准备测试吧。当然了，如果觉得我的条件不能接受，咱们可以现在就结束。”

    有的人就是摆不清位置，搞不清状况，在最不合适的时机搞出大乱子，最终只会碰钉子。

    就在刚才说话的过程中，项靕真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让闺女放弃田径这条路。

    能允许这样的教练做这样的事，他很怀疑在国字头的队伍里，领导是不是都一样。

    别到最后再被人家站在民族大义和道德的高地上，给闺女扣一脑袋歪帽子。

    要知道指鹿为马的事情几千年来从不稀罕，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那麻烦可就很大了。

    拿着稿子以朗诵的方式“承认错误”，自己是绝对不会干的，结果只会是崩裂。

    虽然那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得不防，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不会出问题”的地方和时候。

    所以他真的很想叫停，但是系统及时给出了反应，是一段文字和视频，还把视频传到了手机上。

    文字的大致意思就是不会允许不公发生在闺女身上，所有的关键环节上都会有证据被留下，或者有外力干预。

    视频的内容，自然就是这位憋着心思捞好处的教练，刚才那段表演了，从开始到最后一帧都没落下，完全高清。

    心中的担忧被打消，项靕这才没有当下说出一拍两散的话，但也很直接地给出了警告。

    在这段也能算得上是合作的关系中，闺女是绝对的甲方，而项靕对闺女又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除了那些满脑子蝇营狗苟的货色，谁都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态度，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事。

    现在项靕给出这么明显的警告，在场几乎每一个人都对李凌峰心生厌恶，这个货该不会是专门来拆台的吧。

    厌恶的结果，就是给李凌峰画上自私自利的搅茅棍标记，以后凡事躲这个货远点。

    如果今天在场的人中，尤其是阳州体育部门的，将来有谁上了位，他就是首先要排除的目标。

    不过现在大家都没工夫考虑这个，课外活动时间已经到了，得马上进行测试。

    蒋溪很快就带着闺女来了，热身之后开始测试，周围也聚了不少好奇、看热闹的同学。

    闺女的一帮好朋友都排在前列，看到项靕后也上前和礼貌地打招呼问好，可见这丫头人缘是真不错。

    一个钟头并不长，能把七个小项目都走一遍已经勉为其难，不过成绩却足够亮眼。

    百米速度跑到了10秒7，200米21秒75，400米49秒57，连破全国纪录，足以进入奥运会决赛圈。

    到后面100米栏跑出了12秒55，三级跳14米98，同样是接连破了全国纪录。

    只有放在最后两项的跳远和800米，分别拿到1分56秒96和6米75的成绩。

    这两项没有打破全国纪录，不是做不到，而是到后面闺女收力了，这个时候必须考虑体力消耗的问题。

    即便是这样，也让所有在场的省级和国字头教练们好一阵欢呼，妥妥的未来之星啊。

    面对这个成绩，李凌峰肯定是最失望的那个，不是因为太慢，而是太快了。

    一个小时内连着上七项比赛，放在最后一项的800米都能跑进2分钟以内，简直能让人恨疯了。

    要知道今年刚进行的全运会上，女子800米冠军的成绩都2分开外了，这么好的选手自己却沾不上油水。

    他的沮丧和恼怒没人会在意，反倒是老教练赵建昌再次对瓦妮莎表示了歉意。

    闺女全程都是在用瓦妮莎教的呼吸法，每个项目略有不同，但效果却都出奇地好。

    最后也不出意外地提出，希望这个星期天能再进行一次测试，但被项靕拒绝了。

    刚才还放狠话呢，现在就同意连续测试，其他的不考虑，项某人还要脸呢。

    而且这个星期天是立冬，早就说好了要跟老爹好好喝两盅，测试能有这个重要吗？

    拒绝了周日再次测试的请求，项靕和蒋溪、闺女再聊两句，就准备回家了。

    今天晚饭闺女不回去吃，刚才那么多加油的好朋友，她出了风头总得请个饭表示一下。

    项靕难得早回家，是真的有安排，十月朔日送寒衣，这件事可不能忘。

    路上又是拆盲盒的过程，今天有暗线任务盲盒，内容叫“全息地球仪1号碎片”。

    全息技术是什么，项靕还是知道的，但碎片是啥意思，就真的完全没头绪。

    开过盲盒后看了看介绍，说是碎片，其实就是若干全息投影设备之一。

    只能投放出一小部分的地球影像，但是规格能有两米多，据说还能局部放大。

    虽然对几乎完全仿真的画面很感兴趣，可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地方查看。

    项靕只好先把这件事放开，过几天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说，反正这回肯定不可能一次猜中。

    不一会儿到家，还有个小小的意外之喜，除蒋老师外，已经进了门的四个妞儿全都在。

    席间闲聊得知，这个事是梁美人提出来的，请示过老娘后确定大家一起来。

    五个妞儿都是早上或者下午就把自己家里安顿了，等着晚上来这边。

    吃了饭准备一番，其实也没啥太需要准备的，老娘早就全安排妥了。

    项靕带着女人们也装模作样叠了几个元宝，等到闺女和蒋溪下学回来一起去老宅。

    封建迷信什么的谁都知道，可千百年来留下的习俗，那就叫民族文化的传承。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靠什么来凝聚和彼此认同，就是这些所有人都会干的事。

    至于说大爷家的孩子，这么些年就没见他们来过，项靕既不指望也不希望。

    到老宅的路上，几个后妈自然是对闺女的测试成绩表示了祝贺，都觉得与有荣焉。

    给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烧献过后，贝珍妮跟着项靕一起回家，其他人各自捉对离开。

    粉红女巫今天刚销假，梁美人也很贴心地把“住婆家”的日子跟她做了调换。

    隔天星期六，闺女要上学，公司不上班，项靕保持着单休，出门继续操劳。

    夜里两点多到家，纪念章已经攒到50枚，还有额外的11个基数。

    这个数量，基本可以实现消费自由了，但眼下还不能停，得把兑换新年礼物的也攒出来。

    星期天上午，五个女人到齐，还是各自忙乎一摊子事，项靕抱着从茶厅拿来的拍卖会图册进了自己屋里。

    图册是嘉保给送来的这次秋拍内容，拢共给了三套，项靕看着图片还挺不错，就带回家一套。

    结果今天早上游泳回来，就看到老爹在小厅里看图册，还很认真地戴着眼镜。

    项靕专门过去套了套近乎，把老爹正在看的页码记下来，现在就要找出是什么内容了。

    老爹嫌他碍事，说几句就撵人，他拢共就有机会记了两个页码。

    一页是青竹先生傅山的书法，另一页是名吴中四才子之一祝允明的书法。

    老爹非常崇拜傅山先生，称其为“华夏古典时期最后一位有骨气的文人”，也很喜欢傅山先生的字。

    长时间关注，肯定是心里惦记，可又不想让自己知道了“乱花钱”买下来，所以才把自己赶走。

    要说老头也真有意思，儿子不敢说全国首富，也绝对花得起这份钱，有啥不舍得的。

    了不得几百万的事，给闺女买小提琴能花，给自己爹买个心头好就不行了吗。

    就这么定下来，十二月份去一趟京城，把嘉保秋拍上的傅山作品都买了，满足老爹的小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