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骂完后跑进屋子，让楚烨一阵不适应，他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咋的，你还喜欢被打吗？”

    他回神后数落自己，随后又不由自主的回忆前世，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赵蓉的行为，慢慢沉浸记忆里。

    喔呜喔！

    后院章笑从楚烨家里带来的公鸡打鸣。

    楚烨惊醒发现天都快亮了，赶紧回屋子睡觉。

    十八岁真是人类最好的年华，七点半楚烨醒过来精神抖擞，吃了个早饭后，穿上干净的衣服，麻袋装着鸡鸭后出发前往市区。

    嘉陵不比东部沿海，零二年还穷得很，大巴车乘客基本人人带着家禽，一车子刺鼻的味道。

    楚烨上车后闻到味道，不仅不嫌弃甚至很怀念，小时候每次跟爷爷去其他地方探望老战友，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他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巴东一人八块、市区十块钱，差三个人就发车，要走的赶紧……”车外售票员举着牌子卖力的拉客。

    车站可不止一辆大巴去市区，其他售票员更卖力，楚烨乘坐这一辆还破，十多分钟都拉不到人。

    “走了，半路上再捡就是了。”

    “我孩子还在发烧，你赶紧出发，不然我下去了。”

    “……”

    车上乘客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开口，一时间催促声此起彼伏。

    售票员也不生气，嘴里回着好好，脚步就没动，直到真有人下车了，才朝车子挪动，几米路又走十多分钟。

    车子终于缓缓开动了，售票员站在车门前继续招揽客人。

    楚烨靠着窗户感叹。

    再过几年城区拓展到巴南，班车会渐渐被跨区公交车挤占市场，紧随而来的地铁、暴增的私家车，让班车彻底成为历史，如此人情味的一面也将成为历史。

    当车子离开巴南县城速度总算提起来了。

    售票员一个个的收钱。

    半小时后，车子来到土阳乡。

    今日是土阳一月一次赶集日，大路小道满是人流，大巴车走走停停。

    砰！

    突然车后传来一声巨响，同时满车乘客向前倾。

    “哪个龟孙子，车都不会开。”

    “……”

    车上人们一下骂开。

    售票员和前头开车的司机，几乎同时将头伸出车窗朝后臭骂。

    撞到大巴车的一辆三轮车，之后是面包车、摩托车，场面乱成一团。

    司机们、乘客们击鼓传花一样，都在指责前面的错误，最后大家觉得大巴车是罪魁祸首。

    车后排，楚烨也伸出脑袋查看情况。

    不只后头，前面也有车祸，看着不算严重，但吵得更凶，他猜大巴车短时间走不了，缩头提起装着鸡鸭的麻袋起身下车。

    车祸不严重，甚至没人受伤，集市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关注，在各个摊位挑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大兴镇就在县城边上没有集市，楚烨就算不带上辈子记忆，上次来集市也是一年多前了，所以听到耳边叫卖声就兴奋起来，临时起意逛一逛。

    “自家腌制的腊肉，一斤十二块……”

    楚烨一挤进人群，就听到前方传来厚重的叫卖声。

    土阳乡的腊肉远近闻名，小时候只有过年期间，他们家才吃得上，前世楚烨十九岁离开就没回嘉陵，对腊肉思念成疾，一听叫声立马挤过去。

    集市卖什么的都有，有个摊位在卖玉章，老板是个八字胡中年人走来，还带着小墨镜，兼职算命，身后一张醒目的大牌子，写着算天算地，十里八乡第一算，白半仙。

    楚烨路过摊位时，前头挤成一团行进困难。

    “嘿，小伙子算命不？”白半仙招呼道。

    楚烨闻声转头，一见对方装扮就好笑，随口道：“叔，生意不好吧。”

    白半仙不满，指着自己身前，道：“我还卖玉章，你这瓜娃子也看不懂。”

    楚烨不想跟个神棍费口水，瘪瘪嘴转头，眼角正好扫到了边上的玉章。

    摊位上玉章都很有趣，跟市面上常见方形、圆形不同，八成是稀奇古怪的异形，有的鸡鸭鱼，也有神话传说动物等等。

    他想着正好也走不了，扭动身子蹲下。

    “有带钱吗？”白半仙戏谑的语气报复刚被楚烨破防的仇。

    “不缺。”楚烨伸手拿起一个弧形章。

    白半仙真就一早上没生意惆怅得很，带着小孩也将就的心思，给楚烨介绍道：“上等的秦地绿帘玉，巴南市场一样重量卖一千五，算你五百，你拿走吧。”

    “雕刻好的玉，价格是算重量的吗？”楚烨放下弧形章边说。

    白半仙墨镜下闪过一丝异样，道：“娃，打哪儿来？”

    楚烨拿起麒麟章翻着，边道：“大兴镇。”

    “难怪。”白半仙点点头，认真道：“这块是真秦地绿帘玉，出自鹿城老工匠虎爷之手，虽然是早年间学徒创作，但不管从形态、还是刻工都是同年纪少有，加上材质……”

    “仿的。”楚烨放下玉章说道。

    “嘿，你这娃，看不到三十秒就敢下结论，我劝你再好好看。”白半仙不爽道。

    楚烨再次拿起麒麟章，面向白半仙，笑道：“叔，这个做工是巴南二级市场松观玉石店批量打造，为三年前巴南首届文化旅游节的礼品，当时人手一个，丢到中转站都没人要。”

    “你这娃是来拆台的。说，谁让你来的，是不是西边那个秃驴。”白半仙生气道。

    楚烨放下麒麟章，扫着其他玉章，淡淡道：“别激动，如果摊位上有不是旅游纪念品，我不会放过的。”

    “最好是。”白半仙心中认定楚烨是竞争对手派来的，所以都不想招待了。

    楚烨乐得清静没有回应。

    摊位上玉章基本是垃圾货，但有几个还是不错，型态分别为长方体、圆柱体、龙型、还有一个山体，算起来是印。

    与世俗的分法不同，古董圈，章指得的是私人、官方的，印指得的是特殊功用，具体楚烨也不清楚，但价格很难界定，他前世参加过遗产拍卖，有个凤凰玉印就拍出天价，还引起圈内大家族的争端。

    他拿起山体形态的印认真品鉴。

    印通体呈绿色有蜜蜡光泽，属于比较中上的长白玉。

    “别看了，你看不懂的。”白半仙见他一直触摸不顺眼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