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走向草屋，小女孩猛追。

    大一点的少年跟着后头阻止女孩。

    两人前后越过楚烨。

    “他们欠你多少钱。”那个最先开口的小年轻，又询问楚烨。

    楚烨没回答，从麻袋里拿出矿泉水，分别给四人各一瓶。

    “别以为我会把机会让给你。”有人很警惕，不想让阿海父母先把债还给楚烨。

    “有钱就不会让三个孩子吃不饱了。”楚烨把矿泉水硬塞在给人，扭头矿灯朝石墩方向打去。

    石墩就剩下一个少年，也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抓着食物往嘴里塞。

    “东西都是我带来的。”他说道。

    四个债主瞬间愕然，谁家讨债还管欠债人死活的。

    “我是这家老爷子生前联系过的志愿者。”楚烨扭头回来说道。

    四人都知道阿海家的情况，闻言疑惑散去。

    “伍营长也算是勤劳吃苦，偏偏捡了个好吃懒做的儿子回来，还给娶了一样懒的儿媳妇，啧啧。”最年长的债主看着屋子嫌弃道。

    其他三人讶异，他们经常来要债，阿海的父母不是躲着，就是耍赖。

    每次都是从老太太那儿抓只鸡鸭回去。

    毕竟都是隔壁村或者乡里过来，不能空手而回。

    结果老太太不是亲母，他们觉得有点内疚。

    楚烨也有点惊讶，眼前几人面相凶恶，看着就是民间借贷组织，没想到还有道德底线，对比下屋内两人，不说也罢。

    “几位，你们知道伍黑夫妇，借钱都来干么？”他问道。

    哼！

    最年轻的债主，道：“吃喝烂赌呗。”

    “一开始，公婆花一千块租了鱼塘，取得我老板信任，结果一包鱼饲料都没进，吃喝嫖赌花光了。”最年长债主说道。

    其他人也是被一样套路坑。

    楚烨还是不解。

    那可是三万五千块。

    要知道现在是2002年，酒是农民自家酿造，一斤也是几毛钱，打的也是小牌，一局一块钱顶天，一年时间任由两人怎么折腾，也不该那么花没了。

    “我们同事去省城办事，看到他们在夜总会里耍，这才知道钱去哪儿。”年轻的债主自动给楚烨解惑。

    妈的！

    楚烨愤怒了。

    养父为找孙子积劳成疾去世，养母哭瞎双眼，三个儿女别说入学，个个营养不良如乞丐，夫妇却借钱花天酒地，畜生不如。

    “你们是不是太温柔了。”他说道。

    四个面相凶狠的人，把手电筒打在漆黑的大门内，其中一个道：“伍营长是外地人逃荒来的，村里没什么亲戚，人也走了，婆娘瞎了，要是用普通手段，谁还欠钱。”

    “卖小孩的事，我老板可干不出来。”又一个跟着说道。

    楚烨火冒三丈，转头矿灯照射屋子，怒道：“听听，人混道上都比你们道德，而看看你们都干什么，十八年前卖亲子，后来又做了什么。”

    这话不止让四个债主惊愕，连茅草屋跟奶奶认亲的阿海都跑出来，大声询问：“楚师傅，您说什么？”

    楚烨也被伍黑夫妇给恶心了，气到把当年事实讲出来。

    阿海看着是助手保镖，其实被老任当儿子养，大学都顺利毕业，三观正着，听完事实后双目冷光闪闪。

    楚烨这才惊醒过来，父母再不是，但终究是血亲，阿海要是动手了，那可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我来处理。”他释放自己前世身为高位者气势，强行压制阿海。

    换作平常，效果不用多说，可此刻，阿海多年来的幻想破灭，已然没有理智可言，一心只想杀了屋内的夫妇。

    眼看着局势要走向最担心的情况，楚烨迅速冷静下来，先不管阿海而是跑向茅草屋。

    “阿海。”

    不用楚烨请，老太太自己在孙女搀扶下走出来，道：“都是我没教导好，和他们没关系。”

    老太太含泪羞愧的话语，让阿海暴走的情绪冷静不少。

    楚烨趁势扶老太太到阿海身边。

    阿海知道奶奶、爷爷为找自己，受的伤害，自然不会怪罪奶奶没教好父母，扭头接过老太太，哭着说道：“奶奶不是您的错……”

    阿海杀心彻底湮灭。

    楚烨担心的人伦惨剧终究没发生。

    那头四个债主都蒙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楚烨背着麻袋走到四人面前，邀请去外面详谈。

    四人愣愣转身跟着出院子。

    “两清了。”楚烨也不废话，出来后直接从麻袋掏出三万五还债拿走借条。

    年轻一点的债主，说道：“兄弟，我没什么文化，但志愿者还是懂的，您这也太大方了吧。”

    “其实，我和那个大个子是合作收老物件的，这钱是我们两人的。”楚烨谎话张口就来。

    众人现在都知道阿海是十八年前被伍黑夫妇卖掉的小孩，所以理解帮忙还钱的行为，没有深究真假。

    “也怪可怜的。”最年长的走时叹气，和另外两人乘坐一辆摩托车离开。

    剩下最年轻的没动。

    楚烨看了眼不远处躺倒的自行车，道：“晚上夜黑路不好走，兄弟可要小心点。”

    “我叫阿来。”年轻人凑近一点，小声道：“兄弟收什么类型的物件。”

    虽是带阿海来寻亲，但有业务自然不能错过。

    楚烨就回道：“只要是上年头的老物件都收，阿来兄弟要是有的话，价格绝对公道，或者你知道谁手头上有，交易成不成都给报酬。”

    阿来指着东边，道：“过两座山头是我家王沟乡，我们明天八点半在小学大门见？”

    “好。”楚烨立马同意。

    “明天见。”阿来很高兴告别，抓起自行车离开。

    楚烨用矿灯帮忙照路目送。

    院子里，阿海抱着奶奶嚎啕大哭，他八岁的妹妹也抱着他哭。

    他大一点的弟弟站在边上，一脸茫然。

    二弟弟依旧在吞食楚烨给的食品。

    那对夫妇并不知道债主走了，还躲在屋内不出来。

    楚烨等哭声渐渐小了，才转身进院子。

    阿海跟了老任十五年，见识可不一般，知道楚烨带着人出去做什么，放开奶奶抹掉眼泪，道：“楚师傅我……”

    “我会找老任结账的，这事就这样。”

    楚烨打断了阿海要说的话，随后额头挂着的矿灯打在屋子大门，冷漠道：“处理他俩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