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鸦吊来的瓜子，是赵蓉准备的，其想法是鸟儿胃不够大，太多也吊不起来，准备还不够一个拳头大。

    很快老乌鸦就吃完了，在楚烨同意晚上再陪吃，便扑打翅膀去隔壁山头打探消息。

    “请问一小时可以吃了吗？”

    “不能。”田汤堵在楚烨面前说道。

    楚烨没办法，发誓自己真没说谎，爷爷是不让他们在忌日这天带东西过来的。

    “那你还带。”

    “摆完了后才记起来。”楚烨解释。

    田汤不信。

    “你大可打电话问笑笑。”

    “好。”田汤还真拿出手机，然而没有信号。

    楚烨疑惑，拿出自己的手机也一样没信号。

    他们都是用摩托罗拉V70，这个时代，摩托罗拉手机质量没得说，肯定不是手机的问题。

    “信号刚好没覆盖这头，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田汤建议。

    楚烨指着山下，道：“那座大基站，覆盖整个大兴镇还有古玩市场，以前都有信号的。”

    “那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走走看看。”楚烨抓起麻袋快步上前，把岩石上的贡品丢麻袋里。

    田汤上去阻止，他已完成动作转身跑向爷爷、阿姨的坟墓前继续收贡品。

    “这样很不道德啊。”

    “跟一个捡漏的淘客谈道德，傻不傻。”楚烨吐槽，把麻袋往肩膀上一甩，随便挑了个方向移动。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田汤只能气呼呼在后头跟着。

    走大半圈，也发现什么异样设备。

    楚烨又饿了，停下来在一个坟墓边上坐下，伸手拿出罐头，田汤拒绝，他就打开盖子自己喝。

    田汤嫌弃挪移，闲得无聊就看向坟墓，发现有字，就道：“你不是说都是无名战士，为什么这里有字呢？”

    楚烨扭头望向墓碑。

    墓碑上刻着‘蔡永相之墓’1945年八月九号。

    “哦，据说是市中心的，在长征认识的，半路倒下我爷爷就地掩埋，等到解放后寻回来埋在这里。”楚烨说道。

    田汤问道：“你爷爷有说过，他家有什么人吗？”

    楚烨感觉田情绪不对头，但没多问，搜索了下记忆，道：“父是徐州人，到嘉陵开布行取当地的江州县长之女，鬼子侵犯东北时，夫妇两人把二女三子托付给老县长的族叔照顾，变卖家产北上抗日，半路遇土匪抢劫，然后我想想……”

    “快，快。”

    田汤嘴里催促，脚向着墓碑缓步移动。

    楚烨猜到什么，努力回忆还真掀开尘封的记忆，放下手里的罐头起身，道：“永相爷爷是五个孩子中最小的，当时只有七岁，只是懵懵懂懂。”

    “同永相爷爷父母一起去抗日的一群人，只有一个壮汉逃回来，告诉了消息，然后就去世，一群人全死于土匪刀下。”

    “啊！”田汤尖叫。

    楚烨上前拍拍其肩膀默默安慰。

    “还有！”

    “永相爷爷的大哥叫永……四姐叫永丽。”楚烨解释道。

    “舅姥爷！”田汤猛跑上前，朝着墓碑重重跪下磕头。

    楚烨愣了下，脑袋里迅速理清信息。

    爷爷提到过，解放战争后会找到蔡永相尸骸，带回驾龄时，试着去找过对方家人。

    只是村子被轰炸没了，据说有幸存几人但一直找不到。

    田汤叫蔡罪婆，本来是改过名字的，他一直也没问缘由，因老太太只要一提起来，就哭个不停。

    现在看来，是当日村子被轰炸时，老太太受到村里人保护幸存，见到一个个人倒下心生愧疚而改名。

    其实他想的不够完整。

    事实上。

    当时除日寇空袭轰炸嘉陵带来死伤，同时还有二鬼子汉奸以及土匪扰乱。

    蔡永相哥哥姐姐们，带头组织村里青壮年反抗，打后来连大人的加入死伤惨重，日寇炮弹给了村子最后一击，幸存者仅剩下几个躲在山洞的小孩子。

    蔡永相兄妹就是之二等安全后，把妹妹还有其他孩子没，交给老县长的好友照顾，自己毅然加入抗日队伍，见惯黑暗差点自尽，后来遇到红军才知道真正革命是什么样子，毅然决然加入。

    一年不到，蔡永相跟众多战士们一样，为革命献出宝贵的生命。

    许久，田汤情绪缓和不少，但依旧长跪不起。

    楚烨坐在边上，道：“对不起。”

    “我外婆自己不想找，怪不得你。”

    “不，我不是那意思，反正我做错了。”楚烨摇头，有些话没法说。

    前世他是有机会告诉田汤的，只是各种原因下没提。

    其中一个原因，是蔡罪婆以为哥哥是懦弱当逃兵，心里一方面想哥哥，一方面又恨哥哥，一直在找和不找之间摇摆着。

    他就没多管闲事。

    蔡罪婆都没能知道，哥哥和自己仅仅相距二十公里不到，带着误会去世。

    “对了，你外婆都不提，你为什么会知道？”他问道。

    “我舅舅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不告诉我，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在偷偷调查，两年前任总要价二十万，帮我找出来一点线索舅姥爷跟着红军，然后就没下文问了。”

    “也太贵了，而且……”楚烨低头看着泥土。

    他觉得老任找出来，只是不愿意说完整，至于为什么没有信息无法推断。

    “而且什么呢？”

    “没什么，你好好跟你舅姥爷说说，他老人家去世前，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家人。”

    楚烨在没确定老任行为前，不想多说。

    田汤满心都是舅姥爷，也没那心思追问，扭头回去跪着跟蔡永相转述外婆的经历。

    楚烨把空间让出来，拿着麻袋起身到边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出手机，手机信号还真有一格。

    “奶奶的，见鬼。”他有点怀疑今日是蔡永相显灵，因对方也是死于中秋节。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他摇摇头把荒唐的想法甩掉，给老任发信息，也不多说，只是打出蔡永相三个字。

    信息发出去后，才想起来老任现在正在响马镇夫妇山，跟张万达打架，那里没有信号，等老任收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把手机收回口袋。

    老乌鸦从隔壁山飞回来了。

    还没到近前，老乌鸦就又嘎又呱叫着。

    楚烨满头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