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走出数百米后，小黑总算松口。

    吴大炮捧着自己右手，望着食指上的两个红伤口，眼泪汪汪流着。

    “死不了，小黑打狂犬疫苗了。”楚烨说道。

    “没听过给狗打的！我不管，等到时候你得赔钱。”

    “赔个卵。”

    楚烨没好气回了一句，他可没心情科普，狂犬疫苗分人针受、兽针。

    现在距离村委会足够远了，他放慢车速询问：“知道孙婆婆是谁吗？”

    “内坑村就没姓孙的。”吴大炮态度恶劣。

    楚烨不计较，道：“外嫁的也没有吗？”

    “没有！”

    “好好说话，这位小先生是你惹不得的。”王康看不下去呵斥。

    说起来，吴大炮还是王康教过的学生，还是很尊敬的，被骂只能干笑：“我好好想想。”

    车站沿着国道向远离大桥移动。

    临近中午，楚烨便找一家小炒店请两人吃。

    吴大炮不客气点了一大桌。

    王康去洗手间出来，差点晕不过去。

    “从他工资扣就好了。”楚烨笑道。

    “不，你不能这样，说好的你请客的……”

    “我请客你出钱。”楚烨笑眯眯道。

    “没错！”王康面色缓和坐下。

    吴大炮再次吃瘪。

    楚烨当然是开玩笑的，几百块他可没看在眼里。

    “请不起就不要装。”不远处传来讥笑。

    说话的是张四安，同桌还有两个女孩子。

    楚烨进来早就发现，此刻被嘲讽也不在意。

    坐对面的吴大炮来劲了，朝张四安抱拳：“兄弟说得好。”

    切！

    张四安见吴大炮一身廉价西服，打心底瞧不上露骨鄙视。

    吴大炮脸瞬间涨红，可见对方那么强壮，什么话也不敢说转头回来。

    王康一阵叹气，话到嘴边吞回去，拿起茶壶倒茶。

    这时。

    两个女孩子，其中染头发的那个，放下筷子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都找两天了，孙婆婆到底在哪儿。”

    “该不会是假消息吧。”黑头发的女孩说道。

    “放心，我找宁通国际买的情报，绝不会出错的。”张四安微笑道。

    “最好是。”黑发女孩嘟嚷道。

    “吃，醉排骨味道真的不错。”张四安尴尬道。

    这边。

    楚烨竖耳朵听着几人谈话。

    他不止认识张四安，也知道两个女孩背景。

    染发的叫徐春归，是京城徐家人，除去解放后断一段时间，三百年来一直是瓷器界的王者。

    黑头发女孩是风家人，当代家族的孙女风铃。

    三人结伴去找协会仓库的钥匙，也就是和希夷鉴同等级物件，然后被制作成干尸，在他三十三岁遇到，顺便帮忙解脱。

    等等！

    他忽然灵光一闪，该不会孙婆婆，跟希夷鉴一类的有关系吧。

    转念，他又一阵狐疑，希夷鉴、浔阳柴桑、嵩山冬至图总共八件，详细信息都很清楚，没有与孙婆婆相关的。

    这时菜上来，他被怀中小黑叫声惊醒。

    “从离开镇上就一直吃，还饿啊。”他低头伸手按着小黑脑袋数落。

    小黑挣扎要上桌。

    没办法，楚烨见不得人饿肚子，他没把小黑当狗。

    他从麻袋里拿出碗，扒拉了些食物放进去，放在地上。

    “大黄也不知到家了。”他嘀咕一句，随后没多想拿起筷子吃饭。

    饭吃完后。

    三人再次出发。

    吴大炮身为村里人，还是有点人脉的，离开饭馆表示可以去同宗爷爷。

    “老头八十五岁，基本上是村里消息最灵通，问他准没错。”

    吴大炮语气肯定。

    王康却不放心，怀疑是想尽快拿到五万块又吹牛。

    “这次是真的。”吴大炮看到王康脸色，赶紧拍胸脯保证。

    王康看向楚烨。

    “反正没头绪，转转也没关系。”楚烨把小黑狗、麻袋丢后车斗说道。

    随后三人乘坐三轮车，来到吴大炮的大伯公家。

    “你还敢来！”

    他们刚到车子还没停下，前面屋檐下老人，抄起扫把跑上来。

    老人八十多岁，跑得不快，但那气势还是有的，何苦身后跟着两条气势汹汹的土狗。

    楚烨拉停刹车，和后车斗的王康一起望向吴大炮。

    吴大炮色变哀求赶紧走。

    楚烨没说话。

    吴大炮赶紧下车想跑，却被两只狗子堵去路。

    汪汪！

    两条狗很凶想撕咬，后车斗小黑冒头，两只狗瞬间安静了。

    这么一耽搁，老人也来到近前。

    吴大炮见状，从口袋里拿出楚烨给的定金五百块，弯腰双手地上前，道：“大伯公，先还你五百块，两天后剩下三千五一定还光。”

    嘭！

    老人扫把打在吴大炮脑袋上，怒斥：“谁让还钱，年初说好带回媳妇，人呢？”

    “大伯公，媳妇不是那么好……”

    “混蛋！”老人拿着扫把一阵打，嘴里透露信息。

    吴大炮春节前为了搞钱，跟大伯公说要给女孩子下聘金四千块。

    其父母早亡，是大伯公、叔公几人轮流拉扯大的，就跟父母一样。

    所以即便嘉陵基本没有聘金，或者要得很少，大伯公他们想着有个婆娘吴大炮能收心，几家人凑一凑就给了。

    谁知道，吴大炮拿钱后消失整整快九个月，大家明白被骗，到处托人找。

    早上有人说，吴大炮回村里给黄村长帮工。

    大伯公和弟弟们都不信，因黄大军第一任老婆，吴大炮闹得很凶，吴家都跟黄家绝交了，怎么会去接触。

    楚烨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他收了人两百块就帮忙干事。”

    “那是个骗局。”王康也跟着开口。

    大伯公闻言打得更大力。

    吴大炮还是有可取之处，双手抱头蹲着任由挨打。

    “我来吧。”王康见老人家上气不接下气，下车拿过扫把打。

    大伯公在楚烨建议下，手撑着车把喘气，才发现王康，惊呼：“王老师，您怎么来了？”

    王康没空回答，打王康的力度比大伯公可重多了。

    “当年我是怎么教你的？没父母的孩子更要努力，结果好吃懒做，还给家里惹麻烦，你对得起谁……”

    “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吴大炮哀求。

    楚烨听出一些问题，边上前拦住。

    扫把打在他手臂上应声而断。

    王康都吓坏了。

    “没关系。”他微笑安抚一句，蹲下伸手抬起吴大炮下巴，道：“四千块拿去捡漏了对吧。”

    吴大炮顶着一脸乌青，眼睛眨巴着，道：“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