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前脚还一副钱不是问题的态度，后脚就生气拍桌。

    别说是外人，连阿海都一阵郁闷。

    郭自卫别提多憋屈，可他是真新手，阿海那么强的压迫感，不敢说楚烨不讲究，只能一脸尬笑。

    “两人三百块。”楚烨说道。

    郭自卫嘴角微抽，道：“先生，我……”

    “接受或者我不买。”楚烨打断道。

    郭自卫内心挣扎半响，最后道歉起身离开。

    阿海等人走远后，道：“师父，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我这不是在教他入行规矩。”楚烨胡诌掩盖自己的目的。

    阿海察觉却没点破，等见他没打算继续是捡漏找客户，才开口询问。

    “我直觉他会回来的，所以我要等。”

    “不能吧？”

    阿海是不信的，在古玩圈混，不管是做什么业务，只要是新手，都会比较固执。

    就刚楚烨那么‘羞辱’人，那叫郭自卫的男人，绝不会回头。

    楚烨不解释，伸手从麻袋里拿出蛇参酒，就着花生米，望着来来往往想发财的人们自娱自乐。

    时间很快流逝，都临近十点了，人潮没有减少迹象，反而更多了，男女老少都有，叫卖声、粗言野语、欢笑声交织。

    楚烨就喜欢热闹，要不是业务在身，都想挤入人流里。

    边上阿海直条条的站着警戒。

    这时，见郭自卫时不时扫视这边，就小声提醒楚烨。

    楚烨喝得有点多两眼迷离，闻言挥手道：“让他过来吧，我给他五百块。”

    阿海觉得他喝太多影响鉴定能力，劝说今日就算了，明天继续。

    “没有明天了。”楚烨晃着脑袋说道。

    阿海不解，老任和古掌柜，并没打算今日就把‘三龟蛇纹镜’消息发不出去。

    而此地便是黄北斗，为了得到镜子搞出来，其他有心思的势力掺合。

    在镜子一日没消息，眼前的‘内坑古董协会’创建活动不会停止。

    “小偷可不会安份。”楚烨提醒。

    阿海目光一震，旋即拿出手机给老任汇报情况。

    远处。

    郭自卫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来到楚烨面前，支支吾吾开口：“先生，三百实在太少了，看货费不止是老板想隔绝没实力的客户，也是我抽成费，三千块我正好可以抽三百，这部分是我能决定的，那……”

    “货只要是正的，我就收。”

    楚烨很清楚跑腿圈的行情，郭自卫背包里物件主人，定下的规矩，一定是出售的话，完整的看货费就是报酬，所以直接打断，并把想法解释了下。

    郭自卫为难道：“您说的前提条件是收下物件，那……客户不可能不监督的。”

    “原来你担心这个，那简单。”楚烨恍然，随后招呼阿海去把十米外，那个平头大汉削一顿。

    郭自卫慌张道：“先生且慢。”

    开玩笑，客人不怕物件主人，自己可是怕的，到时候别说跑腿圈容不下他，得被物件主人先做掉。

    然而来不及了。

    阿海收起手机迅速离开，等回来时手里提着昏迷的男人。

    此时是夜晚十点多，为了捡漏发财的人们，哪管边上发生说事。

    郭自卫见事都走到这地步，只能接受事实，褪下背包在楚烨对面坐下放在双腿上，随后打开拉链。

    楚烨也很期待，敢叫三千块的看货费物件能有多好。

    郭自卫从背包里捧出刷着黑漆箱子。

    箱子有鞋盒一半大小，在楚烨放下三百块钱压在茶杯上，郭自卫把箱子开口转向朝他，道：“雇主有条件，只能看一分钟。”

    楚烨提着酒瓶点点头。

    郭自卫随后拿出计时器按下，接着双手握住箱子两侧缓缓打开。

    箱子里黑色软垫，放着一只龟壳，龟壳黑乎乎的，上面有纹络和符号。

    “甲骨？”他嘀咕道。

    跑腿不一定需要会看古董，郭自卫就是不懂的那群人里，再则他没有打开看过，所以没有反应。

    楚烨没指望有反应，眯眼观察着，耳朵里是秒表滴滴嗒嗒声。

    六十秒很快过去，郭自卫直接盖上盖子。

    “我就不喜欢新手。”边上踩着地上昏迷男人的阿海撇嘴道。

    楚烨淡定，喝了口酒哈着酒气，道：“定金是多少，最后没成交返还多少？”

    “三万，成交失败的话退一半。”郭自卫照本宣科。

    圈里用跑腿交易物件的，潜规则是雇主可以收走两成，一半远远超了。

    按照楚烨的脾气是没打算惯着，不过对龟壳和感兴趣，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拿着酒瓶一口接着一口。

    郭自卫说道：“雇主有交代，如果客户在看过物件后有迟疑，让我转告，最后成交的话，价格能扣掉定金三成。”

    楚烨等就是这句话，毕竟交易不成功收一半定金，实在太反常识了。

    “可以，三百块你收走吧。”他说道。

    郭自卫眼睛一亮，只要交易成功，三百块就是自己的了。

    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提请楚烨交定金。

    楚烨没说什么，弯腰伸手从地上麻袋里掏出三捆百元大钞放桌上。

    “不介意我数一下？”

    “可以。”楚烨点点头。

    郭自卫感谢一声后取走钱数。

    这是郭自卫第一次跑腿，所以非常慎重，一张张数着，生怕遇到假的。

    楚烨有足够的耐心，并没有催促，自个喝着酒吃着花生米。

    大黄趴在在身边打盹。

    五分钟过去，郭自卫确认一万块，准备数第二捆。

    大黄忽然张开眼站起来。

    “别紧张。”楚烨嘴里哈着酒气，右手拍拍大黄的脑袋。

    大黄并没有因他的安抚而放松警惕，而是盯着郭自卫来时的方向。

    同时间，阿海目光跟大黄一致，拳头紧握着。

    边上三轮车后车斗，小黑吃饱喝足呼呼大睡。

    嗯？

    郭自卫再迟钝也发现气氛不对，停下数千动作抬头，见阿海眼神警惕，便跟着转头，见到来人后惊呼：“叔叔。”

    叔叔？

    楚烨眉头一抖，来人他认识，没想到会是郭自卫的叔叔，他停下喝酒，问道：“你亲叔叔？”

    “是。”郭自卫扭头回来，不敢和楚烨对视，小声道：“他，他也是古董商人，不过没关系，不会干扰我的业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