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竹椅上王乃文老人，打从楚烨动手找物件时，因没有信任感。被眼白占据大部分的右眼，就没离开过楚烨身上。

    当看到楚烨拿起石头，第一反应是惊觉，不过很快就平息了，听到询问价钱，冷淡道：“三十万。”

    “老东西，你对我信任感真低。”楚烨早发现老人一直盯着自己，此时故意拿出来说事。

    手中黑鹅卵石是有特别异样，他判断老人并不知道，故意开高价，是引他上钩别换东西了。

    买卖历来都是那套，必须的拉扯，不然对方可能判断吃亏，引出没必要的麻烦。

    果然，老人听到的他话，干笑道：“这不是想小先生觉得物超所值，才冲动了。”

    “行吧，那我就要它了。”楚烨说道。

    老人愣了下，道：“小先生认真的吗？”

    “我就想知道，石头是物件还是普通玩意，现在都知道了，没必要浪费时间。”楚烨说道。

    老人恍然拍着腿，买卖方式跟钱无关，一早就约定分文不取，以换取天佛眼练习中减损的方法，自己太害怕好东西被挑走，而忘记了。

    “小先生也是个趣人。”他故意轻松语气，减缓尴尬并暗示，楚烨有疑问可以直接开口。

    “信任感不足。”楚烨对于讨厌的人，向来是有话直接说。

    老人毕竟是榕城圈子数一数二的大佬，地位遵从无比，养尊处优惯，哪怕楚烨再厉害，表面上看着也就是十八岁孩子的重孙辈，态度如此傲慢，实在让他不爽。

    不过为了得到方法，只能忍住不发飙，甚至还得赔笑。

    哼，老奸商！

    楚烨是有意刺激老人情绪，见对方那么能忍，心里多少有点失落，暗暗骂一句，继续挑东西去。

    店里架子上、地板上物件算起来，大大小小能有上千，基本上都是真品，但‘臻’品就罕见了。

    十几分钟内，楚烨看三五件，价格全超过五十万，心情很差，懒得挑了，就招呼关心外界情况的桑眼过来：“剩下两件给你挑。”

    “你不怕我乱选个便宜的吗？”桑眼问道。

    “你对杨礼品的老伙伴很尊重，所以我相信你。”楚烨意味深长道。

    桑眼比世上很多人都聪明，听到楚烨隐喻，表示自己一定不会怠慢物件，也希望楚烨能对老人好一点，给的方法完整点。

    “看你表现了。”

    楚烨满意微笑，随后走回老人对面的竹椅坐下，放下酒瓶，从地上麻袋里掏出刻刀。

    老人好奇，道：“敢问小先生，黑石为何物？”

    “不告诉你。”

    楚烨做了个怪表情，也不管对方什么心情，刻刀往右手心的黑石落下。

    刻刀被他磨得很锋利，可还达不到削铁如泥，然而手里黑石头却如土豆一样，被轻松削掉皮。

    老人表情有点僵硬，难道这小子还真运气逆天，随便间隔破石头就是宝贝？

    店里的物件，是他年轻时走江湖开始淘来的，不管价值几何，背景信息他全都倒背如流，可偏偏没有这块石头，也因此才满心狐疑。

    此刻楚烨把黑石头真当土豆削皮，一圈又一圈削着。

    黑皮不断掉落洒满地板，仔细看的话，能发现皮之薄如蝉翼。

    老人实在找不到黑石头信息，回神看到地上皮，顿时坐不住了，上前默默蹲下拿起一片观察。

    “好，精彩！仅凭这一手雕工技法，小先生就能入流了。”老人捏着皮，抬头望向楚烨面色惊骇。

    黑皮是封蜡法的分支‘黑霄’，一半用来包裹一些特殊物品，质地坚硬如石，想要打开需要特殊手段，找到关键点，随后削皮更是复杂的工程。

    如果削太厚，或者而太薄的话，‘黑霄’内部结构会崩坏，里面的物件也会跟着损毁。

    历来能做到的人，一个时代不出三五人，等同普通人练二十年，能成功五人都算是奇迹。

    因这需要日以继夜，练习手上功夫，快、触感得敏锐，同时还对感知有训练，能做到身无外物。

    楚烨这一露手，可等同宗师级了。

    到这一刻，王乃文心中对楚烨不敬态度的不满，稍稍有点缓和，毕竟自古无论先后，达者为先。

    这时，楚烨忽然停下手，抬头道：“你是在偷学吗？”

    老人惊愕了下，随后无语道：“小先生多虑了，而今我七老八十，手脚没那么麻利，想学也无能为力。”

    “那就好，毕竟我这一手天下罕有。”楚烨松口气道。

    老人刚平缓的不快情绪，这回又冒出来，甚至更为强烈。

    这小孩口口声声说什么信任感，结果反而是不信任自己，太过分了，几十年来就没这么被侮辱过。

    方法不要也罢了……算了，我忍。

    老人想率性一把，可惜面一辈子的追求，关键时刻还是偃旗息鼓了。

    楚烨提醒完老人后，没有继续动手，弯腰拿起就酒瓶喝了一口，好好享受一翻地瓜烧的纯味，扭头朝着桑眼道：“还没挑完吗？”

    “你不是提醒我得慎重吗？”桑眼手里一个物件也么有，在地上物件狭小的过道小心移动着。

    楚烨眼皮一翻，道：“其实你不用对老奸商太过客气，我算过，你家和你们村的事，和他脱不开干系。”

    “当真！”桑眼死穴就是小时候的事，闻言立即抬头目光精光闪闪。

    王乃文立马扔掉手里的黑皮，起身道：“小先生莫要血口喷人，当年我老友弟子家出问题，我人在国外呢。”

    桑眼把视线转错楚烨身上无声求证。

    “哦记岔了。”楚烨说道。

    桑眼蠕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挑物件去。

    王乃文忍不住怒声质问：“小先生怎么个意思？你我谈交易条件都各自满意，此刻一再挑衅，不怕同行笑话吗？”

    “同行是个屁。”

    楚烨回头回了一句酒瓶往嘴里倒酒，随后的语气神态，脾气再好的人，看到都想揍一顿。

    王乃文握紧拳头咬紧牙根。

    他今年七十快出超，是从就旧社会走出来的，可说见惯生死，手头岂能没保命手段，一出手必是了雷霆手段，楚烨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