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从程瞎子的语气、神态就明白，对方差点把‘无耻’甩自己脸上了。

    然而他并不为此感到愧疚，喝了口酒，笑道：“混乱才有机会。”

    “狗屁。”

    程瞎子把楚烨当亲弟弟，此刻受不了，决定给三观歪到狗奶奶家的臭小子，好好上一课。

    他拍桌子冷斥责，道：“从古至今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说得对。”楚烨点头。

    “那你给我听好了……”

    “乱的形式、范围是多种多样的。”

    楚烨摆手抢断话，道：“微小可控，加上目的明确的乱，会让很多蠢蠢欲动的人放开手脚，却又不敢明目张胆，也许是流血事件，但并不会出现大范围死人，所以并不可怕。”

    “你有病啊。”程瞎子还是无法接受，冷哼道：“我们脚下是世界三大高端市场之一，能在这里开店的全是有背景。这话还是你说的，若是让人抓到你添油加醋，不把你咔嚓了，我跟你姓。”

    “我们是被迫的，一切罪过由卡尔车承担。”楚烨回道。

    “你扯蛋，从古至今没听过旗手帮棋子背锅，我他娘就是那个背黑锅的。”

    “对自己认识很清晰……好好，正经点。”

    楚烨想调戏下程瞎子，被冷眼给吓止住，怎么说程瞎子个人无力和阿海伯仲，真惹生气了，倒霉的自己。

    他放下酒壶吐了口气，危襟正坐眯眼道：“卡尔并不是丰都所说一不二的霸王，更像是现在英吉利的女王，半吉祥物半实权，很多事需要跟众人商量着来。”

    “你又知道了吗？”

    程瞎子撇嘴，卡尔家族背景，以及个人经营多年的人脉资源，可不是那英王室状态能比，说泰王的情况还差不多。

    在此地市场看着软弱，实则是和平时期给面子，真要是出事的话，很容易掌控整个事件走向。

    反正，对付他们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我梦里面，他是在一个多月后搞事，现在提前了，但不管怎么说，都指出一个问题，也就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等到这时候呢？”楚烨最后反问。

    也不等程瞎子回应，自己又回道：“其实是顺势而为。”

    “你在说什么？”程瞎子皱眉。

    “有人想出脏货，而身为三大高端市场的丰都最适合不过。”

    楚烨认真分析道：“这类市场有个共同特性，能进来的不管是买的还是卖的，全是懂得审时度势，也就是以利益驱动做事。”

    “合理吗？你觉得。”

    “合理。”

    楚烨放松坐姿，背靠椅子仰头望着装修华丽的天花板，双手在肚皮上隔着衣服交叉，接着开口缓缓道：“社会是混沌的，没有绝对公平或反之，能站稳脚跟的，都是立场灵活的人精，我们进市场的门槛就，是最明显的刷选人群的手段。”

    “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但这只说明了人的问题，至于有人想出脏货，卡尔是顺势而为，二者毫无关联。”程瞎子冷静说道。

    “之前我们为什么分开进市场？”楚烨再次反问。

    程瞎子瞬间愣住。

    他跟六小斗去交易的对象，可是来头甚大，而对方不是为交易而来，是为了参加不对外开放的‘古董交流会’。

    ‘不对外开放’这组词，不管在任何圈子、行业，都大有文章可做。

    套在眼前，只能是指向楚烨猜测的，卡尔的行动也就是佐证。

    “不对，梦里面发生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五号，而现在提前整整一个半月。时间对不上。”

    程瞎子认为猜测有漏洞。

    楚烨坐正指着自己和程瞎子，道：“你我是变量……”

    “你个扫把星，走到哪儿，哪儿就要出事。”

    “嘿，别胡说八道好不。”

    楚烨冷声纠正程瞎子的话，随后道：“变量，不是说我们是引起卡尔改变的主因，而是某个人推动，把本来就要布的局提前点燃。”

    “谁？”

    “我哪儿知道，但大胆推测下……”

    楚烨眯眼微笑：“能让卡尔以及一群协会高层都同意的，无非是积累丰厚威望的前秘书长们、身份来历不明的楚会长、还有雪区地下城那群胆小鬼，以及国外同等级的几个集团。”

    “风商呢？”

    “死人不上百，老头就懒得动的。”楚烨说道。

    “门主也太好当了吧。”

    “是一小时死一百人，等他赶到时也许翻几十倍了。”

    “越说越离谱。”

    程瞎子不信摇头，道：“风商是不爱管事，但三观肯定是正常人。”

    “别带夹私货。”楚烨不爽道。

    程瞎子翻白眼，随后正经道：“我就暂且相信你的推断，但为什么非要主动贴上去？不给信任的解释，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

    “有店铺藏着海观仓木、轩云……”

    “干了。”

    程瞎子听到‘海观仓木’就忍不住起身，道：“你这么做弟弟的，瞎耽误哥哥我，为自己罪行负责。”

    “艹，还圣洁白莲花，你就是一坨……”

    “看到小七，帮我解释下我爱他，希望来世还能做兄弟。”程瞎子走出几步突然回头交代。

    楚烨眉头抖了下，摆摆手道：“你认真去死吧。”

    程瞎子头转回去迈开脚步，道：“那这顿发你请客，就当是为我壮行。”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楚烨背对着，只是靠听力分辨，此刻微微一愣。

    山海的菜品价格离谱，但也只是在包厢，刚菜单还算正常，程瞎子在跑什么。

    他想，也许是对方穷怕了，一两千块菜都觉得是天价。

    “果然是只能吃馒头的命。”他笑了下招来服务员结账。

    等接到账单后，瞬间就傻眼了。

    问题不在菜上，而是在额外服务。

    程瞎子点了收集‘凌云店铺’的情报，价格足足八十万。

    “你们抢劫吗？”楚烨指着窗外，道：“就隔着个直径不到五十米的竖井距离，收那么贵？”

    “不好意思。”服务员恭敬道歉，后解释：“凌云店铺是卡尔先生的马甲，去调查很容易引起反感，所以得花钱打点。”

    宁海特别交代过，否则服务员才不会解释，直接冷脸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