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的，楚烨下去天坑后都察觉了，只是疑惑为什么突然就都没出现。

    他没有客气，请求对方告知。

    “传说山里有一条蛟龙，会不定时巡视，所过之处万虫皆退，老婆子快七十岁了都没遇到过。”

    村长解释完后，脸色忽然难看，道：“我十三岁时，仗着跟瑶瑶村学习过武术下去过，要不是阿爹及时出手相救，早死在那年了，这辈子我听到见过的，就不下百人下去，就没有出来过。”

    楚烨知道不能从村长嘴里得出真相，也就是没有纠缠，带着轻松语气，道：“是哦，看来我是运气好。”

    “乐观是好事，但下次别在靠近了。”

    村长起身，边道：“不瞒你说，那个蜕壳我很需要，我想按照规矩，以一件东西和小先生交换。”

    楚烨正想回话，村长走到柜子边打开，取出了一个纸巾包大的木箱子，返回来放桌子上。

    以物换物，在古董圈不要太常见，过程可以是正常交易，也可以是赠送之类的，只要双方同意便可以。

    楚烨是当然不同意的，不过能见见物件也是好事，所以他先不提。

    村长坐下后打开盖子。

    盒子里装着一卷金色布，宽度十三厘米，长度未知，厚度薄如蝉翼。

    “金蚕钧线，几万条出现一条蚕王，能吐出来一克。”

    楚烨眯眼，道：“盒子里布大约用量一斤，就算不全是金蚕钧线，也非同一般啊。”

    “百分之八十七，其他为银蚕丝。”村长解释。

    嗯？

    楚烨张开眼，道：“价值超过百万啊。”

    “小先生，莫要拒绝。”

    村长猜出楚烨心意，接着叹气道：“我下去天坑找金甲虫蜕壳是有原因的。”

    “我喜欢听故事，请您继续。”楚烨笑着，从背包里取出酒壶。

    酒壶里不止有酒，还有离离泡的茶汤，有红枣、枸杞、花瓣等，甜而不腻补气养神最佳饮品。

    楚烨递给村长一壶。

    他自己喝的是红枣桂花瓣泡酒，度数不高，甘醇回香型。

    “我年轻时，爹妈在外界开了个布匹店，因手艺好加上蚕丝上等，名声很快就传开了。”

    村长喝着茶汤，缓缓的讲述。

    那是一九三几年，由于桐梓县太过偏远，受外界的纷扰影响较小，工商业一如既往。

    村长家的铺子门槛，随着名声要被踏破了，业务好到五岁的她都得上手帮忙。

    39年深秋，来了个北方口音的商人，要定一身行头，给的价格也高，村长父母就同意插队。

    商人很有想像法，所以每天都会来盯梢，还带着比村长大二岁的儿子。

    之后一个月，两小孩天天见面越来越熟悉。

    衣服搞定后，两人也成为好朋友。

    随后几年，两孩子互相到对方家店铺、居住地玩耍，几年后村长十三岁了，长得亭亭立立，是县城里知名的‘大小姐’。

    然而，村长芳心早已暗许同伴，对方也一样。

    双方家长看出来，并没有阻止意思，甚至还有意撮合。

    又是深秋时节，解放战争打响了，光头党到处抓壮丁，十五岁的男孩也在名单内。

    两个小孩彼此许下诺言，一个永远等待，一个会拼命活下去，一定会再相见。

    光头党就是个反动派，抓去的壮丁，难听点是炮灰不如，没多久就传来噩耗，男孩被上司给搞死了。

    一时间两个家庭乌云密布，加之当时黔省的军阀手下要来县城。

    那人是著名的大猪哥，看到姿色尚可的女孩就抢，所以村长父母便带着她和兄弟姐妹回老家。

    因织布手艺没丢，加上父亲是瑶瑶村的人，所以即便当时比现在封闭，依旧被接受了。

    “我跟阿木说，等他回来我会穿着金丝凤凰衣等他，所以才会下去天坑找蜕壳，其实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不认为哪里有金甲虫，因早在几百年前地震，就死光了。”

    村长顿了下，喝了口茶汤缓和激烈的情绪，才有接着道：“我相信有，除了十三岁那年直接下去，后来都是在外围观察，毕竟我得活着等到阿木。”

    楚烨听到这里颇为感伤，难怪村长会说他幸运。

    “蛟龙没看到，大蟒蛇倒是有，比水桶还粗壮，气息让我都害怕。”

    村长不在乎自己胆小被看到，说起话来身体都在颤抖。

    楚烨转移话题，道：“凤凰衣是不是也叫金绫罗裳？”

    “嗯，就是南宋那年，织布大师金绫罗，用金甲虫蜕壳制造出来的金红颜料染成的。”村长点头。

    金绫罗裳，需要的颜料、丝线等材料已然无法得知，勾线手艺更是断了传承五百年以上，至少市面上没人会。

    从古至今只有一件，目前在协会私人博物馆收藏着，没有价格，但非要说的话，八位数扛不住。

    楚烨没想到在这小山村还有人会，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稀奇。

    灵仙山情况特殊，是真有‘仙’的存在，否则哪儿来二十几个村子，都有特殊绝活。

    不是古董圈人胜是，多少势力想要收编都做不到。

    “祝福您早日成功。”他微笑道。

    “谢谢。”村长回道。

    “物件我不能要。”他把装着金蚕钧线的盒子推到村长面前。

    “小先生莫要嫌弃，只怪我能力不足，做不到祖先的手艺。”村长道歉。

    “百分之八十七的含量，早已胜过市面上，绝多数同类古丝织品，最低三百万，我万万不敢收。”楚烨如实道。

    村长把盒子推回来，道：“小先生是觉得，我对阿木的思念不值钱咯。”

    “没有，我不是那意思，主要是那蜕壳是为还……”

    “那您就收下吧。”村长打断楚烨的话，又道：“对我来说并不值那么多，至多过程麻烦点，您要是实在觉得不等价，可以帮忙拉一把我那小儿子。”

    “小儿子？”楚烨问道。

    “刚第一个冲出去的就是了。”

    村长看向屋外，道：“我大儿子、小儿子都是外面捡来的孤儿。小的命比较不好，父母圈里人被报复了，我拿着布匹去外界换需要的工具遇到，当时腹部有刀伤，花了好些力气才拉回来，长大后身体很虚弱，实在不适合呆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