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信一早就进入了山林中。在一处几丈见方的空地上，他生涩地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并不断尝试将这些动作连贯成一个个组合。

    此刻，他练习的正是《凌云步》第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感觉体力已到了极限。他走到旁边一个包裹处，从里面抓出几个色泽灰暗，果肉干瘪的野果。

    这些野果是《凌云决》上提到的锻体灵果的一种，口感不好，品相也差，只是被一些小动物当作口粮。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虽不是随处可见，但也不难找。

    几枚果子下肚，风信感到一股淡淡的暖流从体内缓慢扩散而开，流经那几处因针对训练而酸痛难耐的筋骨和肌肉时，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麻痒，十分的舒服。

    “原来这些东西只有在体力透支的时候食用，才能发挥出效用……”想到自己几年一直将这种野果当作投喂小动物的食料，他不禁感慨一声：“真是暴殄天物！”

    待体力恢复之后，风信便又开始了之前的练习动作。

    练武和修仙一样都是看似枯燥，实则充实之事。前者经常一个动作重复上千遍，后者动辄一个打坐几十年，其中的进步之喜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七天之后的中午，风信躺在山林的一块巨石上，体会这身上那种通透圆融之感，心情无比舒畅。此时的他已经达到了第一层大成的境界。

    晚上，风信回到家中，发现父亲也在。

    “练武的事你娘都跟我说了。来，打我一拳，让我看看你的进展。”刘生不等风信进屋吃饭，便直截了当地要试他的武功。

    “这……不好吧？”风信长这么大从未对父亲出过手，一是伦理不通，而是根本打不过。

    “让你打就打，别婆婆妈妈的！”刘生面漏一丝不耐，又招了招手道：“来，用出你全身的力气！”

    风信无奈，便云足力道，对着父亲打出一拳。刘生并不躲闪，任凭这一拳打在胸前。“嘭”的一声闷响，风信被反震的倒退两步，而刘生却纹丝未动，还风轻云淡地弹了弹衣服。

    “嗯，比之前有进步，至少算个正常人了。再过个四五年，应该能练出内力。”刘生拍了拍风信的肩膀。随后三人进了主屋。

    餐桌前，一家三口边吃饭边聊着前几天猎杀猛兽的事。当得知猎杀失败，巡逻队还死了三位高手，风信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猛兽这么厉害？不是说巡逻队高级队员一人应对数头猛虎都轻而易举吗？”

    “这你就不懂了。”刘生扒了口饭食继续说道，“猛虎是野兽，不是猛兽。我们通常将兽类分成四个级别：野兽，猛兽，妖兽，妖修。”

    “野兽就是各种寻常的动物，好比普通的凡人，不用多说。”

    “当野兽突破了自身的限制，肉身进化到新的境界，产生很强的战斗本能。便成了猛兽，可类比凡人武者。”

    “而妖兽则是在猛兽的肉身基础上诞生了先天功法神通，不同种类，不同级别的妖兽，功法的类型和威力天差地别。”

    “妖兽修为大成之后可化为人形，此为妖修。其不仅有强大的肉身和先天神通，还能和人类一样修炼功法，炼丹，制符，祭炼法宝。其神通之大，非我们凡人可以想象。”

    刘生耐心地解释着，旁边的风信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而对面的杨兰芝则面色平静，显然这些她都知道。

    “前几日那头猛兽八成体内已经有了灵气，否则不会中了五根毒弩箭而不倒下。要知道箭上的毒可非比寻常，若是我哪怕挨上一箭，必死无疑！”刘生继续说道。

    “那它会不会已达到妖兽境界？”杨兰芝问道

    “不可能。如果它能施展妖兽的天赋神通，我不可能仅凭身法就与其周旋如此长时间，并令其毒发退走。”刘生摇头予以否认。“兽类不懂修炼内力，它能暂时压制剧毒八必然是体内诞生了灵气，想必离妖兽境已经不远了。”

    “那是一头什么样的猛兽？”风信又好奇地问道。

    “一头黑色的狼。”刘生顿了一下，“比牛大一倍。”

    风信和母亲都一阵惊愕。

    片刻，刘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明天你跟我去一趟镇里，从镇里的宝库中挑一件喜欢的东西。想要什么今晚提前想好，省的到时候不知所措。”

    “去宝库挑东西？”风信一脸惊愕，还有这种好事？

    刘生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似早有预料。“这次猎杀行动，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就我一人安然无恙，引起了其他队员对我身法的眼红。不知道谁竟然猜出我学了风大侠的身法秘籍。前几日他们一起向镇长和族老提议，让我将秘籍贡献出来。”

    说道这儿刘生发出一丝冷笑。

    “族老们同意了，不过允许我提两个条件作为补偿。”刘生继续说道。

    “让我进宝库取一件东西就是条件之一？”风信问道。

    “没错！那个宝库共有三排置物架。最好的东西都在第三排。比如此次猎杀行动击伤猛兽的毒弩就在第三排。”刘生放下碗筷，面色渐渐严肃起来。

    “如果暂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就把第三排最角落那一小袋灵石拿走吧。我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块。”

    “这么多灵石？”杨兰芝眼前一亮。

    “嗯，应该是上次青阳城远行剩下的，不知道被谁放在那里，我前几天进宝库取毒弩的时候看到的。”

    刘生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风信继续说道：

    “我提的第二个条件，就是两年后的青阳城远行队伍给你一个名额。两年后你就十六了，跟着队伍到万里之外的青阳成走一趟，开开眼界，顺便买点东西。在青阳城要买好东西，就得用灵石。”

    “多谢父亲！”一听说两年后可以万里远行，心里激动地想跳起来。

    他们处在一个离蛮荒较近的偏僻地带。此地到处都是荒山野林，由于灵气稀薄，孕育不出什么珍贵灵药，故罕有修仙者和妖兽在此停留。

    为了获取一些重要物资，他们每五年都会带上一大批本土培育的可作炼丹辅料的普通灵药，以及几种本地特有的可酿制灵酒的普通灵果，派队伍去万里之外的青阳城进行交易和采购。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将《凌云步》第一层练至小成，以确保不会成为队伍的累赘。”刘生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可见此事之重要。

    “我……已经……把第一层练到……大成了……”风信语气古怪地看着父亲，希望看到他预想的那种表情，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声不屑地冷哼。

    “哼！练到大成？你知道什么是第一层大成吗？老子给你示范一下，看好了！”

    说完，刘生从座位上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风信身后，然后用手轻轻拍向风信的肩膀，想吓他一下。

    可当他即将触摸到风信的时候，风信也瞬间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刘生之前的座位上。

    刘生和杨兰芝纷纷现出震惊之色。

    以刘生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风信刚才和自己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从桌下穿梭到对面，然后平稳地停在那里。这也正是凌云步第一层大成的表现。

    而令刘生震惊的是，走到这一步自己当初用了整整两年，而风信似乎只用了十天。怎么可能？难道他真的是练武奇才？亦或者跟他的奇怪体质有关？

    越想越困惑，刘生干脆不想了。就算这小子能一步登天，也得管自己叫“爹”。

    “你练武的事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包括幺儿，以防童言无忌。”片刻后，刘生又沉声说道。

    “孩儿明白！”风信点点头。既然父亲也这么说，可见其与母亲已经有了共识，那就是要保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