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墟里走出的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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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至伏虎门

    渔阳郡北靠八宝山,山那头就是曾被毁灭的锡城,三年前锡城的毁灭并未对渔阳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至今这里仍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许多来自天南地北的商贩、游客、马夫镖师等三教九流的人,都会选择在这里歇息几天,缓解长途跋涉的疲惫。

    近些日子以来渔阳郡安静了许多,城里不复之前繁华景象,反而到处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哎哟,客官您里面请!”

    店小二守在客栈门口一上午,终于迎来今天第三位来吃饭的客人,他将人往屋里领时,余光在悄悄打量来人。

    年纪不大的少年郎,看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体型瘦小,可不像什么有钱的主!

    在小二的招呼下,苏景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抬头微笑道:“一盘酱牛肉要厚切,一盘素菜随便拼不要放大料,再来一壶清酒。”

    “好嘞~”

    小二应声走向后厨,传达客人的要求。

    苏景轻轻靠在木椅上,环顾四周,整座客栈静悄悄的,分明是大中午,来吃饭的人竟如此之少,算上他也只有三人。

    那二人分别坐在不同的地方,看样子也不是一路人。

    不过多时,小二端着菜肴与清酒走来,手脚麻利的摆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去。

    饿了大半天,苏景也管不得其它,抄起木筷,三下五除二便将牛肉解决得干干净净,素菜也吃净半盘。

    提起酒壶,清酒如水顺着壶嘴落入杯中,淡淡的酒香味环绕在鼻尖。

    端起杯中酒,他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朝客栈正中一人处走去,待来到那人身前时,只听那人头也不抬冷声道:“滚开!”

    “青龙帮弟子熊仁?”

    “嗯?”熊仁猛地抬头,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带着一往无前之势轰向熊仁。

    熊仁大怒,体内劲气砰然爆发,抬起右臂握拳朝苏景硬悍而去,二人双拳相触,只听苏景闷哼一声,而熊仁却脸色大变,健壮的身子从木桌前倒飞出去,接连撞得身后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好胆,知道我身份,你居然敢...!”

    熊仁威胁的话未说完,一只手掌从高处劈落,那是怎样一只手掌,掌背上一条条黑色纹路一直蔓延至袖中,很是诡异。

    他仓促之间只得抬起双臂抵挡,只听清脆的断裂声,熊仁满脸不敢置信,双臂软软垂在下方,已是被废了双臂。

    与此同时,苏景身子已来到熊仁近前,趁其门户大开,左手袖口滑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其脖颈一划而过。

    血如泉涌,熊仁捂着伤口张嘴开阖半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身体向后栽去,当即毙命。

    二人交手只在瞬间,小二呆愣在门前,双腿剧烈抖动,险些瘫倒在地上。

    客栈静悄悄的,只听掌声响起,却是另外一位吃饭的食客。

    苏景斜眼瞧去,却见仅剩的那位客人抱拳含笑道:“伏虎门周泰,见过苏兄弟。”

    “不知这份礼物作为我去伏虎门的拜帖,足够了吗?”

    “足够!足够!”周泰兴奋地连连点头,心里的震撼难以言喻,熊仁虽然是青龙帮六位亲传弟子里最弱的,可那也不是其他人能媲美的,就这等人在苏景手里三招都没撑过去,自家到底请来一尊怎样的凶人?

    位于渔阳郡西南角的伏虎门,今日格外热闹,连伏虎门的门主都亲自出来,听说是迎接一位少年。

    这让许多好奇心旺盛的伏虎门弟子,削尖了脑袋蹲在门口想往里瞧上一瞧,周泰闻讯赶来,将这群弟子呵斥一通,尽数撵了出去。

    正堂,伏虎门门主是一位中年人,身材魁梧,坐在上首不怒自威,这是久居高位自然而言养成的威势。

    不过此刻,他面色和蔼,笑着端起手中茶盏遥遥相敬,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苏兄弟一出手就为我伏虎门除掉一大威胁,我上下伏虎门感激不尽!”

    苏景抱拳沉声道:“门主过誉了,苏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次苏某携诚意来,是想向门主厚颜讨个预付酬金。”

    “预付酬金?”

    “正是,我已经许久没有精进过,这次击杀青龙帮熊仁也是全力施为,差一点便要功败垂成。若门主能提前给付我凶兽精血以及伏虎锻体功一观,我必然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为门主除掉余下二人不在话下!”

    “嗯....”

    伏虎门主沉吟良久,忽地抬头盯着苏景,无形压力似一座小山压得苏景喘不过:“我可以允诺给你,不过凶兽精血只能先给你三滴,伏虎锻体功任你观看,余下精血需你完成委托后才能交于你手。”

    “好!”

    简单攀谈过后,伏虎门主借口乏了,便让周泰带领苏景前往准备好的厢房,经路上周泰告知,凶兽精血以及伏虎锻体功文本已经在房内备好。

    房间内,目送周泰离去,苏景迫不及待拿起桌上玉瓶打开,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夹带着莫名让人感到狂躁的气息。

    是了,凶兽精血!

    旁边则是一本薄薄的手抄图册,上面以文字与图画记录了伏虎锻体功的运行方式和修炼要领。

    苏景捧着功法,一时间竟看入迷了,待回过神来已经天色渐暗。

    他翻来覆去将伏虎锻体功看了许多遍,一时心痒难耐,随便吃过一些下人送来的晚饭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修行。

    打开玉瓶后,苏景的双眸在烛火摇曳下明灭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好似下定决心,仰头将三滴凶兽精血一饮而尽。

    精血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化开,起初还没任何感觉,突然,一股剧烈的陌生气血在他体内爆发开来,钻心的疼痛顺着丹田蔓延至全身。

    苏景咬紧牙关,摆出修炼伏虎锻体功的姿势,一点点用残余的意识操控陌生气血与自身气血在体内接触、融合、运行。

    依照书中所述,伏虎锻体功分三层,对应锻体境三个阶段:皮、骨、血。

    第一阶段,修行者全身会爬满虎型斑纹,毛发微微变长,此时修行者身体表皮会有一个极大的强化,凡人手持兵器很难对修炼者造成致命伤势。

    第二阶段,修炼者的骨骼会被加粗加固,骨骼密度增加,力气与速度增加数倍,气势如虎,凌厉威猛。

    第三阶段,修炼者的血液会被进一步凝实,练至高深处,气血如虹,出手时会隐约有虎啸之声。

    起初总是艰难的,一个周天结束后,苏景的全身衣物都被汗水打湿,手臂脖颈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

    他发现自己好像小瞧了这三滴凶兽精血,虽然不知是什么凶兽的精血,不过看效果,凶兽品质不凡!

    好在第一个周天结束后,体内躁动的气血略微被平复。不敢怠慢,苏景咬牙坚持着,练功最忌讳坚持不住丢了最佳修行时间。

    他咬破舌尖,强撑疲惫的精神,开始周而复始运转伏虎锻体功,他的身体在这三滴精血以及伏虎锻体功的作用下开始悄然变化。

    只见苏景的体表毛发疯长,长长的汗毛微微泛着金色光芒,与此同时一道道斑纹出现在他脸上,手臂上,在额头凝成一个王字。

    这正是伏虎锻体功练至第一层圆满的迹象,三滴凶兽精血竟能推动伏虎锻体功到这种层度任谁都无法想到。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虎纹肆无忌惮成长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黑纹突然显化,从苏景胸口出现,向外扩展,蔓延。

    凡是黑纹所过,虎纹皆被同化为神秘黑纹的一部分。

    诡异空间内,苏景发现自己又出现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

    他喃喃自语,才刚开口,意识开始急速下坠。

    坠落途中,无数轻声呢喃响彻耳畔,隐约还有女子咯咯娇笑,男子癫狂大笑,哭泣声、叫喊声逐渐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苏景只觉所有的嘈杂都离他远去。

    下方有淡淡的风声吹拂而过

    “风声?”

    再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他就能靠近风声传来的地方。

    可惜,就在风声传来的时间段,一阵天旋地转,苏景从诡异空间苏醒。

    “这哪里是修炼,分明是折磨!”

    苏景愤愤不平开口低声暗骂,心中也愈发不安,那无名功法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黑暗空间带给他的是无尽折磨,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带给他的就是巨大惊喜,他的伏虎锻体功在这一夜之间居然修到二层炼骨的层次。

    站起身,借着房间铜镜,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拔高半头,浑身肌肉微微隆起,看上去已经初具练家子的身体素质,不过蕴含在他体内的恐怖力量绝非普通练家子能媲美的。

    轻轻活动一下身体,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许久没有活动过一样。

    笃笃笃!

    “苏兄,醒了吗?”

    门外,周泰轻轻敲门询问,大清早他也不愿来打扰别人清修,奈何青龙帮又有其它活动,不得不防!

    “嗯,周兄早。”

    苏景打开门的刹那,周泰一脸呆然,一晚上过去,这凶人怎么身高快赶上自己了?

    放佛看出周泰的疑惑,苏景微笑道:“昨日修了伏虎锻体功,有几分进展。”

    “不愧是苏兄,真乃大才也!”周泰一个马屁奉上,尽管他不太相信一晚上这伏虎锻体功能有什么进展,但既然苏景都开口了,他也不能拆穿不是?

    二人有说有笑一路来到正堂门口,发现伏虎门的核心弟子几乎都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齐刷刷望向苏景二人。

    苏景一脸淡然,抬脚迈入正堂。

    伏虎门主早已落座,见苏景到来,指着自己下方左手第一个座位道:“苏兄弟请!”

    苏景微微躬身,正待落座,却有一人不合时宜站起身,指着苏景大声道:“师尊,他凭什么能坐在师尊之下的位置,如果说只凭他杀了熊仁这点功勋的话,那我们这些弟子这么多年来哪个不比他功劳大?”

    说罢,他对苏景怒目而视,冷喝道:“外来人,我李虎为伏虎门多年建功都未能坐到那个位置,我看你怎敢落座!”

    此话一出,正堂里气氛顿时变了,紧张充斥在整座房间。

    苏景对这人的挑衅本打算无视,直到他抬头望见上首处的伏虎门主。他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扶膝,一手托腮微笑注视着这场闹剧。

    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一点就透,伏虎门主是要考验他的实力!

    苏景暗叹一声,继而转向那壮汉,淡淡开口道:“既然门主让苏某坐在这里,那么苏某自然有这个资格落座,你若不服气,大可抢来,苏某若技不如人,绝不多说二话。”

    “这可是你说的!”

    李虎狞笑,体内气血滚滚如虹,随着沉闷虎啸,他健步如飞横肩撞来。

    在他身后,众人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只血气化成的猛虎在长啸,那正是伏虎锻体功练至顶峰的异象,气血化虎。

    狂暴的劲风四散暴虐,众人大骇,起身纷纷躲避,伏虎门主笑着摇头,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轻压,那狂暴无比的劲风顷刻间消散,放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苏景冷眼注视狞笑冲来的李虎缓缓抬手,黑色纹路一点点布满整条手臂。

    嘭

    短暂且沉闷的声响,李虎感觉自己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任他怎么施为也无法前进一步。

    “怎么可能!”

    那是周泰的失声惊呼,作为伏虎门核心弟子里排名第六的他,对挑衅的李虎自然不陌生,那是他二师兄,性子向来张狂,实力也是极为恐怖,那一身用无数兽血药材养出来的肉体就不是寻常锻体境修士能抗衡的,不知多少人都败在了他的虎袭这招下。

    李虎一招被制,当他抬起狰狞扭曲的脸,迎面对上的是一双饱含杀意的目光。

    饶是李虎身上背了几条人命,可被苏景那双充满杀意的双眸盯着,他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搭配那诡异的黑色纹路,愣是给李虎的怒火浇了一盆冷水。

    “我...认输。”

    李虎的服输引起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李虎是谁啊?那可是他们伏虎门的混世魔王,惹祸一把好手,打架也是一把好手,他服过谁?哪怕是大师兄,李虎也从未服气过,每年都会挑战大师兄第一的宝座,也就只有伏虎门主能让他心服口服,就是这样一位凶人居然俯首认输了?

    啪啪啪啪!

    鼓掌声从最上首的位置响起,周围人这才大梦初醒,门主还看着呢!

    当李虎退居到众人之中时,有其他弟子不乏刻意挖苦:“二师兄,这不像你的作风啊,难道你怕了这个姓苏的小子?”

    闻声,李虎沉下脸,拳头攥紧又松开重复三次,才闷闷说道:“这家伙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