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国琼揉揉湿润的眼睛，看了一眼廖囯民，喊着：“三弟呀，红红跟着你，辛苦你了！”

    “没事，大人一天，小人一天就过去了，慢慢来吧，只能这样了！”廖国民拍了拍廖佳红肩膀说：“三个姐姐今天都累了，你们先休息，我回家了，哦，对了，你们四人睡一张床会不会太挤？”

    “不挤不挤，国民啊，早点休息，为了妈妈的后事，你已连续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辛苦你了！”

    “没事，是我应该做的，我先走了。”廖国民说完，走出房间。

    廖国珍跟着走了出去，“二弟啊，四清动员会还要继续吗？”

    “要哦，还抓紧呢，不过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二弟啊，开会时，少说话，做事要谨慎一点，明白吗？”

    “明白。”

    “好了，二姐我回去了，你关好门，快去休息吧。”

    “嗯。”

    廖囯民脚步沉重的朝回走去……边走边仰望天空，百感交集，茫然无措，若有所失……叹了一口气，想着；这真奇怪了，在这四年左右，父母和哥哥相继去世，这难道真是红红克死他们的吗？”

    他想到这，背上一股冷风袭来……直打哆嗦，接着打了个喷嚏。

    日渐衰老的自己已经缺失温婉，亲人的离去，来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悲伤，便给了所有亲人至深至爱的悲痛。

    廖国民悲痛至极，泣不成声……泪流鼻涕的走到了自家门口时，站了一会，擦擦泪涕，这才走进家门，正听见张小英和廖莉在房间里的对话。

    “妈妈您是不是太过分了，明知道至亲一个接一个离我们远去，大家都还沉浸于悲伤中不能自拔……妈妈您怎么不理解。”

    “您知道爸爸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常常看见爸爸躲在房间里哭泣，您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不理解你丈夫连续失去亲人的痛苦呢？”

    “我怎么了，我就是说了不带红红嘛，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叫不理解了呢？”

    “你理解爸爸吗？”

    张小英直盯着廖莉，不言不语。

    廖莉看了一眼张小英，气呼呼地大声地说：“妈妈怎么不说话了呢？”

    “你当二伯母的帮忙带一下，难道不行吗？”

    “是不行啊，别人都不带，我为什么要带啊？黄云花为什么不带？她不带不说，还和生产队里的长舌妇们……骂她是断掌女，克星，祸害家人的害人精……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她理论理论。”

    廖莉听后，气得咬牙切齿地说：“妈妈说你什么好呢？”

    张小英叹了一口气，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你们把我看得紧，对不对？”

    廖莉被气得站在原地直蹬着脚。

    张小英装着没看见，接着说：“我呢……只是不带她而已，万一我带她了，家里出事了，那怎么办？”

    “她那么小，能出什么事情，我看您不想带就是了，找借口而已。”

    张小英听后，气得捶胸顿足，手指廖莉的鼻子说：“我，我找借口了吗？再说了，这年代谁愿意多养一个孩子，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自家都难保，再说了，她命里犯冲，再加上又是断掌啊！傻丫头，你明不明白啊？唉，你们自己想想吧？”

    “您就是自私自利……不想带……还找借口。”

    “你们怎么劝我，也没用，反正我吃了秤砣铁了心，我坚决不带，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呢？我要看看你们，一个个吃里扒外的能把我怎么样！”

    “红红是我妹妹呢……怎么又叫吃里扒外了呢？妈妈您、您太过分了。”

    张小英暴跳如雷，恼羞成怒之下，举起右手打了过去，左手抓住廖莉的衣服，说：“我怎么过分了，你给我说清楚，死女子，不给我说清楚，我今晚上要打死你。”

    “你打死我，我也要说：爸爸是你的爱人呢……你不帮，谁帮？”

    廖莉说到这里，被口水呛到了，边哭边咳嗽几声后，立即吼道：“爸爸一个人带，多累呀？”

    “你爸爸活该，谁叫他答应带呀，我又没叫他去带。”

    廖莉气得使劲挣脱张小英抓紧的衣服的双手，赶紧扯了一下衣服，挠挠头皮，愣在那里，斜眼看着张小英。

    张小英不甘示弱地说道：“你爸要带就让他带呗，他要挣工分，又要开动员大会，又要带娃，我就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去带一个三岁的孩子。”

    廖莉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妈妈叫您理解理解爸爸目前的状况；红红还是我们的亲妹妹，您就答应带她，难道不行吗？”

    “就是不行，你能把我怎么样？”

    “妈妈，对你简直无法理解。”廖莉眼泪横流地说道！

    正在这时，房间门“吱”一声开了，吼叫道：“妈妈，我在房间里，都听不下去了。”

    “怎么了，又来一个，今晚上，你姐妹俩要把老娘吃了不成，我就不相信？”

    “我们吃不了你，但今晚上，妈妈您亲眼所见，红红她那无助与孤独……可怜巴巴的样子，当看见大伯母和您那眼神，她那哭声，令人痛心，怜悯；你是当多年的母亲，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您长的什么心呢？那我们以后怎么对待妈妈您？”

    张小英听了廖容的这番言语，气得青筋暴起，脸色苍白，耳朵泛红，顿时哑口无言。

    廖国民站在黑暗的院子里，听见这段对话后，想到这二十多年的夫妻，如此绝情寡义……伤心欲绝的流下了眼泪。

    张小英站了一会，挠挠头发，又挠了挠发烫的耳朵，哭哭啼啼地说：“也是啊，红红也怪可怜了，她才三岁，亲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前几天听说她外公又生重病了；唉，天下那有这样的事啊，这命确实也太苦了，我带不是，带也不是，左右为难，该怎么办啊？”

    “妈妈您不哭，慢慢来啊，突然叫你带三岁孩子，是接受不了，我们慢慢来适应，时间久了就好啦……妈妈看如何？”廖容泪如雨下，苦口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