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的名字
“什么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一群陌生人,酒楼中的客人瞬间大惊,紧接着便是一阵恼怒。
大家正在好好地喝酒呢,这突然出现的谁啊!
可看到对方手里白的晃眼睛的刀刃,又息了喊出声的想法。
其中有不少江湖侠客打扮的人,感受到气氛不对,手握刀剑,开始小心防范。更有胆小的客人,已经俯下身子,悄悄地溜走了。
醉仙居花销不低,正好躲一顿酒钱。
“你们是什么人?手握刀剑聚众行凶,是打算置大周律法而不顾了吗?”
一位打扮得像是读书人的客人,醉醺醺地站起身来,指着他们质问道。
结果对方充耳不闻,只知道盯着被他们围住斗笠男,对其他人是理都不理。
“我说你们听见我说话没有,我可是白云书院的……啊!”
酒壮怂人胆,也可能这个书生本来就很大胆,他径直走上前去抓人家的肩膀,结果却突然大叫着捂着手退了回来。
“什,什么东西?”
书生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我的手感觉被什么蜇了一下。”
他如此说道。
紧接着,他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然后便感觉呼吸困难。
“救,救我~”
他挣扎着说出三个字,掐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嘴里淌出一地白沫。
其他人见此纷纷惊恐地退开,在他周围腾出了一圈空地。
“死了。”
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去探了一下鼻息,发现没有呼吸后,说道。
“小心!快后退!”
突然有人提醒道。
那人赶紧从书生尸体边上跳开,这才发现,一只墨绿色的小蝎子正趴在他刚刚的位置。
可想而知,他刚刚若是慢了半分,旁边的书生就是他的榜样。
“多谢,兄台,提醒。”
“不用客气。”
这时他才发现,提醒他的人正是被那群陌生人围起来的斗笠男。
头戴斗笠,白衣胜雪,斗笠兜里周围垂下一圈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一碟小菜,一壶老酒,自饮自酌,云淡风轻,仿佛并没有看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拿着刀。
小蝎子没有找到攻击目标,便径直爬回了他的主人那里,也就是刚刚被书生拍肩膀的那人。
“墨玉毒蝎,难道是‘地煞门’的人。”
有见多识广的顾客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既然有朋友认识我们,那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在下地煞门成友。地煞门办事,还请大家行个方便。都待在原地不要动,等我们解决了他,自然会放大家离开。只要别做一些让我们误会的动作,诸位的生命安全,自然会有保证的。”
之前说话的黑衣男,也就是成友抬头说道。
人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身材魁梧,眼神刚毅,脚踏牛皮软靴,腰缠龙筋玉带,身披皂色长衫,上有云纹锦绣。一把长剑在手,虽未出鞘,整个人却锋芒正盛,一看就分同反响。
看来是个大人物。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想法。‘’
就是语气不太好。紧接着他们就如此想道,只不过无人说出来。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好皮囊,可惜里子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形势比人强,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自然都是默不作声,默认了对方的要求。
要不是他们人多……
看到大家都很识趣,成友满意地点了点头的,转身继续说道:“何大侠,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你可知,我们是谁。”
斗笠下男人轻蔑一笑。
“知道,刚刚不是有人说了么,地煞门的人。”
“何大侠?难道他是何不是?”
被困在酒楼的其他顾客听到他们的对话,隐隐间有了猜测。
“哦,那你可知,你杀的‘地王爷’之所以能够在武陵一带畅行无阻,是一位他们每年都会给我们地煞门孝敬。你杀了他们可是让我们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啊!”
听了斗笠男的回话,没有理会观众们的窃窃私语,他语气低沉地说道。
“当然。”
他突然语气一转,紧接着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地煞门可是很有诚意的,只要你能将从地王爷手中得到的东西都还回来,再答应加入我们地煞门,那么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也无所谓冤不冤的事了。”
而且我们只是找一件东西,那件东西找到了其他的可以再还给你。
当然,后面这句容易透露出地煞门的机密,所以他是在心里说的。
他自认为他开出的条件很是优厚,这既是对于强者的优待,也是对何不是威名的忌惮。
出道不到一年,有直接证据证明死在他手里的人就将近一千人,没有证据但是可能和他有关的那就更多了!
更恐怖的是,根据消息,他一直是一人独行,从武陵一直走到了岭南,而今又从岭南回来,一路上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
“无所谓。”
成友本来自信的脸色听到这话瞬间凝固,转而变得凶狠。
“何不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厉声说道。
“而且,就算你不怕。这动起手来,这满楼的朋友因为你而伤到了,你心里也过意不去吧?”
成友威胁道。
何不是并非杀人不眨眼,对于那些无害的人他并不会动手,甚至可能会出手保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经常的事。不然,也不会传出侠名。
“刚刚的那个书生,为了成为白云书院的教书先生,毒死了发妻,迎娶了山长的女儿。”
何不是淡淡说道。
“嗯?”
成友不知何意。
何不是没有解释的想法,一敲桌角,靠在桌子边上的手杖便弹了起来,他伸手一抓,一把长刀便抽了出来。
这是一把横刀。
“唰——”
刀锋笔直雪亮,光洁如雪,刀刃流光潺潺好似清泉回响。刀颚浮雕龙纹,一抹殷虹仿佛自刀中生长而出,自刀颚出发,于刀身三分之一处截止,在刀面上形成了火红的燕子图案。
一柄宝刀无疑!
何不是手腕扭动,挥刀如电,其他人只听到簌簌几声,他便已经收刀回鞘。手握刀柄,身姿挺拔,只有衣襟仿佛风吹一般,略微晃动。看起来,就好像是从未动过一样。
成友满头大汗。
他现在紧张无比,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感觉到了。
刀锋在自己周身划过,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何不是却已经收刀回鞘了。
如此快的刀法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恐怕门内那几位不似人的供奉才有这个水平吧?
他心里想到。
早知道,查到何不是的踪迹后,就不那么着急地来了。本以为带着这么多好手,最不济也能让他心生忌惮,能够把地王爷的东西要回来。但是现在看来,何不是已经不是能被人数限制的高手了!
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肯定是伤到了,就是不知道伤情如何了,但愿何不是留手了吧!
他悲哀地想着。
何不是端起桌上美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只喝了一口。
“噗!”
他把酒吐了出去。
这一下,可把其他人吓坏了。
成友一哆嗦,身上的衣服就开始簌簌地往下掉,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一条兜裆布。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妄动。
何不仕起身向外走去,酒楼之中无一人敢动。
当何不仕经过成友身边时,脚下一顿。
“这个字,我留的,是你这辈子的荣耀。”
说完,继续向前。
一直等到何不是起身漫步走出酒楼,所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艹,吓死老子了!”
成友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形象大口喘息道。紧张得汗如雨下,面皮充血。刚刚还英姿勃发的青年,瞬间就变成了煮熟的童子鸡一般。
“快给我看看,我背后他写了什么字。”
一位机灵点儿的手下赶忙掏出一面铜镜,找好角度让成友能看到背后。
回答道:“他的名字。”
铜镜中,是鲜血淋漓的三个大字——何不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