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大家都戴着面具
“刘敬。”
万寿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守在外面的刘敬赶忙进入了御书房。
“陛下。”
他躬身行礼道。
“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长乐……算了,还是晋阳吧,今天晋阳会出宫去,你这样……”
……
皇城司,百乐坊分衙,前院操场。
数百位皇城四大小官差早早出操,然后等待分配任务,开启又一天的工作。
今天的气氛甚是诡异,操场上不复往昔的热闹,曾经懒洋洋的状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脸色苍白,满眼血丝,眼眶乌黑仿佛肾虚的力士官差们。
一夜之间,衰弱至此,可见昨天夜里的消息对于他们的震撼。
昨天夜里,除了何不仕,没有几个人能够睡得好的。
然而,即便如此,这群敬业的皇城司官差们仍旧早早起床,出去工作,转眼间,便消失了一大片。
养精蓄锐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认真干活了,连给六部衙门打扫卫生的活都被抢光了。
场面顿时冷清。
“大人,我们今天做什么?”
经过了民主投票,一位身材稍显瘦弱的校尉硬着头皮走出,询问何不仕。
这正是何不仕的手下,昨天刚死了五个人,还没有得到补充。
宽敞的操场上就剩下六个人,显得空旷无比。
“我们这儿人员不足,要不要休息一天?”
他壮着胆子询问道。
“没事!”
何不仕大手一挥。
“不用担心,我给你们找了一个非常好的任务,就算是五个人也能够去做的。”
听了他的话,众手下先是放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开始担心起来。
五个人?
昨天刚入职的第一个任务,就死掉了他们五个人,现在又是五人的任务,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只是去送些东西,你们听我的,把这些东西送到……”
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包,交给了他们,何不仕叮嘱道。
众力士:这么大的东西你是怎么塞进袖子里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放东西的时候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们也不许偷偷打开看,你们回来后我会检查的。”
说完,便让他们离开。
“何不仕,我想和你谈谈。”
送走了最后一批人,何不仕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却被黄二给叫住了。
他脸上贴了一块黄色的膏药,配合上他冷漠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喜感。
装什么装啊,以为我没见过你真实的样子吗?
想起当初在武陵县的时候,黄二那二逼的样子,何不仕撇撇嘴,嫌弃地想到。
“什么事?”
何不仕平淡地说。没有怼人,没有阴阳怪气。
正常情况下,他觉得自己下还是很好说话的。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黄二领着何不仕走向后院。
何不仕(黄二)的房间中,两人相对而坐。
桌子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茶具,雾气蒸腾,里面是清淡的白开水。
“我没有找到茶叶放在哪里,喝点白开水吧。”说着,何不仕端起一杯抿了一口。
“想喝茶得自己买,皇城司不提供茶叶。”黄二回答道。
“我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他接着说道。
“好啊,那么你想谈什么?”放下茶杯,何不仕示意他说。
“我知道将你抓来你一定很不爽,但是朝廷留你一命,不是让你自恃武力,不服管教的。”
黄二给何不仕已经空了的续上水,说道。
“呵,感情把我抓起来打上一顿,还是为了我好,我应该感恩戴德?”
何不仕呵呵一笑,讽刺道。
计划归计划,但是他可没有想过是这么个实现方式。
招安和收编可是两个概念!
连个安家费都没发还想着让他卖命?
“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你再这样任性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黄二认真地说道。
“大家?”
“你、我,还有……”剩下的他没有说,也不必说。
只能说,懂的都懂。
“你是皇城司的小旗,我是你的总旗。从现在开始只有被招安的何不仕,以往一切既往不咎,你也从来没有被抓到过。”
喝光了杯中水,何不仕把玩着茶杯。
低头把弄了一会,斟酌了下语言,何不仕说:“你说话算吗?”
“算!”
黄二肯定地说道,双眼中充满了真诚。
“你会移魂大法,你可以看我的记忆!”
“这……”
何不仕沉默了。
说来惭愧,他其实一早就想看看黄二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但可惜,他的脑子里有一股金色的能量,保护着他,这让他无法在不伤害到他的情况下,读取他的记忆。
除非……
何不仕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危险的眼神。
直直地盯了黄二一阵,他才挪开了视角。
算了,他还有点用。
黄二被何不仕那样凶恶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差点忍不住直接拔刀了,还好忍了下来,不然过会儿又得有一支皇城司的队伍,带着网兜子出去抓何不仕。
“移魂大法只是个噱头,并不是所有人的记忆我都能读取。意志越是坚定的人我越是无法读取。”
没有隐瞒,何不仕直接实话实说,双眼写满了诚实。
没有管黄二信没信,何不仕接着道:“不过你已经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愿意相信的,只是……”
“只是什么?”黄二马上问道。
只是几天,他便受够了何不仕,衙门内不尊上令、公然招妓、随意杀死手下、犯人……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让何不仕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恃强凌弱,什么叫做老欺新!
这抓,还不如不抓呢!
但可惜,现实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上面的命令是要与何不仕搞好关系,他就不能与何不仕交恶。
“我何不识好歹也算个高手,也算是闻名一方。既然被招安,那朝廷怎么地也得表示表示吧?不说良田千顷,起码得给个几亩地的大宅子吧?现在就是个小旗的名头,这让别人怎么看?”
黄二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何不仕想要说些什么呢,到底还有着江湖武夫,重面子。
对于这种于要求,他当然是……满足不了!
他也想住上大宅子,问题是没钱啊!
京城低价这么贵,谁住在哪儿都是有数的,哪儿来的地方给何不仕?
不过他当然不能直接说,于是道。
“自然,凭着你的实力和名声,即便是百户也是绰绰有余,做小旗确实有些屈才了。不过……”
黄二话音一转。
“你初入皇城司,一无经验,二无功绩,即便是给你高位厚禄,也难以服众。那些被朝廷册封的江湖人,除了本身实力之外,还对着地方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你想升官,怎么也得完成件大案,不用太难,只要有足够的名声,就能给你想要的。到时候你要的这些,根本不在话下。”
黄二豪爽地说道。
圣天为天子脚下,有大案也轮不到黄部,先把他糊弄住,等到他待得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融入,安稳下来。
而且这也不算是糊弄,上面明确地表示想要培养何不仕,那自然不能像对待其他江湖人一样,直接给个闲职养老。
“大人,我们回来了。”
正在黄二搜肠刮肚地回忆着指挥使忽悠他的词语,用来护有何不仕的时候,先前被派出去的那五个人回来了。
何不仕早已吩咐,一回来,无论他在干什么都要迅速来告诉他。
闻之,何不仕大喜。
看向黄二的眼中露出一抹兴奋:“你说的大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