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乞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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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杨皇出逃

    天时城近郊,杨家庄。

    杨老汉一大早便在鸡鸣中起来了。他在菜地了割了一担白菜,便挑着往天时城去了。身为村子里年纪最大的单身汉,他早就习惯了沿路众人的奚落和调笑。在大汉,像他这样四十来岁的人已经算得上老者了,随时都有可能入土。因为这一世都要入土了还是鳏夫的缘故,他总想有机会能够一亲芳泽。

    最近他老去卖菜的那家酒楼老板找到了他,说能够帮他完成心愿,只是需要冒一点风险。风险什么的,在杨老汉看来不算什么,毕竟自己都快入土了,只要能圆了自己一亲芳泽的念想,这辈子也算完满了。酒家老板在他答应下来后,便告知他安心等待,一切准备好了自会通知他。

    杨老汉今天之所以一大早起来,便是昨日他进城卖菜时收到通知了。往日里他可不会连着两日往城里赶,进城一趟可是好几个铜板呢!杨老汉如往常一样挑着自家种的白菜便向着天时城走去,在城门口交了几枚铜子换取令牌后便挑起担子走向那家酒楼。不管是城门处有些眼缘的守卒还是同样进城办事的乡亲问起,他都按照酒楼老板交代的说辞应付,只说是酒楼昨日让他再送一担新鲜白菜过来,毕竟这种某日生意大好鲜蔬告缺的事也是时有发生。

    杨老汉来到酒楼,从后门进到里面后,便被酒楼老板带到一间密室。老板与他说了几句话,便躬身退出将门带上了。

    “他就是你按照我的吩咐找到的人?”帘幕后有人声传出“不错,身形、口音、样貌都有几分相似。”

    感受着帘幕后审视的目光,杨老汉有些紧张不安,拘束的站在屋内。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帘幕后的另一人出声安慰道“不必如此拘紧,我们对你并无恶意。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你与我家老爷身形、样貌都很相似。我家老爷家里看得紧,便有了找个人暂时顶替他几天,好让自己能出外放纵的想法。这于你也是有好处的,你只需在这几天里尽量少露面便行,到时候随便叫多少婢子侍寝都是可以的。”

    杨老汉听着对方和善的语气,心中不由有些平稳下来。他大致听懂了对面那老者的意思,只是还是想确定一下“那个侍寝是什么意思?是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吗?”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侍寝就是陪着你睡觉的意思,你想对他们做什么都行!”那老者听了杨老汉的问话,带着点诱惑的回复到。

    听完老者的话,杨老汉顿时有些想入非非,心中也是对于贵族老爷的生活升起些许好奇。听之前的话语,原来贵族老爷里也是有耙耳朵的呀,在家里被吃的死死的,想出来放纵都得用这般法子。

    在确认杨老汉没有改变注意的想法后,帘幕后的贵人便拍手让人进来给他更换衣服,很快他就变得人模狗样了。

    “就是气质差了点!”最开始出声的那位贵族老爷嘀咕道“不过只要他少露面,撑个三两天还是可以的。”

    点评了两句,那老爷也不多言语。只是由着一旁的老者不停的对杨老汉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待老者说完后,便挥手让人带着杨老汉自地道转到了一处卧房。杨老汉甫一钻出便被这典雅的卧房惊艳到了,虽然并没有很大,但无论什么东西都很名贵的样子。

    那带着他过来的仆从在又叮嘱了他一番后便离去了。杨老汉在小小的卧房内四处转悠,摸摸这摸摸那,最后终于想起他同意这活的原因来。走到房门近处吩咐外面的守卫带几个有姿色的婢子过来,看着一名守卫离去后,他便坐在床边颇为期待的等着了。不久,便有几位面色净白的仆从将几张卷着东西的被子小心的放在了床上,然后躬身退去。杨老汉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待看着从被子中钻出一个个身材妙曼的女子,再也把持不住,一时间卧室里春色旖旎。

    另一边,在杨老汉被送进地道后酒楼中的二人也开始各自的行动。

    这间酒楼是扬州湛氏在京都天时城用来收集情报的据点,自杨氏立国便存在了。而密室中的两人竟然是当今天子和湛氏族长湛祥的父亲。

    原来自黄巾覆灭后,世族想要的东西都已在手,皇室的存在便变得无足轻重起来。而手握天子的司马氏对此更是感到麻烦。一来大汉之威信非杨汉之威信,难以做到携天子以令诸侯。二来若是这天子在他们手中出了一点问题,其他世族便有借口攻打司隶,让他们司马氏在这大争之世中出局。

    司马氏也怕其他家族蓄意暗算,便将天子软禁监视了起来。如此一来,原本便是笼中雀的杨汉皇帝连皇宫都不能随意走动了,绝大多数时候只能待在卧室里。时日一久,杨皇便难以忍受。他只得动用历代杨氏天子口口相传的密道寻求湛氏的帮助,这些自然是第一任杨皇为后世子孙准备的后路。好在城内湛氏主事的湛公并无他想,在见到杨皇后便遵照家族遗训协助其逃脱。

    穿上杨老汉衣物的杨皇被湛公抹了一身尘土后,便坐在湛氏酒楼的驴车向城外赶去。他在城门口时也不多言,交了进城令牌,便又回到驴车上。湛氏酒楼老板向守卒解释去杨老汉家中收菜后,他们便被放出了天时城。到得杨老汉家中,酒楼老板装了一车白菜,等到湛公马车来了后便回城了。而杨皇则躲进了湛公的马车里一路向着荆北而去。在杨皇看来,到得荆北,念在同宗的份上,只要自己隐姓埋名安心做个富家翁,荆北杨氏支脉怎么也能容忍的吧。

    只是他明明早便对荆北杨氏发信了,可到得汉水边上却不见一艘渡船。而湛公早几日便收到情报,司马氏已经追来了。就在他发愁之际,远处烟尘滚滚,明显是有大军近前。

    数日前,司马氏的家主司马望收到手下传信杨皇最近一直贪欢的时候,也是没有察觉到异常。出于好奇心,他仔细查阅了杨皇行房时的言语、动静,却不料看出些许不协调处来,怎么与之前行房的情况大为不同呢。于是他亲自见了见这位自己名义上的表兄,顿时杨皇偷梁换柱的行为就瞒不住了。司马望也是一路顺藤摸瓜,待查到杨皇去向后便追了上来。

    命大军围住马车后,司马望便带着亲信上前至马车五米处,隔着湛氏的家仆与杨皇对起话来“表兄,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过得不舒坦,但我也没有办法啊!若不看得严点,让某些有心人将你杀了,我司马氏便只得退出这问鼎之局了。这次你逃出来后,想必也是有所联络的,可见有人来接你吗?”

    “司马望,你也知道我们是姻亲。纵使有苦衷,但你不能如我一般找个替身,让我过上富家翁的生活吗?你可知道每日里对着相同的房间,纵使有求必应,但时日久了后会有多难受吗?到如今我都能清楚回忆起房间里一切,哪怕是夜壶的花纹是几瓣的,蒲团编织了几列几行。”杨皇回复道“体会到自由的滋味后我更不会跟你回去了。看在姻亲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就用那个替身,不是也能糊弄过去吗?我向你保证,跟着湛公去了扬州,我便隐姓埋名,绝不会影响你们争霸!”

    “假的终究是假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发觉了。而且就算你说自己会隐姓埋名,那也是由不得你的,很多人会强行把你拖出来。”司马望向前一步,强势的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你带回去。”

    见司马望一副非把自己带回去的势头,杨皇不由得跳下马车,走到汉水旁边“我是不会与你回去的,我只是想做个自在的富家翁而已,你们为何不许呢?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便跳下去了!”

    面对杨皇的威胁,司马望只是冷笑。你若有这般勇气,何须想方设法的逃跑?他也不再啰嗦,挥手便让手下上前捉拿杨皇。

    杨皇眼见吓唬不住司马望,一时着急,却不料踩着岸边的一块小石子,整个人向后仰去,‘噗通’一声便没了踪影。

    听到‘噗通’一声,正在对峙的湛公与司马望都是愣住了。

    “你逼死了圣上!”湛公回首不见杨皇人影,对着司马望吼道。

    “不是我,他是自己不小心踩着石子摔下去的!”司马望一时慌神,想要辩解。见到湛公愤怒的表情后,他转眼回过神来。如今怎么都洗不清了,只有将他们这些人杀了,隐瞒真相,再让那个假货冒充杨皇了!

    只是这般,怕也只能拖得一时,我司马氏真的要就此退场了么?司马望不甘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