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乞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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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开战(二)

    等到南乞部的使者离开后,乌纳塔方才对着剩下的各族代表开口“诸位想必对于近日南乞部的举动多有所闻,在下便不再赘述了。试问这般情况,我二部如何能忍?今日让一分,明日让一毫,我二部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就这般拱手相让吗?我们不想,便只好联手相抗了!今日之事诸位自可回去如实禀告。我们不求诸位身后的部族相帮,只愿诸位能够作壁上观。”

    听到下方的诸人附和,乌纳塔继续说道“在下知道诸位现在的附和是做不得数的,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希望各位能够将我接下来的话带回去。我乞活部与乞甘部合而为一也远远不是南乞部的对手,但是我们已经邀请援军了,他们也已经在来的路上。各位也不妨好好想想,为何汉人商队不愿意选择在南乞部开设集市呢?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想必各位也急着将今日的消息带回族中,在下就不挽留各位了!”

    乌纳塔说完后,下方的宾客便纷纷起身告辞。待这些人走完后,他才回去向王七做汇报。王七听完汇报后并无任何表示,只是在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以南乞部九万的人口,是能够拉出两万五千的骑兵的,但能够出战的最多两万人,而他们肯定还会借此逼迫其余小部落发兵相助。这些小部落除去合并后乞活部的三万余人还有四万多,也是能够派出五千的兵力的,只不过真到了战场上这些小部落的士卒必然不会尽力。自己这边的骑兵加上乞甘部和新练的骑兵勉强算有一万,再配上自新安赶来的两万五千的步卒,人数倒也算充足。这一战也算是有得打了,只是对于乞活军来说却是只准胜不能败的场面。

    时间飞逝,南乞部在为大军出战做着准备的时候,王七这边也在给汇合在一起的部队进行着动员。王七在大帐内对着手下大军千人将以上的骨干强调着这一战的重要性。

    “眼下即将到来的这一战,关系到我们能否在朔方站稳,只能胜不能败。诸位,天下之大,只有这一方地界能让我等容身了。只有借着朔方的地利,我们才能抵御世族的攻伐,才能够为万民立一片新天。从此战开始到全据朔方前的每一次大战我们都要全力以赴。这是圣战!是我们乞活军为天下万民谋取立身之地的圣战!你们回去后要问问手下的战士们,他们还记得当初加入我乞活军的誓言吗?还记得自己为何而战吗?还记得我乞活军存在的意义吗?要告诉他们时候到了!我王七请他们如前人一般赴死!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我请他们赴死!请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为百姓撑起一片天地!”王七慷慨激昂的说完,又有些没落的吩咐到“让将士们都写好遗书,这是我的这份,待遗书收上来后,会一起送往后方的新安。那里主城虽未修好,但已经有几座小城了。纵使这一仗败了有并州的支援,我们死后的继任者依旧有谋取朔方的可能。”

    会议结束后,随着众将领将王七的意思传递下去,整个乞活部范围内的大军一片肃穆。这种变化让乞甘部的勇士和原乞颜部、乞思部的战士颇有些不适应。他们感觉到了压抑,在那些乞活军士卒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炙热的火焰。这些人和他们不同,这些人是带着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赴死的觉悟的!听着乞活军兵卒双目炯炯有神的讨论着圣战,他们对于平日里这些人嘴边挂着的‘人民的部队为人民’、‘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总算有了些了解。圣战,什么是圣战?就是一群人为了共同的崇高理想不惜赴死的战斗。对于乞活军而言,为了百姓有立锥之地,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奋斗便是圣战!

    看着乞活军的士卒如此。乞甘部的族长觉得,自己的族人成为乞活军治下的子民并不是一件坏事。而那些戎族的战士们则是想到了自己的兄弟妻儿,他们又如何不是为了族人的生存和部族的利益而战呢?

    在南乞部与乞活军进行相互试探发现没有可乘之机后,双方约定在两族之间的一处平原上野战。双方都对于此事向周边的部族发了信,位于两军行进路线上的诸部族纷纷进行迁移,为双方大战腾出空间。

    双方摆好阵势后,南乞部那边的五千诸部联合部队被放在了一侧。面对南乞部的威逼他们不敢不来,如今看到对面乞活部也有如此大军,心中便起了诸般心思。纵使他们的族长被当作人质关押在南乞部,也改变不了他们先观望的心思了。死一个族长而已,站错队可是要被灭全族的啊!

    南乞部的首领巴特尔打量着乞活军的阵势。两万步卒摆成厚实的方阵,枪兵在外弓兵在内。一万骑兵分作两翼,一左一右游走在步兵两侧。这是经典的鹤翼阵,想要破阵就必须击破正中的步兵方阵,而对于这种步兵方阵的破解方法他熟稔于心。他也不再犹豫,开始对自己手下的部队进行调遣。

    巴特尔对五千人的联合部队下令让他们作为先锋冲阵,自己率领两万本部紧随其后。接到命令的联合部队头领心中冷笑,但还是按照指令向着乞活军的步卒阵地冲了过去。随着他们的行动,南乞部的两万骑兵也开始跟进。两万五千骑兵的奔腾震得大地轰隆作响,犹如天崩地裂。而乞活军面对这仿佛自九天裂口倾泻而来的洪流转眼便做出了反应。步兵方阵前方的枪兵蹲身将长枪斜抵在地抗在肩头,后方的士卒踩住枪尾,一排排循环往复,瞬间组成了一片枪林。两翼的骑兵在公孙策与张德的率领下迅速对着身为前锋的联合军队进行穿插。

    联合军在见到枪林时便放缓了速度,在公孙策与张德穿插而来时如早有预料般放出空间让他们过去。而公孙策与张德也早早注意到联合军的暗示,配合默契的从放出的通道穿过。联合军转瞬在枪林前如溃败般分作数十个绕过了方阵,好一阵后才在距离战场的不远处山丘集结。

    巴特尔看着前方联合军的‘溃败’并无异色,他早便给自己的两万本部进行了吩咐。在公孙策、张德自两翼穿插而出欲回本阵的时候,他示意手下按自己之前的吩咐去做。南乞部的两万骑军中立马便有两部各五千人的骑军缠住了公孙策与张德二人不让其返回,而剩余的一万人开始绕着光秃秃的两万步兵方阵绕圈。

    巴特尔心中清楚联合军的不可靠,但只要击溃了乞活部援军的方阵,联合军自然会成为自己手中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