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乞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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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西域事罢

    西域诸事在那场乌孙国内举办的宴会上便已经定下。王七等人和北戎使者在亲眼见证了西域联合管理会的成立后才各自离去。因为楼烦与大汉的密切关系,楼熙成为了第一任管理会委员长。

    此前助战的两万五千大军在皇甫行、公孙策和马宁的率领下提前撤回了北凉、朔方。至于河西走廊那里,则是成了乞活军的新地盘。马宁在那里留了五千乞活军的兵士和五千马匪降军组成的预备队,由栾英接任西域都护使。遵照河西走廊中民众的意见,乞活军并没有强行迁走习惯了这里水土的百姓,只是不断的有物资投入到了这里。而栾英身为新任西域都护使自然肩负起了建城、垦荒、守御河西的重任。

    王七等人自楼烦踏入西域,自然也是从这里离开西域。一切都做完了的王七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商队的头领,将携带的货物全数交换为西域特有的香料、葡萄酒等物又与那些西域商人们讲好在北凉、朔方进行大宗粮食贸易的事情后,便在皇甫云灵领着的三千步骑的护卫下返程了。在此期间,王七全然没有了此前身为西域都护使的威严与凌厉,仿佛随同职位的放下而卸去了身上的职责一般。在回到朔方的一路上,他都真的如同普通商人一般去看待河西、北凉、朔方的变化。

    进入河西走廊,王七他们迎面便看到了初具规模还在扩建中的一座新城。此城名叫镇西,是往后西域都护府所在的地方。它卡在两道山脉之间,若想从河西走廊的西口入内,必然要经过这里。当然山间自有许多小道,但却是行不得大队人马的。到此处后,王七只是带着白卉和数十护卫私下探查了一番这里的情况,让皇甫云灵带着商队先行通过河西走廊。皇甫云灵和她的手下在此地实在太有名了,若是留下反而无法暗地观察河西的变化。镇西城虽只是初建,但附近已经有不少百姓安居。王七等人开始此番行动时是在夏初,如今已然入秋了。这些百姓虽不用在这两年缴纳税赋,但也是在修城之余忙碌着补种冬小麦。镇西城周遭热火朝天中不失秩序,一派欣欣向荣,这让王七对于栾英的能力有了十足的认可。

    而自镇西城往后还有诸多小城,都是此前附近山中的马匪所选的定居之地。在王七一路查探的时候,这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些汉人商队。一番探查下才知道,原来皇甫行等人早已经将西域商道通畅的消息公布了出去。随着皇甫云灵领着朔方的商队回到北凉,大量观望的商队开始结伴向西域而来。而这些商队的到来自然给河西走廊的这些城池带来了无限生机,单凭着照顾这些商队的饮食、起居,这里的居民便能活得好好的。而这还只是刚开始,到得传遍大汉全境之时,他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这些城池之后便是河西走廊东口新建的城池安西了。它是河西走廊诸城中地位仅次于都护府所在的镇西,与其他城池不同的是他这里也驻守了五千人。栾英自从见识过乞活军正卒的强大后,对于原本是马匪的降兵便有些看不上了,所以五千正卒中的四千人被他留在了镇西,只是勉强分派了一千人带领四千降兵驻守安西。安西作为河西走廊的入口,有着核验各商队货物按价格收取商税的职能,同时还肩负着护卫河西的重任。侯珅将此前招贤令招募的大批人手分配在了这里,由一个名叫岳严的文武两栖人才负责统筹。商队在此处缴纳商税后会获取通行凭证,直到镇西城才会进行核验,若是有未曾登记的货物则会被没收并处以罚款。而镇西那边则负责征收自西域往大汉的商队的商税,由安西来核验凭证。

    明白此处紧要的王七在安西逗留许久,只是为了看清岳严的为人和处事,期间他甚至围观了不少次岳严的断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王七对于岳严有了大致的了解。此人虽是寒门出身,但必定是真正从过军的,或者说加入过黄巾。因为这个缘故,其虽然各方面并不突出,但胜在严谨,一切按规章办事的同时又对民众颇为亲切。这便让他颇为适合这个位置了。了解到这里,王七便安心的离开了河西走廊。临走时还特意让人传信栾英和岳严,对他们的工作表示赞赏。

    出得河西,王七再一次来到北凉,自然也不得不去拜会一下皇甫镇。皇甫镇对王七所做的事情颇为赞赏,以至于看王七的表情都有些火热。这变化让王七感觉有些莫名奇妙,向皇甫镇等人问起时,诸人又都是笑而不语。王七对此也只能是无奈的放弃了追究到底的打算。

    皇甫镇在听说了王七得王植授兵法的事情后便也将自己的作战心得交于王七,这让王七颇有些无所适从,他和皇甫老头儿可没如此密切的关系啊!面对王七的推辞,皇甫镇只是找了些‘此番沟通西域解了北凉被关陇钳制’之类的理由搪塞了过去。王七推辞不过,也只好将之收下了。他手中已经有了两本当世名将的作战心得,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想法——建立一个由王植、皇甫镇领头的高级军事学校。学校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西点军校或者皇甫军校,毕竟他们三家的地盘可以说涵盖了整个西北。王七将自己想法说给皇甫镇听的时候,皇甫镇自然是十分赞同的。三地的将才受当世的名将指点,总是能少走些弯路的。只是他也说出了此事的难处,三地各自都有外患存在,他和王植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轻易抽身的。对此,王七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朔方并无如王植、皇甫镇这样的名将坐镇,靠着群策群力一样能抵御外侮,那北凉、并州又如何不行呢?两位老将都只是对自己手底下儿郎们没有自信而已。一直如此,被两位压制的儿郎或许连原本的光彩都无法绽放出来。名将是打出来的,不是护出来的!

    听了王七的话,皇甫镇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自己此生唯一的弟子姜谡,原本颇具灵性的姜谡在自己的庇佑下逐渐泯然众人,最后在第一次独自领兵时便因为太过循规蹈矩而没能逃脱…

    想到此处的皇甫镇没有了再谈话的兴致,只是表示会与王植商量此事之后便催促着王七速速返回朔方,那边似乎有大事在等着王七。王七听到这话也不再逗留,火急火燎的便向朔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