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维金。”

    杜瓦克注视着水晶球中升起的点点星芒，说出了这样一个数字。

    他没有做出评论，而是转头看向伽罗：“你也来试试，就像雷安所做的那样。”

    伽罗沉默地走到水晶球前，将右手放在了上面。

    作为旁观者，现在的雷安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水晶球的变化。

    在伽罗开始测试的刹那，就有蓝色的光芒自水晶球的核心晕染而出。

    它们逐渐向外扩散，随即又凝聚成了点点淡蓝色的星光。

    雷安大略地数了一下，发现大约有十来点。

    “或许星光的多少，代表着精神力的数值。”他做出了如是的猜测。

    接下来杜瓦克的话，则帮他证实了这个猜测。

    “19维金。”

    当伽罗满头冷汗地将手收回时，杜瓦克这样说道。

    得到了二人的检测结果，他没有立即做出评论。而是站在实验台前，在一册精心装订过的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似是在计算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杜瓦克抬起了头：“不够，还远远不够。”

    又思索了一会儿，他看向雷安、伽罗这两位学徒，接着说道：“作为实验品，你们两个的精神力数值太低了。”

    “以目前的情况而论，你们没有资格参与我接下来的研究。”

    “我们会努力……”雷安低声说道。

    他的话被杜瓦克出言打断：“光是努力可不行。”

    “萨维拉大人不久之前，刚刚取得了一场战斗的胜利。”

    “他托人将一些战利品送回了塔中，其中的一部分被赏赐给了我。”

    说到这里，这位正式巫师眯缝起了眼睛：“这部分战利品中，包括几只‘莱比希卡’。经过我的测试，它们的体质全都与那部冥想法相契合。”

    “有很大概率，这是它们一族全部具备的特质。”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雷安微微吃了一惊。

    杜瓦克的言外之意不难听出。

    他获得了更多的观察样本，这意味着雷安与伽罗的价值在他那里降低了许多。

    “当然，还没有降到零。”

    心念电转间，雷安做出了如是的判断。

    若是他们两人已然彻底失去了价值，杜瓦克何必将他们叫到这里进行测试，又向他们说明这些事情？

    正式巫师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却听杜瓦克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是十足的蠢货，也该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就目前的观察来看，你们作为样本，远远比不上那些‘莱比希卡’。”

    “除非你们将精神力提升至60维金，达到二级学徒的标准。否则——否则你们连作为对照组的价值也会失去。”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等价交换’的原则将何以维系？”杜瓦克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教给了你们一部这么好的冥想法。可是，你们能回馈给我足够的价值吗？”

    雷安相信，如果自己不能作为观察样本而回馈，杜瓦克有的是强行索取报酬的方法。

    只是那样一来，他的结局可能就不太美观了。

    对方说出这件事来，其实就是给出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而雷安当然会选择那个更为体面的结局。

    于是他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表态：“请您宽限一些时日，我会尽快找到提升至二级学徒的方法。”

    “我认为：比起被用作其他实验品，还是成为研究冥想法的样本，给您带来的价值更大。”

    伽罗也鼓起勇气，做出了同样的保证。

    “希望如此吧。”杜瓦克叹息了一声：“要说我拿你们的身体和灵魂，还真没有什么好的用途。都太过脆弱了。”

    “这样收债，并不划算。”

    大约思考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开口提出了要求：“一个月的时间，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足够慷慨了。”

    “想当初我从一级学徒成为二级学徒，一共也只花了三个星期。”

    “你们不但有这一个月，之前不还在塔中学习了一段时间吗？”

    话毕，杜瓦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吧。韦勒在外面等着你们。塔灵会把检测装置送到你们那边。也好让你们知道，自己离我的标准还有多远。”

    他没有说明，达不到标准的后果会是怎样。

    然而无论是雷安还是伽罗，都觉得那个答案不言自明。

    失去价值后的下场是什么？

    只要不是上一刻刚来到塔中的新人，任何一位巫师学徒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无非是在许多残酷的结局中选一种罢了。

    悲惨地死去，亦或是生不如死……

    概括来说，仅此而已。

    回到三层的路途是沉默的。雷安和伽罗都没有说话的心思。韦勒也没有和他们主动搭话的意思。

    ……

    待到韦勒返回第四层之后。

    伽罗站在空旷的大厅之中，近乎绝望地对雷安说道：“那部冥想法，我甚至还没有修炼入门！”

    “靠着它，我连一次成功的冥想都做不到！”他抓着头发，脸色如同死人一般惨白：“用《聚点冥想法》？哪位学徒不是花了至少四个月，才能进阶为二级？”

    “这个任务，怎么可能完成！”

    伽罗的话语中，并没有询问雷安的意思。

    他一直在自问自答，发泄着心中压抑至极的情绪。

    雷安则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伽罗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他的话语中，依旧充斥着绝望的情绪：“我准备联系资深者薇奥拉，她主持着一个死亡率极高的实验。”

    “若是能从中侥幸存活下来，或许有直接成为二级学徒的可能。”

    “成功的概率有多少？”雷安发问。

    “大约不到一成。这是存活的概率，得到提升的概率还要更低……总的来说，或许有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希望十分渺茫。”雷安心中，一个合作的方案浮现了出来。

    一个可以让他从中牟利。同时提高伽罗存活希望，从而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拼命打工的方案。

    这个方案在他的脑海中就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

    直到现在，终于大致成型。

    于是雷安开口说道：“与其参与那位资深者的实验，你不如配合我完成一些事情。说不定，活下去的希望还会更大。”

    “什么事情？”仿佛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伽罗睁大了眼睛，异常急切地问道：“我一定会全力配合。”

    他甚至没有产生一点质疑雷安的心思。

    雷安正要开口，却忽地顿了一顿。

    因为他的脑海之中，响起了命运之骰那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