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当然不是真的要走，他更坚信沐王和赛金花绝对不会把自己请来又毫无收获的让自己离开。

    “你的要价很合理。”赛金花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燕云毫不避讳的看着她，那简直不是人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张令人一看就沉沦的迷汤。

    “我从来不漫天要价。”燕云并没有沉沦，也没有露出男人特有的贪婪。

    “如果你还能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五万两酬金。”

    “五万两黄金足够让我办任何事。”

    “那你是答应了。”

    “你说呢？”

    赛金花没有说话，倒是沐王开口了：“摆酒，请坐！”

    燕云并没有坐，而是说道：“看来你们已达成一致。”

    沐王道：“世上有趣的人不多，你不但是个有趣的人，更是一个有用的人。”

    燕云道：“所以你已改变主意，准备买我。”

    沐王道：“你难道准备把自己也卖了？”

    “我本是无名的人，能卖几个钱其实也不错，至少能证明我还有点用。”

    “像你这种人，卖出去的机会到处皆是，为何一定要卖给我。”

    “我虽然不值钱，但我要价却高，而且我也不是很笨，因为我知道你才是出得起价钱的人。”

    沐王不说话，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个中年人从角落走了过来，倒了三杯酒。

    就是好酒，百年陈酿，酒香四溢，酒香醇厚。

    沐王道：“适才出了两次价，所以你要喝两杯。”

    “这是好酒，二十杯我也喝。”

    酒杯很大，是翡翠杯，一杯足能装半斤。

    燕云看起来酒量很大，喝酒方式也很特别，他并没有去端酒杯，嘴微张，两杯酒已进入喉咙。

    酒也足够，所以燕云喝的快，倒酒的中年人甚至都赶不上他喝酒的速度。

    所以他渐渐醉了，最后他只能用手摸索着去端酒杯，直到他软软地从座位上滑落在地面。

    屋子里的就像很浓，浓得即便喝酒的人在这里滴酒未沾，也头晕脑胀。

    沐王和赛金花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后一招手。

    钟兴立即转过来，从中年人手中拿过剩下的半壶酒倒在了燕云脸上。

    酒醉还须就来改，很多时候，酒醉的人再次闻到酒反而会清醒。

    燕云居然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钟兴问道。

    “我是谁？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仅我不知道，我们兄弟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们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无肠、无心、无悔。”

    酒醉心明白，一个醉鬼并不只是打胡乱说，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比清醒的人说的话更真实。

    “你的一身武艺师承何人？”

    “我们没有师傅，像我们这样聪明的人根本用不着要师傅，我们三人本是流浪儿，无意中在一个山洞中看到洞壁满是画像，于是我们既滚着比划，于是……”

    这并不是醉话，江湖传言三无公子的出身来历就是如此。

    钟兴又问道：“这次你怎么得到消息来这里的。”

    “你这话简直就像三岁小孩一样智障，干我们这行的自有我们的消息来源。”

    “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谁？”

    “当然知道，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钱，只有李丰才出得起钱。”

    钟兴还要问，沐王双眼一合，露出疲倦，淡淡道：“够了。”赛金花却在一旁补了一句：“他的酒喝得太多。”

    钟兴脑子并不笨，他当然明白赛金花的意思，一个人就喝多了，让他清醒的办法就是把喝下去的酒吐出来。

    可他却不耐烦去弄一些让人呕吐的东西，他有他直接而简单的办法。

    钟兴突然一拳狠狠打在燕云的肚皮上。

    燕云似乎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当他醒时，不仅感觉到肚子在作痛，而且也是晚上。

    好在洛阳的夜晚并不漆黑，哪怕是没有一点点星光，这繁华的古都也是到处灯火阑珊，何况醉仙楼这个达官贵人出没的地方，整个楼还不到天色暗下来，早已被灯火笼罩。

    燕云发现自己就像幽灵一样飘来荡去，仔细一看，方知自己被吊在了醉仙楼的飞檐下。

    夜晚的风不仅凉，而且特别大，就像刀锋一样。

    他感到全身剧烈疼痛，幸好骨头还完好无损，嘴角带着咸味，酸味，酒味。

    醉仙楼静得就像一座坟墓，所有的门窗紧闭着，不要说人声，就连虫鸣声也没有。

    燕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丑陋，丑陋得就像大街上被人随意扔弃的垃圾。

    好在这种窘迫没有持续多久，他听到了风中衣袂飘飞的声音。

    来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看到被吊着的燕云突然一惊。

    “阁下是欠了醉仙楼的债？”

    “我从来不欠债！”

    “那阁下为何被人吊在这里。”

    “是钟兴。”

    “钟兴？”那人沉吟着，似乎正在记忆力搜索，然后眼睛突然一亮：“难道阁下说的是哪个十四岁开始杀人，人称丧门神的钟兴？”

    “似乎没有第二个人叫钟兴。”

    “钟兴已经绝迹江湖很久，阁下怎么会招惹到他？”

    “因为我喝了至少五坛酒，主人都没说什么，他却对我不满意，怪我喝多了。”

    “阁下能喝得下五坛酒？”

    “因为我天生无肠，所以酒在我身上只不过是一穿而过。”

    “你无肠？难道阁下就是传说中的无肠公子？”

    “如假包换！”

    “在下孟奎，能认识无肠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我们可否做个朋友？”

    “要和我做朋友也很容易，就是能陪我喝下五坛酒。”

    “好，我带公子到一个地方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