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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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露锋芒

    煤球听得黑狼王言语中讥讽辛无住之意,不由得大怒:“你们就仗着人多,敢出来单挑么!”

    披着兽皮的众武士哄然大笑,想他这么一个毛小子竟敢大言不惭。黑狼王轻蔑地看向辛无住:“既然你们的小家伙开了口,就让我们睁眼见识见识!哈哈哈!獐老三狸老四,来和小兄弟过过招!”獐老三狸老四应声出列,獐老三弓着背,狸老四缩着颈,两人身材和小花一般,看上去十分瘦小,眼神中却流露着狡猾奸诈。

    小花压低了嗓子道:“煤球哥,我们就会一会这两人!”她身材娇小,头戴面纱,此时轻飘飘地走上前,那群武士又忍不住大声嘲笑。

    黑狼王戏谑道:“獐老三狸老四,下手留着神别伤了小家伙性命,一人留下一只手臂就行,给他们好好凑一个断臂门!”众武士齐声大笑。

    煤球怒不可遏,一声怒吼间贴着地面奔向獐老三,右手长臂勾拳直起击向他下颌,獐老三“咦”了一声,倏地跃至空中,双脚抱至胸前,宛如一个陀螺般旋转起来,身上黑线浮现,卷起阵阵阴风,煤球这一拳击在幽黑旋风之上,只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自己甩出去。他忙催动土之力,将双脚牢牢钉在地面,将拳回收横架胸前,这一招直臂勾拳本是他最拿手的招数之一,发招之时充分借用大地之力,瞬间爆发至拳间,他土之力已达六段,这一击力度重逾千斤,且利用土之力下盘稳的优势,由下往上直击人体最为脆弱的下颌,拟一招制敌,万万料不到这獐老三竟用如此怪招化解,不由得暗暗吃惊。

    獐老三在空中翻滚数圈后落地,依旧弓着背,只是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俩本是黑狼王手下的一等高手,原想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便罢,不料他上来就使狠招,若是自己用下巴接了这一拳,后果不堪设想,危机之下直接使出了自己的绝招“獐三翻滚”,等于上来就漏了老底,但这小子竟然还能站住,他心中又惊又怒:在众人面前被一个毛头小子抢了风头,以后怎生抬得起头?气海之中风之力翻涌,他跃至半空中,身子再次卷成一团,只是这次旋转的速度较前快了数倍,旋风之中已看不清他的身影,他在这一招上浸淫几十年,把自己的背都练成弯弓一般,眼下转速已趋獐三翻滚的极限,盛怒之下,早把黑狼王的叮嘱抛到脑后,这一击下去,定让这毛小子成重度残废不可。

    辛无住见状忙暗暗催动掌力,煤球仰面视这突袭来的旋风,身子陡然下坠,贴地奔出数米后,上身横在空中,右腿绷直上踢,双腿呈一条笔直的竖线:“青竹鞭腿!”一瞬间他仿佛如大雪压不倒的青竹,极具韧性地踢在那旋风之上,“轰!”獐老三如一个皮球被踢滚开,撞击在狼尸堆中,佝偻着的身躯因疼痛暂时直不起来了。

    煤球坐倒在地,呼呼踹着大气。某个冬日,他拿着竹条在手中掰弄玩耍,一不留神竹条反弹重重地打在他下巴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叫苦不迭,却也因此而悟出青竹勾拳、青竹鞭腿这两招以下攻上的招数,今日首次施展便克制强敌,此刻虽然精疲力竭,但心中甚感欣慰。

    辛无住欲上前将他扶起,狸老四心中不满,猛地脚踢山石,飞石直奔两人而来,这一幕虎二看得清楚,但苦于手足受限,忙叫道:“小心!”

    眼见飞石就要碰到两人,忽然一道瘦小身影向前,挥衣袖将山石抄过,另一只手轻拍辛无住提醒,转眼又跳到狸老四面前,朝他肩膀拿去,“你的对手是我!”小花哑着嗓门轻声道。这几下兔起鹘落,身法极快,连黑狼王也不禁咋舌。

    狸老四见他双手抓来,脸上不惧反喜,露出阴森可怕的笑容,小花手抓到他肩膀,就如碰到一堵厚重的墙壁,丝毫没有触及血肉的感觉,狸老四阴笑道:“小东西,你还是太嫩,我就站在这让你抓能怎样?”他亦是修炼土之力的武者,土之力注重下盘与防御,像煤球以及石擎天等人,将土之力注重下盘的特点转为攻势,而狸老四,则专修御敌之策,硬接下敌人一招后,突施狠手让人防不胜防,虎二在接连打倒数名武士后,就是在他这招上吃了亏才被擒。脖颈是一块薄弱之处,狸老四修炼多年,将脖子缩在了双肩之中,一般人都奈何他不得。

    狸老四双手擒拿住小花手腕,“哈哈哈!”他大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手上只需一运劲,就能让眼前这小子手骨断裂。

    “哈……啊!”这一声惨叫,竟是狸老四发出,众人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上一秒还在笑,怎地突然就叫起来?也不见那小子动手,莫非狸老四又在故弄玄虚?却见狸老四向后跳开,神情痛苦地吊垂双手,一双手掌通红,不停地身前抖动,嘴里不停呼叫道:“水、水、水!”他见众人没有反应,自己急跑入寨中,寻水缸去了。

    众武士尽皆哗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这小个子都没动手就把狸老四打退了?只黑狼王眼中看得清楚,他初见这瘦弱少年出手敏捷,料想是修炼风之力的好手,然而当狸老四抓他手腕那一刻,这少年双臂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火焰,竟活生生把狸老四的防御冲破了。

    黑狼王是火之力七段一重聚实力,大步向前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竟会使火之力,就让我来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黑色的火焰从他赤裸的胸膛流出,逐步燃烧蔓延至全身,宛如一头巨大的黑焰巨狼,围观的众武士纷纷退后,拥有上品三阶实力者出手,将不再局限于肉体相搏,身处附近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小花紧握双拳,红色火焰从拳间缓缓升起,经前一战,此时她怯意全无,娇小的身躯直面黑狼王威压。

    红色火焰上升至双臂,小花忽觉有一股清凉感袭来,发红的双眼与手臂渐渐冷却,辛无住右手按在她肩上,低声道:“别冲动!你先歇会。”小花拼尽全力,或许能和黑狼王一战,但恐她年轻冲动,引发一场恶战,如此少年天才的妹妹因恶战受伤是他万万不愿看见的。

    黑狼王可不管他俩在商量什么,冷不丁地挥掌,两枚黑色火球激射而出,一枚冲向小花脸上面纱,另一枚直打辛无住后心。煤球、虎二两人齐声惊呼道:“小心偷袭!”辛无住却像背后生了眼一般,右臂轻轻一挥,两枚火球悄无声息地湮灭,好似被巨兽张嘴吞没了一样。

    围观武士见黑狼王催掌,辛无住挥臂还招,只道两人在互相试探,于是纷纷振臂助威。黑狼王这一下却心惊不已,他这招虽平平无奇,一般的中品三段实力者都可抵挡住,但免不了会有碰撞,即使是顶尖强者在此,高低也能擦出些火花来,哪有凭空消失不见的道理?

    黑狼王身上黑焰大盛,旁边的杂草树木瞬间化为灰烬,“这小子有点邪门,我先远远地试探他一番。”他心想,一时不进反退,倒向后跃出丈许,双手急推,无数黑色火球如流星般射来,辛无住将小花、煤球护至身后,五指张开单臂前伸平举——“水德护体!”淡蓝色的球形气罩如结界般从指尖滋生,黑色火球触及气罩,激荡起层层蓝色涟漪,须臾重归于平静。

    黑狼王心中大骇,“莫非,这是……”凄厉的狼嚎响彻原野,他五指呈爪蓄力临空一抓,两道黑焰狼爪呈排山倒海之势压来,方圆数十米的草木都燃起黑色火焰。

    辛无住弓步站立,神态庄严目光如炬,托掌向天道:“甘霖济世——细雨霏霏!”空中竟飘下宝蓝色雨滴,雨到之处黑焰登时熄灭,草木变得青翠葱茏,反较之前更具生机,两道狼爪在雨滴的冲刷下也逐渐消亡。

    “啊!”黑狼失声惊呼道,多年来他凭借这一招黑焰狼爪纵横蛮疣罕有敌手,不料竟被一个年轻人轻松化解,“水之力么……”黑狼王道,“年轻人,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辛无住这一招甘霖济世,天空无云却飘起宝蓝色雨,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小花暗暗吃惊:大哥竟然还会水之力?他明明辅助我修炼火之力,常言道水火不相容,如何又能使水之力招数?可这一招将黑狼王的火焰攻击消得干净利落,断然是水之力无疑……

    虎二心中的震惊不亚于任何人,这个在他眼里老实怕事、爱讲自己的那一套大道理、毫无英雄气概的大哥,在敌人面前却像换了一个人,看上去镇定自若、气势如虹,有万夫不可阻挡之勇,其强大的实力与深谋远虑似乎还在父亲之上。同时兼具水、火二力者,在这片大陆也闻所未闻。他始知这位大哥真实实力深不可测,而他说的那些话,也是真心为了三人好,自此虎二对辛无住再无怀疑鄙视之心。

    煤球嘻嘻一笑,初遇辛无住就知他修炼水之力,待后来相救虎二、小花时,辛无住使用火之力将几个流氓混混挡在身后,他便知大哥已掌握水火相容之法,此时见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心中只有言不尽的欢喜,高声得意道:“告诉你也不妨,我大哥名为辛无住!”

    辛无住看向煤球,紧绷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他修炼水、火二力得以成功,煤球功不可没,昔日修炼之时,他将水之力聚于头顶,火之力聚于丹田,可当二力汇见于气海之时,火之力即被浇灭。煤球大病初愈,偶然间说了一句“感觉气一下就上来了鼻子不堵了,体内管道畅通老想去小便”,引发辛无住沉思:这不就像火之力往上冲,而水之力急往下坠么?于是在修炼结束的一瞬间,他聚力凝神以太极之势使火之力急速上冲,水之力快速下堕,如此尝试几次后,果然使原本水上火下的局面在气海内瞬时扭转为火上水下,再以太极阴阳鱼的运行方法驱动此二力,果真实现了水火相容于气海内。

    黑狼王是第一次听到辛无住的名号,蛮疣所有上品三段实力者他都心中有数,心想水之力的传武师尚无七段,更别说其他人了,难道他是从其他州界而来?然而他带的这三个小孩一看就是蛮疣人,此人不可小觑,我征战几十年才有今日光景,怎能任几个黄毛小子在这乱来,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眼中戾气抖盛,黑焰暴涨数倍:既然如此,只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