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十一侍者平时秉公执法，保护城内弱小免遭欺凌，此次代罚而去，真真是可惜。”周围的妖魔看客有些惋惜的议论。

    银婼赶忙打听，这个刑罚是否很重。随即便从这些妖魔口中得知，若是进去时间太长，纵使以十一的能力，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就可能被啃噬变成恶灵生生世世不得出。

    啊！三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

    “这这这！！这哪能代罚，城主居然就这样同意了。”段柏书低声念叨。

    “十一受罚，万一城主罚他多日，可能根本挺不过去。不管真相如何都是徒增伤心，我还是回去好好陪陪姐姐，我们就当从未找到这个可能，先离开妄虚吧。”梓萝想着现在自己受了伤，别说没受伤也不可能在这妄虚中抢人，干脆先离开，可不能再搭了他们二人的姓命进去。

    可是，真相就在眼前，不争取一下吗。银婼此刻脑中焦急的想办法，下意识的手揪着袖子，突然她笑了笑。

    带着另外两人，让段柏书指路，急着赶回去。希望能阻止这场惩罚。

    回到妄虚无妄宫后，梓萝跟段柏书被银婼劝说在殿内好好休息养伤，她去请城主放过十一。

    虽然两人很迷惑，为什么银婼突然间有把握觉得求情救十一，但是在她再三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代罚的求情，便怀疑的答应她去试试。

    银婼急着救人，没时间给她们解释自己莫名其妙得到城主承诺的一个愿望。

    此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兑现，拼命的回忆之前去小院的路线，城主应该是回那了吧。

    这次情况紧急之下潜力爆发，居然没迷路，气喘嘘嘘的真叫她跑到了之前的小院中。

    前不久梦魂花才被削的去了轮回，许是其它花草不敢再造次。这回银婼再进，除了淡淡的花香，没有任何迷蒙的感觉了。

    而院子里的花草看到她恨不得连花瓣都缩回土里。

    银婼刚抬手敲门，银婼没注意胸前的黑鳞吊坠泛着暗芒，门自动打开了。

    还在心中猜测难道城主算到自己要来？

    屋内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走动的轻微摩擦声。

    “城主...我是银婼，您在吗？”

    难道在休息？来到屏风后面，墙上挂着的确实是一副风景图。

    只是不同于一般画山画水的画作，这副画面上是连绵起伏的大漠沙丘。黄沙遮掩的地方隐隐露出湖水和花草绿树，跟荒芜干枯的黄沙一片形成强烈的对比。

    湖边伫立着一座古朴木屋。

    看着看着，画面突然变形好像画中的沙尘起了旋涡，眨眼银婼便被吸进去了画里。

    片刻后画中情景在银婼眼前鲜活过来，身前的木屋赫然就是图中的那个。

    难不成城主平时就住在画里...

    屋内墨恒正泡在温泉池中，氤氲的池水下赫然是黑色的蛇尾在水底晃动。突然水中人睁开假寐着的双眸。

    哗啦啦的一阵水声响起，银婼就看到木门打开，门内站着随意搭了件宽松大袖衣袍的城主，墨发微湿披散的看着她。

    面前肌肤白嫩好像散发着柔光的小姑娘，因为着急脸上微微发红透着粉，像鲜嫩多汁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仔细品尝。

    这种感觉让墨恒有些意外，他修炼早已脱离肉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蛇性淫，不过是未开灵智，或是低等妖物无法控制天性本能的结果，修到他这种地步的是不会受天性所影响的。

    所以他有点奇怪自己对面前女子突然而起的侵略感，莫非是因为喝了她血的原因？

    看着城主盯住自己的眼神，银婼以为打扰到他惹他不快，又乖巧诚恳的道歉，然后说自己想到之前的愿望了，便是换取不再惩罚十一侍者。

    对墨恒来说，他不论好坏对错，一切随心，只要他觉得可以换那便能换。

    “翩翩，去噬灵崖把十一带出来。”果断抬头朝上方吩咐一句。

    “吱吱”

    银婼循着声音抬头发现，屋檐上挂着只巨大的红眼蝙蝠在叫，它松开爪子便飞向了天空。

    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可以答应，她事先想好求情的话都还未说出口。

    城主转身银婼呆呆跟在他身后，突然墨恒停下。

    银婼来不及停步，额头磕在男人背上往后一退，踩到裙角，就要摔个四脚朝天到地上。

    慌乱的仙法也没想起用，手随便一抓便扯住刚好转过来的城主衣领，因为今日刚沐浴穿的宽松，所以没能承载住银婼的借力，直接拉开了大片，露出细腻冷白的皮肤，和绷起的坚硬肌肉隐约似乎还有一抹腊梅的嫣红，在领口边缘即将全然展露。

    银婼赶忙松手站好，长至千岁第一次这般拉扯男子衣袍，还将人看个大半，脸比刚才更红，低着头脑袋冒着热气似的蒸腾。

    看着银婼耳朵尖都染上了红霞，墨恒随手合拢了衣衫说道：“无妨。心愿已解，你跟着我可还有事。”

    “我.我..还有一事相求，我有个故事要讲，希望城主听一听。”

    换成别人墨恒早没劲了，但是看着面前单纯的小仙，突然觉得打发时间也不错。

    “进来坐下说吧。”

    “......事情便是如此，我跟梓萝来此是为了寻找凌霄，也是为了给梓宜姐姐一个好的交代。不想她到死都没能再见一次面。还请城主准许我们带十一回神界见一见梓宜仙子。”

    银婼说完看着对面靠在躺椅上的城主，手中摩擦着转动一串莹白珠子，好似在走神。

    “这倒是有些难办，因为答应你的愿望已经用掉了，这回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当初我从妖族带他走，条件是做我千年的妄虚城侍。

    粗略一算也还有百年未曾结束，若是他不回，岂不是我亏了。

    我从不做亏本的交易。”

    “百年”！！银婼苦恼。

    不行梓宜姐姐可不能等这么久，“城主您看我行吗？我不会守城，可是我会帮您端茶送水，洗衣叠被。”

    反正神仙修行之路漫长，百年不过人间一世，万一凌霄回不来，对她来说倒也不是太多，就当闭关修炼了。

    大不了到时问奇翔要几个法诀，这些小事做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虽然城主看上去不是很需要这些伺候，但是有身份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排场嘛，神界仙娥众多，连北境都有洒扫的小精怪，城主定是也需要的。

    “万一十一侍者回不来我给您来抵他的百年之契。如何？”银婼面带期盼的看着身旁墨恒。

    墨恒手中珠串停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走吧。”

    “嗯，去哪？”

    “不是要叫十一跟你们回天界，我送你出去。”

    银婼惊喜的看着他依旧冷淡的侧颜，开心的直道谢，没注意到墨恒似笑非笑略带深意的表情。

    十一刚进去不久被翩翩带出来时只受了些皮外轻伤，此时在自己的寝殿修整。

    银婼三人来此看望他，四人围坐，一时谁也未曾开口。

    短暂的静默后，倒是段柏书尴尬的问候道：“侍者你伤势还好吗？”

    “在下并未多待，轻伤而已，多谢银婼姑娘求情，日后有机会用的上我的只管吩咐。”

    “哦，其实不用以后，你现在就可以报答。梓萝你来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银婼有一瞬的熟悉感，那日自己要报答城主好像他也是这么说，没想到这么快轮到自己要现世报了。真是实践出真知，奇翔的故事桥段可见不全面。

    梓萝恨恨的看着十一，伸手拿出两片三华妙树的树叶。

    “或许，我可以叫你凌霄。对吗？你可知梓宜姐姐即将陨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你。”

    仙树的叶子跟他身上的气息本属同源，上面萦绕的衰败之气，轻易便能感知到主人有多脆弱。

    十一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全部神情，但是盯着树叶深情痛苦的眼神，和震惊颤抖的声线证明他确实还记得一切。

    “怎么会这样，梓宜不应该这么早衰落。”

    “你可知你为何受天界刑罚还能捡回条命，那是姐姐用自己仅剩的一半生机给了你，而她自己早已化为原形等死，甚至连灵识都快消失殆尽。”

    听到梓萝的控诉，凌霄沉默的捂住胸口，似乎有不能抑制的疼痛折磨，让他脸色比从噬灵崖出来时更加惨白。

    艰难的缓声道：“我以为她早已失望放下，将我忘却。

    我醒来时，是在妖族。

    妖族公主月娆外出时，偶遇了奄奄一息的我，将我捡回去。后来我好了无处可去，也为报恩便答应做她的侍从。

    只是因为她不知何时执着于要嫁我。但是我心早已给一人，纵使此生都再无缘。自然无法答应她的要求，妖皇素来对公主宠爱有加，见我不识抬举，便要将我送去给妖兽吃掉。

    当时我受天界刑罚后并未恢复完全，想着本就是公主捡回的命，还给她也无妨。但或许是命不该绝，妄虚城主素来被妖族奉为座上宾，且妖皇当时有求于他。

    传闻妄虚的主人喜欢对等交换，只要他觉得合理便可以兑换任何事物。我便被城主随手一指当做这次帮忙的酬谢，要去做了他的侍从直到如今。

    本以为只要故人安好，我在远方独念也欢喜，打算就这样隐姓埋名的在妄虚做个侍从。我对不起梓宜，若她陨落，我绝不独活。”

    十一苍白的脸色此刻满是绝望。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

    “凌霄，若你还有情，便回去看看姐姐吧，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事了。”

    “对，我已经跟城主说了，可以准许你跟我们回天界。”

    银婼没有告诉大家如果凌霄不回来，她答应交换的条件，不想让众人平白担心。

    “段柏书，你修仙途，日后定会大成，盼望能与你在天界相逢。”梓萝笑着跟他道别。

    “嗯，我回去后定当潜心修习，到时梓萝仙子可不要忘了我。”

    “此次下山历练，见识颇丰，柏书在此拜别，再会了。”

    “等会儿！”

    银婼拿出一个小锦囊塞到段柏书手上。

    “这是我经常吃的灵药，对修为和身体有好处，就当是分别的礼物了，我回去哥哥会给我再做的。”

    段柏书听她这样说也未再多推辞“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