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伤亡，投降的都绑了带回去。”

    吩咐好战后事宜，萧阳把郭默拉到一边，沉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郭默看着他，自己的少将军、异族口中的天人将军，忽然“哇”地一声哭了。

    萧阳愣住了，他不明白郭默为什么因为他一句话就哭了，当着手下一千人的面，就这么哭了；可他感受到了，郭默哭声中的安心。

    他没有阻止他，也不打算问他原因，或许是心中压力的释放，或许是其他事；总之，萧阳就这样默默等他哭完。

    “舒服了？”

    郭默点点头。

    萧阳笑这拍着他的肩，说道：“擦干眼泪，这一战，你和你的五百人是头功；回去后，我为你们要赏赐。”

    看着眼前忙碌的弟兄们，萧阳吼道：“弟兄们，收拾完后，咱们回灵阳喝酒吃肉去。”

    “少将军万岁。”

    “谢少将军。”

    手下七嘴八舌地喊着，等他们收拾完战场，天已经大亮。一行人带着一千俘虏和他们留下的兵器、铠甲回到了山岗。

    路上，萧阳有些不解异族三千人为什么崩溃的这么快，黑猫舔了舔猫爪，鄙夷道：“别看他们铠甲、武器好，说到底还是一群杂兵；被人前后包夹，慌乱之下崩溃了很正常。要是换成精锐部队，配一个正常的将领，稳住阵脚，你们怎么都打不过。”

    萧阳笑了笑，道：“可我赢了啊。”

    吕布道：“是的，你赢了；不得不说，你这个点子不错，你怎么想到的？”

    “书上看的，试了试，没想到真不错啊。”

    到了山岗，对孙恩、牛二道：“说说，你们怎么回事？”

    牛二低着头，完全一副做错了事挨罚的样子，孙恩那是憋了一肚子火啊，功劳没捞到，还得陪着他挨罚，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个龟孙，做了还不敢说吗？”

    萧阳冷哼了一声，道：“呵，再不说，你们两就去喂马吧。”

    牛二赶紧拉着萧阳衣袖，诺诺道：“大哥，别啊，我给你牵马都行。”

    萧阳眼一蹬，牛二熊腰一抖，道：“不是我不听大哥命令，实在是他们战力太差，我跟他们交手时，冲出的那人连我两下都经不住，要不是我记得大哥命令，我都把他宰了；后来，看到二哥的接应队伍，想着把他们吃掉，就不用大哥出手了；之后的事，大哥也知道了。”

    萧阳锤了锤额头，对孙恩道：“你怎么不拉住他？”

    孙恩低着头，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说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牛脾气，除了你，谁拉的住他？”

    思索了一阵，想起那些或受伤、或殒命的弟兄，萧阳无名火起，骂道：“两个龟孙，从今天起降为步卒，回灵阳后各领二十军棍，以作惩戒。”

    处理好他们的事，萧阳在山岗休息了半天。因为记挂着灵阳的胜败，萧阳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约莫九点的样子赶到了灵阳。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什么？你们七千人都没打下灵阳？义父肩膀还中了一箭？封云、封冲、周凌呢？还有萧允、萧明，修泽、修堪他们呢？他们都死了不成？”

    齐池看着暴跳如雷的萧阳，哪里敢回话，使个眼色示意杨建说话；杨建哪敢劝，等萧阳气消了，说道：“少将军，萧公说，一切事等你回来处理。”

    萧阳叹口气，问道：“义父怎么样了？”

    齐池道：“回萧县养伤去了。”

    看着身旁的黑猫，萧阳很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些意见，那成想这该死的猫闭着眼，一副养神的样子。

    “你一个灵魂，养什么神。”

    揉揉太阳穴，来回在营帐中踱步思忖，最后，萧阳道：“先回萧县再说。”

    大军连夜开拔，回了萧县。

    萧阳心很乱，他想不明白，帽儿城一战之后，全军上下斗志明明很高，为什么打不下一个灵阳？那个公孙易真就这么厉害？

    吕布道：“这不是很明显，萧道成骄傲了呗，以为仗着七千人就能没一点压力打掉这个乌龟壳，结果自己被咬了一口。”

    他很烦，他需要静静。

    周末，司徒青开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校门口，接了萧阳、李梓萱后，往城外而去。

    路上，萧阳一直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

    李梓萱低声对林星道：“他这是怎么了？”

    林星一脸坏笑，高声道：“被人欺负了呗，估计还是被打成了猪头；可惜啊，不知道是谁，否则，我可以跟他交流交流。”

    萧阳怒道：“那你别躲啊，倒是出来啊，看我能不能把你锤成猪头。”

    林星双手环胸而抱，嗤之以鼻道：“啧啧，每天听着你们被锤的消息，我饭都能多吃两碗。”

    李梓萱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二人打闹，萧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也就跟着开心。

    出城之后，车继续开了半小时，进了江边的一座别墅。

    萧阳道：“来这干什么？”

    司徒青笑道：“老大，我最近认识一个朋友，听他说这周要开舞会，我想着你不是要散心嘛，就带你们来这了。”

    萧阳有些无语，道：“你还不如准备几个钓竿去钓鱼。”

    司徒青眼睛一亮，正要接话，车门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打扮得体的帅哥，笑着对司徒青道：“司徒，没想到你真来了，走，进去吧。”

    四人下车，那人看到萧阳，愣了愣，笑道：“司徒，你不为我介绍介绍这几位朋友？”

    司徒青对萧阳道：“老大，他叫木子方，在B市上高中；这别墅是他父亲给他散心用的。”

    又对木子方介绍了三人。

    木子方听到司徒青叫萧阳老大，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笑意，跟三人打了招呼，又拿起李梓萱的右手，很绅士地吻了一下。

    说道：“走吧，其他朋友都到了。”

    进门的那一刻，萧阳打量着这座里面装饰地金碧辉煌的别墅，不由想起了慕容雪那座冷清清的别墅；两者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各有千秋罢了。

    客厅很大，足够容下四五十人；抬头看去，二楼似乎也能容纳一二十人。

    “好大。”

    这是萧阳对它的第一感觉。

    客厅前面的舞台上有一只乐队演奏者他不知道的音乐，听起来十分优美；舞池中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地跳着舞。

    一个个服务生打扮的侍者端着盘子穿梭在场中，那盘子中有蛋糕、酒，还有其它小吃。

    一楼似乎为舞会准备的场地，而二楼似乎是休息的地方，因为上面一些打扮得体的人端着酒杯，倚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下的人。

    只是，他们的眼神让萧阳很不舒服，他在萧县县令胡成身上见过，那是上位者的俯视。

    他不打算跳舞，他要去二楼。

    一个侍者拦住了他，温和而有礼貌地说道：“先生，二楼只有木少爷的朋友才能上去；如果您累了，请在一楼沙发上稍作休息。”

    看着萧阳洗的发白的校服，这位侍者眼中的鄙夷没有一丝掩饰。

    萧阳没说什么，找个沙发坐下了；看着舞池中慢悠悠晃动的林星、李梓萱二人，他决定等他们跳完再走。

    “没想到他们会跳舞。”

    吕布愤愤道：“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那家伙这态度，你不教训教训他？”

    不知为什么，萧阳此时格外平静，道：“无所谓了，有人看不起我不是很正常？我又不认识他，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吕布道：“这话也是，不过，按大爷我的脾气，非得一巴掌把他扇飞不可。不，不对，应该不需要我动手，就有人解决了。”

    萧阳笑笑，没说话。

    一曲终了，让萧阳没想到的是，林、李二人径直去了二楼，他喊都没来及喊，这让他很牙疼。

    无可奈何之下，他再一次到了上二楼的楼梯口，依旧是那个侍者拦住了他，还是一脸微笑，还是满眼鄙夷，还是那温和而又礼貌的话语。

    萧阳道：“我三个朋友去了上面，麻烦你帮我叫下他们，说我在下面等他们。”

    侍者温和道：“抱歉，先生，我也不能上去。”

    “......”

    萧阳决定在下面等他们下来。拿了一杯酒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思索着萧县的事。

    “同学，去跳一曲吗？”

    清脆如流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抬头看去，是一位穿着鹅黄连衣裙的女陔，虽然比不上李梓萱，但也差不到哪去。

    “抱歉，我不会。”

    说完，低下视线继续思考他的事。这位姑娘不打算放过他，柔和道：“没事，我可以教你，你只要跟着我的节拍慢慢动就行。”

    萧阳再次拒绝了。

    女孩瞪大双眼，其中似有泪珠儿闪动，她指着一个方向道：“同学，其实我是跟朋友打赌输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个女陔看着这边。

    萧阳皱着眉答应了。

    这是一首适合跳探戈的曲子，舞池中央，女孩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带着笨拙的萧阳随着节拍起舞。

    然而，再好的舞者，也不能带动一个不会跳舞的人；萧阳不是踩到她白色的高跟鞋上，就是踩在她漂亮的裙子上。

    但女陔的脾气似乎十分好，若无其事半带着萧阳继续跳动。

    随着曲子进行到中场高潮时，舞池中的人已经陷入了沉醉。

    忽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份美好。

    众人目光聚集到舞池中央，那里，一个穿着鹅黄连衣裙的女孩左手护在胸前，右手对自己的舞伴一巴掌甩了过去。

    萧阳皱着眉看着她，左手卡住她的右手，眼神扫视着周围。

    “是谁陷害我。”

    众人见女孩泪雨涟涟地说道：“我看你一个人孤单，好心邀请你跳舞，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下流。”

    说着，双手护在胸前跑去了二楼。

    面对人们的指指点点，萧阳站在舞池中央，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静静地等着下圈套的人出现。

    “会是谁呢？司徒青吗？不，不是他，没理由的。”

    此时，人们的愤慨越来越大，有人喝道：“一个学生，没想到品行如此不端，报警吧，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对于他的提议，人群中附和的声音很多；有人提出了不一样的想法，说道：“这样，他的一生就毁了啊，连高中都上不了，要不让他道歉算了吧，给他一个机会。”

    有人冷笑道：“道歉？怎么个道歉法？那姑娘名声受损，谁来负责？你吗？”

    又有人幸灾乐祸地提议道：“确实该给他一个机会，我看不如这样，让他给那姑娘磕三个头，再扇自己十巴掌，怎么样？”

    刚才那人依旧不同意，道：“磕三个头，扇自己十巴掌就够了？那下次再放是不是也这样？木子方呢？发生这种事，他身为主人不出来主持公道吗？”

    有人上楼叫去了，不多时，木子方皱着眉头下来了，身后跟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鹅黄连衣裙女孩。

    人们一看见她这副模样，更加不同意刚才的建议了。

    木子方冷着脸对萧阳问道：“是真的吗？”

    萧阳道：“不是。”

    木子方转身对女孩问道：“凌雪，是你在撒谎？”

    凌雪捂着脸摇头。

    木子方对萧阳冷哼一声，道：“我当你是司徒青的朋友，才让你进来的；没想到你品行如此之低，真是瞎了我的眼。”

    又对凌雪温和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凌雪只是哭，不说话。

    萧阳皱着眉头看着木子方，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身子前倾，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见过？”

    木子方嘴角微微翘起，小声道：“你没见过我，我见过你，呵呵，今天你就认栽吧。”

    他说的没错，这种局，除非萧阳使用暴力手段，强迫他们招供，否则，是无解的。

    场中众人，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辩解的，毕竟，在一个哭成这样的女孩面前，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谁又会相信他呢？

    至于暴力逼供，那只会激起众怒。

    该怎么办呢？萧阳好像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