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五,开局舅舅堵门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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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瞎子沟的土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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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李长远回来了!”

    75年,东北朝东,贴近边境的黑瞎子沟,坐在驴车上的李长远,听着远处的呼喊,面色冰冷,唇角有着一抹自嘲。

    手掌用力攥紧,缝中沾染了一些灰土的指甲,刺开了手心的皮肤。

    钻心的疼。

    “长远回来了?么事,这年头下乡的知青多了去。

    高中毕业分不到工作,回来就回来。

    知青院那么大的地方,还能没你一个房子住?”

    屯口,一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李长远身边的行李,神情不止是默然。

    上扬的嘴角,甚至有些讥讽。

    “住...?黑瞎子沟,也是我家。”

    李长远神情默然,无视了旁人的嘲笑,目光落在说出这话的舅舅,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李长远,重生人士。

    回到十八岁的现在,刚刚不过一天半。

    开始的半天是昏迷在被煤球渣铺垫的操场上,剩下的一天不过也是在驴车的晃荡赶路之中。

    他的一辈子就是一个悲剧,出生没有多久,就被那不靠谱的爹送到东北偏东,靠近边境的黑瞎子沟。

    姥爷不疼,舅舅不爱,唯一一位对他好的,还是在家里说话不算数的姥姥。

    早早的时候,李长远还以为自己是吃闲饭的,所以从小认打认罚,就连看脸色这种事儿,都无师自通的学了起来。

    努力学习,想要改变命运。

    渴望有朝一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找到那个把他丢下的渣爹,狠狠的讥讽他。

    高中毕业,身为学校扛旗手,年纪先进的李长远,本来是被许了一个工作。

    结果到了最后,工作被不知道的人给抢走不说。

    自己还累倒在了操场上。

    最后被黑瞎子沟的大队长用驴车给搬了回来。

    后半生当牛做马,就为了偿还自己从姥爷家借的学费。

    直到三十六岁那年,意外得知了真相,恍惚间走上河边,一失足掉在了河里。

    再度醒来,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改变命运的傍晚。

    没有在意李长远的审视。

    李长远的舅舅白岩,双手环抱在身前,眉宇之中的讥讽越发的浓郁。

    “呵?你家?你去喊那房子问问,看它答不答应?

    你小子也是个没有良心的!

    我们老白家养了你这么些年,就连学费都我们从牙缝里挤出来借给你的。

    读的书都喂到狗肚子里,连个工作都拿不到不说。

    竟然还敢跟我嗤牙?”

    沙沙的穿林风,吹着周边的林子一阵作响。

    立在屯口磨盘近旁的大槐树,树上的蝉鸣,这会儿依旧嘹亮。

    越来越多的屯里人围拢过来。

    瞅着今天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场。

    李长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着缓缓吐出的郁气,神情越发坚毅。

    老早就经历过这一幕的李长远,心中非常清楚自己舅舅白岩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可心里知道的并不作数,得让白岩亲口说出来才行。

    撑起有些乏力的身子,仗着足足一八六的身高,蔑视着面前的白岩,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

    “你也说了,学费是借的。

    借的钱,我还了就是。

    我李长远一个大男人,就算没有城里的工作,就算回了老家,我这辈子还能还不起那几年的学费?”

    “呵,牙尖嘴利,嘴上说的厉害。

    还学费?你欠我家的人情大过了天!养你这么大,这么多年的情分,是你几个臭钱就能还清的?

    跟我甩脸子?你李长远哪里来的脸?”

    白岩的脸上依旧是这般讥讽。

    赶着这会统计了工分,各回各家吃饭的时候。

    不光是黑瞎子沟的屯里人越围越多。

    就连早些年下乡的知青,这会也围拢了过来。

    其中一个脸上被晒的皲黑的知青应和开口:“养恩可比生恩大,更别说白老叔还养了你这么久。

    李长远,咱们可都知识青年,都接受过教育的。

    可不能当白眼狼啊。”

    听着知青的配合,白岩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得意起来。

    满意点头的同时,嘴上还不忘继续讥讽:“娘亲舅大,到底我也是你长辈!

    你在外面混不出头,那是你自己没本事。

    怎么的?在外面没本事耍脾气,回了家反而跟我耍起来了?

    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屯里人这会都在。

    你挨个问问,谁家外甥敢这么跟舅舅说话的?

    白瞎了我们家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

    “就是,就是,要是我外甥跟我这么说话,老子早就一脚踹他膝盖上让他跪下。

    还跟老子叫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是吧?”

    这人的话才刚说出口,转脸就被看不惯的屯里人给拆了底。

    “豁,还踹你外甥?

    毛大龙,年头正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咱们黑瞎子沟的人谁不知道,你毛大龙年头正月的的时候到你姐家里偷了二尺布?

    大年关的,被你两个外甥撵到咱们这,堵着门被骂了好一顿。

    咋的了?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是吧?”

    一名圆脸磨盘腚的妇女开口回怼。

    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总是有大媳妇小姑娘,在李长远陷入窘境的时候,控制不住心底的那股同情心。

    随着这妇女的开口,围拢在路边的屯里人,这会也跟着嚷嚷起来。

    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可在屯里人看来,从小就乖巧的李长远能说出这种话,定然是有原因的。

    有缘由,那就不能因为一句娘亲舅大,就把这话给埋了。

    没有理会那些说风凉话的人。

    李长远只是冷冷的盯着,木楞的目光,盯的白岩身上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白岩神情慌乱,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试图捡起自己心中落下去的那股气势。

    随着白岩的叫喊,围在周边的屯里人,一个个的目光也跟着不对劲起来。

    “长远...白岩到底是你舅舅...就算人贪心了些,坏了些...你也别真的下狠手...

    你这眼,看的让人瘆得慌。”

    说这话的是毛大龙。

    作为屯里的懒汉,加上有几个嫁出去的姐姐,毛大龙这些年没少在其他的屯子里晃荡。

    当初打偷偷摸摸拿了那个猎户在林子里套的獐子,回来路上被盯着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眼神。

    虽然差了一些意思,可毛大龙感觉却也差不了太多。

    都是明白人,谁还能听不明白?

    白岩那恩情难报的意思,就是得一辈子还。

    一辈子当牛做马,换了谁谁不生气。

    “哈,下狠手?怎么可能?我李长远一个高中毕业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要是有这能耐,还能被人给抢了工作?”

    前一秒还冷着脸的李长远,忽然笑出了声。

    这突然的转场,外加言语中透露的意思,却是引的屯里人一阵屈辱。

    “啥玩意!有人敢抢咱们黑瞎子沟的工作?!!!”

    在其他人还呆愣的时候,最先叫屈的,反而是懒汉毛大龙。

    出门在外,乡党为先。

    别看屯里不少人这会在看热闹。

    可要是李长远真的能在城里扎根,他们一准会成为李长远的铁杆。

    随着毛大龙的声音拔起,屯口的大槐树上的鸣蝉,都被吓的一阵收声。

    周边的屯里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复杂又期盼的看着李长远。

    就连白岩,这会脸上也是挂着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

    李长远明白,白岩这是盘算着,如果有机会,是不是能把这个工作拿下给他儿子。

    白家的大孙子也就是比李长远小两岁,平日里也没什么念想,就是在家里混吃混喝。

    如果能拿下这个工作,以后不光说出去有面子,结婚的事也不用跟着发愁。

    至于说李长远为什么明白。

    当初恢复高考之后,李长远侥幸考了一个大学,分配工作第一年,就被这个舅舅带着表弟堵了门。

    一哭二闹三上吊,愣是在单位坏了他的名声,硬是逼着他李长远让出了工作。

    “抢就抢了,我人都回来了。

    就算带着屯里人去讨要公道,也只会被人当成傻子笑话。”

    一眼看出白岩心中的念想之后,当着屯里人的面,李长远冷冷的挑着嘴角,平静的说着。

    “我看你现在就是在把屯里人当傻子!

    没分配到工作不稀奇!屯里每年来那么些个知青,不都是没有分配到工作的?

    人家大城市出身的高中生都没有工作。

    你凭什么?”

    自觉被耍了一道的白岩,眉头陡然冷了起来。

    “行了,不说这个。

    你表弟强子也到了年纪,家里正是等着用钱结婚的时候。

    既然你说认账,趁着大家伙都在,咱们就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个钱!

    你要是觉得没错,咱们就在这,丁是丁卯是卯的给签了字,按了手印。

    也省的回头你心里觉得不舒坦,背后说我们老白家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