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你清醒了吗？”宁采臣觉得自己已经让程羽心生畏惧了，就大声喝道。

    “清醒了，完全清醒了！”为了配合宁采臣的效果，程羽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如此一来，旁边的护士反而倍加同情。

    不过，现在是探长在讯问证人，护士也得回避。于是，这个护士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出房间。

    “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能记得吗？”宁采臣问道。

    “应该还可以，但是你别问得太快！”程羽答道。

    “不行，太慢了耽误时间！”

    宁采臣身为探长，经历了太多次讯问，他深知提问的诀窍。那就是，不能给被讯问人思考的时间，否则，对方会有撒谎的可能。

    既然宁采臣不同意慢慢来，程羽也没有办法，谁让现在他是嫌疑人呢！

    宁采臣开始了他的讯问：“报上你的姓名、年龄、籍贯、职业！”

    “我叫程羽，路程的程、羽毛的羽，不是成语词典的成语。年龄二十周岁，土生土长的极乐镇人，职业是工人，方圆公司的机修工！”虽然宁采臣问得很快，程羽的回答却尽量放缓。

    “我希望你没有说谎！”宁采臣语带警告，还亮出正在录音的手机，“今天问过你之后，我还要去极乐镇走一趟。如果你有半句虚言，就带你回执法局做客！”

    “宁探长尽管去核实，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程羽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我会核实的，现在我们继续讯问！”宁采臣冷冷地说，“你既然是方圆公司的机修工，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出现在非正常生物研究所？”

    程羽苦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周经理看上了我，非要照顾我！”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程羽把“看上”和“照顾”两个词咬得很重，任谁一听，就知道别有意味。

    宁采臣也不例外，他立即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周经理是个变态，他只喜欢象我这样的帅小伙！”程羽恨恨地说，接着，他又把如何认识周长风，被周长风盯上带到研究所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是吗？没想到周长风那家伙人高马大的，居然是这样的人！”宁采臣哑然失笑。

    “宁探长，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别跟周经理说啊。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报复我！”程羽虽然明知道周长风已经死了，却还是装做不知道。

    “哈哈，你不用怕，周长风此次失职，给研究所造成重大损失，将会到监狱里度过下半生，想报复你也办不到！”宁采臣故作爽朗地大笑。

    身为一个称职的探长，宁采臣在讯问的时候，是绝不会给被讯问人透露消息的。

    程羽却心中冷笑：“好家伙，还来骗我！”

    他是亲手击中周长风，亲眼看到周长风断气。这个世界的生物学和医学虽然发达，也不可能把已经死了的人给救活。

    但是，表面上，程羽却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好，我们继续！”宁采臣拍了拍床板，“你是怎么来到研究所的，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把你如何中枪的经过说一遍！”

    程羽作回忆状：“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差不多已经十点了。周长风把我往他的卧室里拉，我拼命挣扎。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鸟枪的声音。

    我们都吓了一跳。周长风放开我，让我出去看看。那家伙太狡猾了，我一开卧室的门，还没看清是谁开的枪，就被子弹打中这里！”

    说到这里，他还用没有扎吊针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然后，他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如果是周长风先出来，那么挨枪的一定是他！等于我替他挡了一枪，那家伙就算是进了监狱，也应该感谢我！”

    昨天晚上，从一开始计划要杀人，程羽就构思这些说辞，以便应付执法者的讯问。所以，他面对宁采臣的时候并不慌张。

    而且，虽然他在周长风死后才中枪，但是法医并不能验出中枪的先后顺序。

    在程羽的计划中，唯一的失误就是对手机的误判。他原本是想着，让手机替自己挡一下子弹，然后自己再装晕，醒来后主动报案。

    可是，手机却被子弹穿透，差点射入肺里。弹头真要入了肺，他也得死在那里。

    早知道会冒那么大的险，他宁愿连夜逃出极乐镇，也不会挨自己那一枪。

    “周长风是狡猾，可是你小子命大啊！要不是你上衣的口袋里有手机替你挡一下子弹，你小子早没命了！”宁采臣笑道。

    这个世界因为一直禁枪，所以连防弹衣都没有，能在鸟枪下逃得一命，程羽确实“幸运”。

    然后，宁采臣又说道：“你说没看清是谁开的枪，那你总得看到个大致的轮廓吧！”

    这个问题程羽无法回避，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大致轮廓肯定是有，对方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还蒙着脸！”

    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的人太多了，程羽提供的这个线索等于白说。

    “在你中枪之前，你可曾听到什么？”

    “除了枪声，别的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有，但是我正在被周长风欺负，根本听不到！”面对宁采臣这样的人，程羽不能把话说死。

    “你听到几声枪响？”

    “三四声吧！”

    “到底是三声还是四声？”

    “四声，也可能是五声，我记不得了！”

    宁采臣气得差点把用来录音的手机摔了。他盯着程羽看了一会儿，程羽则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无辜相。

    “算了，今天的讯问就到这里吧！”宁采臣强压火气，“你尽管在这里养伤，一切费用由研究所出。工作的事不要考虑，我们执法局会安排好的！”

    “谢谢宁探长！”

    “不要到处走动，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案子的事！我们随时会来找你询问案情！”

    “是，宁探长，你们什么时候来都行！我知道的，一定全告诉你！”

    “还有，没事的时候，把昨天晚上再回忆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是，宁探长，我一定认真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