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顺利通过，林羽也拿到了签证，签证官让林羽出门右手边走，从后门出领事馆。

    林羽把所有材料跟证件装进文件包放好，按照签证官的指示，走出领事馆的大楼。

    蔡先生和一大堆家属站在大门外等待，见林羽出来，蔡先生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林先生。面试通过了吗？”蔡先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林羽把蔡先生拉到路旁的拐角，从文件包里拿出五千块钱，这是给留学咨询公司剩下的服务费。

    “通过了。”林羽淡定的说道。

    “吓死我了，我看林先生面色平淡，我还以为没有通过呢。”蔡先生说道。

    蔡先生数两遍，确认无误后把现金叠好放到自带的提包内。

    “这外头挺热的，这样吧林先生，您和我回公司，我再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在美国那边的地接公司的业务。”蔡先生热情的说道。

    林羽想了想，自己去纽约人生地不熟，有个当地的地接公司服务，能省下不少力气。

    “好的，没问题。”林羽同意道。

    二人打车到公司，蔡先生吩咐前台的小姑娘去外面的菜馆买几个炒菜，带着林羽走进最里面的咨询室。

    进了咨询室，蔡先生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首先，蔡先生重点说明了，他只是免费推荐那家和他们合作的地接公司，他个人是赚不到一分钱的，林羽选择与否全看自己有没有需要。

    林羽点点头，蔡先生方才开始讲解。

    在初始的印象里，林羽觉得地接公司只是接机，从机场把你送到目的地就结束了。

    结果蔡先生说，他们的地接公司远不止如此。

    接机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项目，他们公司还包括住酒店，从酒店送到学校报到，帮忙租住公寓或者找寄宿家庭。乃至办理当地的银行卡，办理签证，或者租汽车，当导游旅游等等全部涵盖。

    就算到了留学后期，需要游学项目转留学，本科升硕士，硕士转博士，包括选择导师，论文代写等项目，他们公司都可以提供帮助。

    细致到生活方面，请游泳教练、汽车教练、健身教练，或是举办派对请服务员和厨师，请律师打官司，买保险理赔等其他服务，地接公司也可以做到。

    林羽听了半天总结一点，只要你付钱，什么事情都能帮你搞定。

    “林先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地接公司办不到的。”蔡先生笑着说道。

    林羽点点头，看来他们的地接公司实力很强，而自己也不差钱，有困难找他们刚刚好。

    “挺不错的，那就接机找酒店，第二天送我去学校，然后帮我找公寓，办理银行卡，租一辆二手车………”林羽报了一连串的服务。

    “其他等我有需要再联系吧。”林羽说道。

    蔡先生笑着点点头，保证自己会和地接公司沟通好，让林羽体验到满意的服务。

    因为林羽是游学一年的专业，而且哥伦比亚大学宿舍紧张，优先提供给本科生和硕士博士，自然不会把校内的学生公寓留给林羽住，得林羽自己想办法解决住宿问题。

    “公寓的话最好离我学校近一点，不然我去上学也不方便。”林羽说道。

    “好的，没问题。”蔡先生答应道。

    解决了到美国的地接问题，前台的小姑娘正好把打包的炒菜带上来，送到咨询室。

    “到了饭点，林先生也饿了吧，咱们吃点本帮菜应付一下。”蔡先生说道。

    林羽没有客气，拿起一盒米饭，就着四五个炒菜下肚，很快就吃饱了。

    蔡先生表示桌子留着会有人收拾，林羽和蔡先生告别，带着文件包离开了留学咨询公司。

    走到楼下的公共电话亭，林羽给刘经理打了通电话，拜托刘经理带自己去银行一趟，林羽想要取一点美元现金出来，带到国外去用。

    电话那头商量好，林羽先回家取了钱，就打车直奔交易所。

    一个小时后，林羽在交易所门外遇到刘经理。

    “刘哥，大热天的你在里面等我就行，站门口多热啊。”林羽说道。

    “没事儿，我刚出来没一会儿，走吧，银行就在边上。”刘经理笑着拍了拍林羽肩膀，拉着林羽往前走去。

    因为经常有账面上的合作，刘经理跟这家银行非常熟悉，一位自称周经理的男人接待了林羽，询问林羽想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想换点美元的现金。”林羽说道。

    自己去美国肯定需要大量的钱，不过林羽并不打算通过银行来进行大笔金额的跨国转账，林羽今天来就是换点零钱，好放在钱包里平时用。

    因为美国的大环境，比国内要宽松许多，林羽脑海里的许多方法在这边施展不开，但在美国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林先生打算兑换多少美元？”周经理问道。

    “我带了两万块钱，帮我换成美元就行。”林羽说着，把背包交给周经理。

    周经理带着林羽和刘经理来到贵宾室，本来以林羽的这个业务金额，是没机会到贵宾室的，但刘经理提前通知了周经理，这位是他们交易所的大客户，周经理方才如此认真对待。

    在92年，美元和rm币的汇率是1比，林羽的两万块钱能换三千多将近四千块钱。

    过了十多分钟，周经理拿着一个牛皮袋进来，里面是兑换完成的美元和收据单。

    林羽接过纸袋数了数，三十多张一百美元，其他都是小额的零钱。

    用不了两三年，美元的汇率就会大幅度提升，涨到8往上，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涨幅，如果囤一波美元，那也能发财。

    但林羽清楚的记得，炒外汇是违法的，明年正是严打的时候，林羽可不敢冒险。

    我不违法，但我口嗨一下总行了吧。

    有些不死心的林羽看向周经理道：“我如果准备收购一批美元，周经理有方法吗？”

    周经理没多想，问道：“林先生打算收多少？”

    “两百万rmb，全部换成美元。”林羽语出惊人。

    “不行不行，这么大额度是犯法的。”周经理吓了一跳。

    林羽点点头，他知道炒外汇犯法，特别是这两年，如果抓到被枪毙都不好说。

    办完业务，林羽和刘经理走出银行。

    “老弟，晚上要不要一块儿吃个饭？”刘经理笑着说道。

    “不用了刘哥，我回去还有点事。”林羽说道。

    “那行，我就不送你了。”刘经理挥手和林羽道别，往交易所方向走去。

    林羽转身走过街角，在路口准备打车，背后传来一阵招呼。

    “王兄弟！”

    林羽并不以为是在喊自己，没有回头。

    两秒钟后，一双手重重的拍在林羽肩头，“王兄弟！”

    林羽莫名其妙的回头，你喊的是王兄弟，关我林羽什么事。

    “不记得我了吗，王老弟。”鸡哥在林羽身后半米远处笑着说道。

    “鸡哥！好久不见，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林羽瞬间露出笑容，热情的和鸡哥握手。

    当初卖盗版书时，林羽自称姓“王”来保护自己，林羽并不打算和他们说自己的真实姓名。

    自从远离盗版书籍行业，林羽就断了鸡哥跟王大龙的联系，按理说他们应该逃到外地去了，没想到在银行门口能碰到鸡哥。

    林羽粗略打量了鸡哥一番，还是原来的装扮，流里流气的衣服土洋结合，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项链。

    本应四处躲藏的盗版印刷书老大，居然还留在沪市，而且看着混的还不错。

    “王老弟是来这里办理业务吗？”鸡哥笑着问道。

    林羽道：“我有个朋友在里面上班，今天过来叙叙旧。鸡哥怎么在这边，是在附近工作吗？”

    “我游手好闲的，哪有上班的心思。现在搞点外汇生意，在银行附近蹲着。”鸡哥说道。

    林羽反应过来，原来鸡哥是在这里拉生意，看到银行有换外币的客户，便上前以略高的价格收购，等汇率升高后再卖掉赚差价。

    啧啧啧，没想到还是做违法生意，真不愧是吃这碗饭的人。

    林羽虽然自己不敢炒外汇，但对里头的事情挺感兴趣，他想和鸡哥聊聊，最好从里头吸取一些思路出来。

    想到聊天，林羽觉得拉鸡哥去宋园茶艺馆不太合适，那种优雅的环境跟鸡哥不搭，去了反而别扭。

    想来想去，林羽索性走到一旁的小店，买了两瓶汽水和两包烟。

    “咱们在旁边聊会儿。”林羽说着，把烟塞给鸡哥，和鸡哥毫无形象的蹲在马路旁，喝着玻璃瓶装的饮料。

    鸡哥高兴的收下烟，两人早就是熟人，聊着聊着气氛也就热烈起来。

    说来也不复杂，鸡哥和王大龙已经不做盗版书和磁带的生意，一个是因为专项整治即将到来，现在市场行情已经非常险峻。另一个是两人为了自身的安全，放弃了老本行。

    “你和大龙哥有啥危险吗？”林羽好奇的问道。

    “都是那最后一批货，我哥他太贪了。”鸡哥吐了口烟圈，有些郁闷。

    原来上次林羽和吴经理提出最后捞一笔就收手，王大龙也非常动心，一口气囤了好几百万的货。

    结果沪市的市场因为是大本营，接近饱和消化不掉，王大龙便打起了隔壁浙省市场的主意。

    王大龙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把所有货都在浙省抛掉，狠狠的赚了一笔。但因为跨省售卖，破坏了行业规则，这是盗版行业的江湖大忌。

    浙省的几个老大被砸了饭碗，非常气愤，让小弟查王大龙的底细，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其在沪市的位置。几位大佬连夜带人杀到沪市，想要找王大龙算账。

    王大龙在最后一笔赚了几百万，这些钱够许多年的吃喝，早早带着鸡哥躲起来，没被那几位找到。

    浙省的大佬放下狠话便无功而返。

    王大龙通过小弟带话，保证自己不再踏入浙省，还拿出二十万送给其中的一个大佬当赔礼，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到了八月，专项整治的风声更盛，监管部门也开始尝试着着手整顿，浙省首当其冲，那几位大佬可就惨了。

    一半小弟被抓进监狱，另一半也四处逃逸，仓库的货也全部被缴灭，在大佬们逃跑时，王大龙出手帮助了其中两位。

    这下王大龙在行业里的名声，从破坏规矩的人变成了好汉。

    没有了敌视和邻省的压力，王大龙跟鸡哥不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沪市，也寻找起重新发家的路子。

    盗版行业是不敢做了，手头上的几百万现金也来路不正，没有正当的存款来源证明，不敢直接存银行里头。

    几人一合计，咬牙决定开始炒外汇。

    鸡哥和林羽说这么多，其实是想拉林羽一起来炒外汇。

    因为他知道经过那最后一笔生意，林羽手头上也有不小的现金额度。大家都是一起合作过的，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存在谁举报谁，要完蛋一起完蛋。

    林羽听出了鸡哥的招揽之意，心里微微冒汗。

    别人不知道未来的事，林羽可是非常清楚明年严打的力度。

    那些犯了死刑的犯人，被武警一卡车一卡车的装运，在城市的马路上穿过，押到刑场执行枪毙。

    这么做的目的，和游街示众没有区别，那个状况深深的印在林羽心里。

    这个时候干炒外汇的买卖，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听鸡哥吹嘘炒外汇利润如何如何高，前景是多么美好，林羽愈发觉得鸡哥跟王大龙几人离死就要不远了。

    林羽和几人交情不深，最多就是因为利益而聚在一起相熟，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也就没有劝他们收手的必要。

    况且自己拿不出理由来劝，总不能说我预知未来，你们炒外汇都要被抓进去枪毙。

    聊的差不多了，林羽和鸡哥告辞，林羽有种预感，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鸡哥，你当老大的出来蹲客户总不像话吧，还是让小弟来干这些事情。”临走前，林羽说道。

    “唉，别提了。当初我们逃跑的时候，弟兄们都散了，现在哪还找的回来，我跟表哥现在是单枪匹马。”鸡哥苦笑着说道。

    “行了，我还要干活，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鸡哥见林羽没有合作的打算，也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