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郊区这家不起眼的茶舍里，虞佳看到了结伴而来的兄弟二人。

    “请坐吧。希望你们不会介意这里有些远，这家店的格调还是不错的。”

    确实，二人打从进门就发现这间茶舍内里别有洞天。Louse还有些感慨不愧是在公司做业务的职员，总是要知道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地方。

    “真亏你能找到这么个地方。”

    虞佳笑了笑，“这里离市区远些，一般没什么人来附近转悠。这间店也是才开起来不久，预约制一天只招待固定的客人数目，每个包间都有相隔的距离，只要别大声喊叫，私密性还是不错的。”

    “你倒是谨慎。”文瑾尚忍不住调侃一句。

    “我已经被金总监防备得那样厉害了，若是再让他知道我和你们私下接触，可就真要甩给我一个无休止的长假了。”

    虞佳给二人添了茶。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一看便知她对茶道十分擅长。

    他们听出了话里的关键信息。

    “他防着你？因为什么？”

    “…是因为之前在演唱会的安排上帮过我们的事吗？”

    虞佳笑看着他们，“可能是因为我行事任性吧。”

    Louse总算理解了文瑾尚所谓的“和他想象中不一样”是怎样的感觉。怎么说呢，之前在工作中认识的虞佳，给人的感觉就是安静、稳重，甚至有那么一点不起眼；而现在坐在面前的这位，有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金成宇如果要防着你为什么还让你参与项目？”文瑾尚提出了疑问。

    虞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向二人递上了一件U盘。

    “这是什么？”

    “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Louse收到了他们本次前来最关心的答复，将U盘收了起来，“项目组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Q国那边提前安排好的营销团队已经散步了消息，现在先等事件自然扩散一些，然后于22号晚推动消息发散，至23号从Q国最大的媒体平台爆发。”

    “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

    虞佳看向Louse。

    文瑾尚瞬间察觉，无法闭合的双唇一瞬间有些失语。他本以为这件事所有的打击点都会放在Jacob身上，没想居然还会牵涉到其他成员。

    “别忘了金总监的计划一开始就告知你们的目的，他要调整的是你们粉丝的构成群体，在这之上再有其他的打算就是了。”

    虞佳慢慢品着茶香，就让这磨人的消息在二位的思绪中飞一会儿吧。

    老实说，在她看到U盘中内容的第一时间只觉得，朴慧理能让金总监如此看重真不是没有理由的，让Jacob的负面新闻在组合另一名成员的个人专辑销冠纪念日的前一天爆发，后续将激起怎样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当人性被准确掌握在手中时，好像真的能够下一盘看不见的大棋，把所有人当作棋子，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无论他们是否清醒。除非棋盘的对面能出现撕裂空间与之对弈的棋手，棋子是不可能有能力冲破棋局的。

    “你觉得金成宇对我们还有什么打算？”

    虞佳想了想，以她从成在彬那里获得的消息并得出的结论来说，直接告知李光昇事最好的，这是作为一个公司职员应有的思维方式。

    但文瑾尚自然也不是一个刚在行业出道的毛头小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论资历，男人的经验更加丰富，但女人也有多年耳濡目染的时候。

    Louse拍了拍瑾尚的肩膀，他看向虞佳，

    “你给我们提供消息，是单纯不满金成宇的针对，还是有别的目的？”

    虞佳倒是不意外他这么问。

    “金总监的态度也不是无的放矢，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故意给公司的项目搞破坏。即便我通过一些途径获得了项目的具体内容，也不代表我就要做什么。而相对的，在我看来即便你们知晓了这些内容，也很难破坏它。”

    虞佳看向窗外，夜晚的昏暗让人看不清树木的形状，暗夜是让人失去安全的最好武器。

    “只不过我不喜欢被隐瞒，而你们，至少能有个心理准备。”

    她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传递消息可以，多余的事的她不会做。

    “请让我问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否认就当时我想对了。”

    她笑了笑，没有拒绝，继续优雅地给二人添茶。

    “这个项目策划的时间是不是比从出提案到现在还要更长？”

    “.......”

    “之前网上关于我们的绯闻有几个都是在我们进入KAYONG后出现的，是不是和公司有关系？”

    “.......”

    她有些钦佩对面的男人，能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行业佼佼者果然不会仅仅只是依靠经济团队的力量，他对事件的洞察力比虞佳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是以，按照约定的那样，沉默成为了今晚的答案。

    人除了醉酒以外，有时候还能醉茶。

    李越曾经听过这个笑话，直到看着沉默坐在副驾驶上仿佛精神恍惚的虞佳。

    “喝高了？”既然看上去像个笑话那就肆意地跟大小姐开开玩笑也无妨。

    虞佳抬手敲了敲面前的台子。

    “李越，我讨厌跟人说什么动感情的话。”

    “嗯。”

    “哥哥一贯就是这么做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嗯。”他能想象得到，邵循那样地位的人，能和人交心才可怕。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

    李越不懂她这种前后矛盾的发言，就像虞佳自己也不懂。她只是想改变过去“仗势”行事的鲁莽，要时刻提醒自己做个普通的职员，然而看着Louse和文瑾尚离开的背影那一刻让她感到像是被一只手握住了心脏。

    她错做了什么吗？

    “我今天还问哥哥的秘书要了份KAYONG半年内在Q国合作的企业和营销公司的名单，我这里还有一份在K国国内合作的，你要是有空就帮我一起整理一下。”

    “好。”

    “还有，绯闻中涉及到的其中两个品牌我有些在意，帮我联系一下。”

    “…以什么名义？”

    她犹豫过很久。

    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这样安慰着，给了李越一个答复。

    “邵氏集团旗下的——翼畟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