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周之后，公司会再度展开一次讨论有关项目是否持续的会议，李光昇提交了对项目流程中不可控事态的问题，客观事实造成的影响令人无法视而不见，几番考量后，公司的高层还是决定重新审核。

    这是个机会，无论是对李光昇，对文瑾尚他们，还是对虞佳来说，都必须把握住。

    只可惜他们这段时间要在K国和J国之间两头奔波，Louse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这次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铲除这个狗屁项目。

    “别想了，”李光昇还是非常了解这些一路陪伴着走过来的孩子，“记住你们首要的是表演工作，其他的我会处理。”

    “哥，这次要辛苦您了。”

    “呵呵。”李光昇流露出些许莫名的微笑。

    这次总算不是自己单打独斗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成员们自己有合作伙伴的消息，当然，如果对方自己明说的话倒是无妨。

    “这个，你试试，”

    杨冰从盒子里挑了副墨镜递给虞佳，

    “嗯，和你这条裙子很搭呢。等等，你这条裙子应该没穿去过公司或者同事聚会吧。”

    虞佳笑话她小题大做，“没有，谁会穿着吊带群去上班啊。”

    “小心为上啊。”

    这毕竟是关于立场的问题。无论虞佳私下怎么想，她是单纯为Jacob打抱不平还是看不惯金总监的作风，甚至哪怕是她喜欢上了成员，明面上都不能以KAYONG总策划部的职员身份表现偏向。

    其实按人之常情来说，大多数人都不可避免有自己的偏向，包括公司的高层，他们也会有看得更顺眼的艺人等等。这点上虞佳倒是蛮倾佩金总监的，他对公司的艺人只有一视同仁的利益考量，最近她甚至觉得朴慧理也有这种倾向，这样看升职加薪倒是她应得的。

    也因此虞佳未曾回Q国，甚至要和李光昇碰面这种事必须要对公司的同事保密。

    杨冰现在的任务就是给她乔装打扮一番。

    “别太夸张，”李越嫌弃道，“随便搞两下就行了，车进车出的谁也看不到，真弄得和明星出门一样反倒惹眼。”

    这倒也是。

    杨冰适合收手，虞佳扭头回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

    李光昇也是头一回来这家茶馆，以往只听说这边开了一间环境不错的茶馆，只可惜工作上忙得团团转，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来坐坐。

    难怪大家说环境好，原来指的是适合谈话。

    “您在担心他们吗？”

    李光昇有些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来了。”

    “您对着手机确认三次时间了，”虞佳想了想，“这个点他们应该在飞机上了。”

    他叹了口气，

    “让你们见笑了，明明已经外出活动这么多年了，却仿佛回到了他们刚出道时的样子。”

    若非这边要商讨的事情无比重要，他会忍不住想要留在机场确认那边的状态，毕竟是REIFEN这些年好容易大火以后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他忍不住会担心Jacob的状态。

    虞佳笑着安慰他，李光昇的样子让她莫名地感到窝心，她想起在大学时这个男人一副老父亲的样子问她为什么不和同学一起聚会，那时她回头还和杨冰二人调侃过这位操心的中年大叔。

    “我一开始还只想着，希望对Jacob的伤害尽量小一些，没想到最后会把你牵扯进来。”

    李光昇有些感慨道。

    “那些孩子还不了解实情，我先替大家一起谢谢你们。”

    他以茶代酒，敬了三人一杯。

    “您太客气了。”

    如对崔扬宰一样，虞佳也接受了他的谢意。

    “但是真正的难关恐怕现在才是开始。无论是对您，对Jacob，还是对REIFEN。”

    金总监的项目计划其实进展得十分顺利，最明显的表现就在于连续几次事件过后，粉丝群体在网络上的确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变得更加倾向于成员个人而非团体。且经过几次一华主导的挑拨离间后，Jacob的事件从一开始作为受害者被大家公然维护，到现在也被冠上了“使队友受到迫害”的罪名，大家不敢再单独维护于他。似乎在粉丝群体中，REIFEN逐渐不再是一个整体，而变成了四分五裂的单独艺人。

    REIFEN此后要面对的，恐怕是粉丝对自己所求态度的改变。

    从两个角度来说，如果REIFEN的成员要陆续独立的话的确不失为一个契机，这也是计划明面上最根本的目的；但另一方面，Jacob可能会背上没有根据的“罪名”，且如果这个罪名后续在舆论中不分是非真相，那么以后任何成员都有可能以同样的方式背负“罪名”。

    最关键的是，这种策划只是对组合出道的艺人来说某一种发展方式，至于这种方式是否应该被应用，艺人和他的经纪团队是否能有独立的意见就成为了事件的矛盾点。

    金总监的想法就是一切顺从公司的考量，但MILKYWAY只是后加入的厂牌，REIFEN的自主性也很高，他们对此完全有不同意见。

    显而易见的，REIEFN不同意用这种方式。

    杨冰花了点时间整明白了事情始末，那么虞佳现在的立场就是要尊重REIFEN的意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甚至不会告诉李光昇这种想法，公司作为商人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哪个层面的领导，都不会允许利益冲突时顺应艺人的想法，在这方面李光昇和金总监没有区别。

    “李光昇只是从另一个身为高层的观点的出发，认为金成宇的方案不可靠又不完整，不信任他的做法罢了。”

    她把谈话的前提反复叮嘱给虞佳，

    “我们的出发点是：知道项目没有可靠的公关方案去完结，出于实际的考量必须要求公关部给到明确的方案否则项目不能继续实行。…但绝不能对他表现出你对REIFEN的青睐。”

    虞佳心里很清楚，包括在此后的会议上，也绝不能有倾向于艺人的态度。

    “说起来，上次他们开会谈这个项目的时候，”李越指的是把虞佳叫回来的那场，“好像他们组合的队长是有参与的，这次也让他一起吗？”

    “他的行程上能否调得开？”

    虞佳没有立时去查行程表，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李光昇会让Louse参加吗？”

    “……”

    “他们的行程时间恐怕会冲突，这次的会议Louse应该无法参与了。”李光昇说道。

    李越和杨冰私下里两厢交换了眼神，还真的被虞佳猜中了。

    “其实无论他来与不来，影响都不会太大，你也知道的，公司的管理层并不喜欢采纳艺人的意见。”

    “其实可以的话，最好是应该让他参与。”杨冰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哦？”

    “KAYONG既然早前同意过这个项目，他们这次会议的真实目的恐怕只是想听听金总监的解释，您的想法并不在他们预设的考虑范围内。”

    李光昇并不否认这点。

    “即使我们通过一系列方式证明了金总监的安排不完善，也不意味着他们就会采纳您代表厂牌的意见。”

    “但，如果两相其害取其轻呢？”

    “你是说…”

    “让Louse以他们的立场发言，势必不能获得高层的认同，但如果在他和金总监都不说服的情况下，厂牌方的意见就更有被采纳的可能性了。”

    李光昇轻轻摩擦着茶杯。

    杨冰的提议的确说动了他，与其单独和金成宇打对垒，的确不如再加一个可以破局的第三方进来，即便他和Louse明面上是意见一致方，但他可以在两种意见都不被接纳的时候提出最合理也是他最理想的方案。

    “关键在于，”虞佳看着他的动作发问道，

    “您希望达成什么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