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路踏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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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顺水推舟,搭台唱戏

    “嗯……我大概懂了。”

    醉红阁春院内,四楼的一处房间中,苏星禾点点头,若有所思。

    “可是少主,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说。”

    “你是如何得知他们会砍你右手的?”

    “我不知道啊。”陈朝歌眨了眨眼,从另一只袖子中取出一条完整的假臂来,“所以我准备了两只。”

    “……”

    ……

    八月时节,仲秋时分。

    南陵街旁不知名的树木将自身晕染成红色,随着清风飘落。

    这几天里陈朝歌借口养伤,一天到晚缩在醉红阁春院内,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并且还让顾晓星找来了一张巨大的白色绢布,说是有所大用,为了腾地还让人清空了屋内所有事物,只留下了床铺。

    而大街上成群结队的乞丐们也不再乞讨,反而热衷于聊天扯闲,几句话下来,便有人拿到了十两银子,而有人就会背弃帮派。

    陆管事眼看着花南帮人员逐渐减少,何帮的人员越来越多,心中愈感焦急。

    但顾帮主给自己下的命令就是顺其自然,一切就由着他们发展,不必担心。

    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解散了他们。

    陆管事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各位。”陆管事轻声说道,“近日来何帮壮大,入了何帮的弟兄有吃有喝,比花南帮兄弟们日子好了不少,也不用担心在接下来的寒冬腊月里忍饥挨冻。”

    “花南帮克己守责,无法做到像何帮一样广揽钱财,你们……要不就都散了吧……”

    陆管事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落寞,毕竟这花南帮是他和顾帮主毕生倾注的心血,一时间完全解散还有些不舍。

    但底下人却没有这么多感情。

    他们早就想离开花南帮了。

    “多谢管事成全!”史艮珍只是一抱拳,一行礼,就算是结束了这些日子的恩情,带着众乞丐浩浩荡荡地走了。

    陆管事也只能微微叹口气,疲惫地坐在台阶上。

    这一坐,就算是“卸甲归田”,结束了管事的职位。

    何帮见到这么多乞丐,自然是喜出望外,美滋滋地给众人记了名字,就算是何帮的一份子了。

    可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何大珂却渐渐起疑起来,这花南帮的人数未免太多了!

    照这样下去,众人上缴的钱两远远比不上给众人分发的赏银,何帮迟早会坐吃山空,必会出现事端。

    到时候过犹不及,不用花南帮作何动作,自己就会先分崩离析。

    钟管事也纳闷,花南帮的人数有这么多吗?

    后来他也反应了过来。

    那些乞丐们为了银子,可不管是哪的乞丐,统统往何帮里送,有些本不是乞丐的人也加入了何帮,要是不愿意加入的,那些人就选择平分银两。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啥事不做就能获得五两银子,不失为一件美事。

    钟管事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感觉事情朝着自己预想不到的地方发展了。

    何大珂可不管钟管事想法,在花南帮宣布解散的那天,他也宣布了一条规矩:每人每日必须要上缴所有的讨钱,要是每日上缴的钱少于两百文,斩立决。

    当然,每日上缴银子最多者,自有奖赏。

    众人开始时颇有微词,可当看到那位叫做史艮珍的乞丐因为每日讨得的赏钱最多,他得到的银子也就更多,众人又都开始嫉妒起来。

    而一旦开始嫉妒,众人便会更加努力地讨钱,没人在乎何大珂所说真假。

    没看到那个叫史艮珍的都跟耳东一样的待遇了吗?

    即使是如此,可何帮的存银还是在不断消耗,人数仍然在不断增多,要是剩下的字画再不赶紧出手,何帮就要步花南帮的后尘了。

    ……

    “顾公子,你说这南陵城大概有多少人?”陈朝歌趴在地上,手里忙忙碌碌地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问道。

    “回陈公子,南陵城内大概五万户人家,共十二万户人口。”顾晓星答道。

    “那之前的何帮和花南帮呢?”

    “花南帮是四十九人,何帮并不清楚,但我想总计不过百人。”

    陈朝歌“倏”的一下抬起头,神采奕奕地盯着顾晓星说道:“那你说,要是给何帮塞进去一千人,他们能吃得下吗?”

    顾晓星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大概……吃不下吧?”

    “好,那我们就给他一千人!”陈朝歌露出一个阴笑来,“等他们寻求破局的时候,就该我们搭台唱戏了!”

    ……

    又过了几日,南陵街头,一间名为“东月字画”的铺子正在叫卖。

    “字画啊!仿大家字画,栩栩如生了嘿!”

    钟管事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一个铺子,满眼尽是鄙夷和不屑。

    呵,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子,拿假字画出来卖还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事实证明,旁边的铺子主人脑子确实有病。

    他们同自己一样这几日一直在叫卖字画,却始终没有卖出去多少。

    自己这边都快卖完了,那边还是无人问津。

    “大家快来看呐!名家字画,假一赔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了嘿!”

    钟管事也站在自己的小铺子前,扯着嗓子叫卖道。

    他的小铺子上只有二十几幅字画,远比旁边满铺子的字画要少得多,按道理来说根本就不愁卖。

    可天下哪有那么多的道理?

    今日一开始确实有人来买钟管事的字画,可听说价钱要一百两银子一幅时都摇了摇头走开了。

    旁边的“东月字画”都要九十两,自己的“正品”要一百两又怎么不合适了?

    再说前几日情况也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因为今日对方铺子换了卖家?

    钟管事百思不得其解,有意无意地朝着那边卖家看去。

    只见那卖家穿着一身雕绣白羽云纹衫,脚踏一双踏云墨染文人履,乌发用青色束带绾起一个发髻,随意披着,颇有股文人风范。

    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劲装的美丽少女,秀发高高绾起一个马尾,明艳动人,倾国倾城。

    钟管事离得远,只感觉二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又说不清到底是谁。

    但不得不说,那二人站在那确实是一道风景,但也不应该成为自己字画卖不出去的理由啊!

    而“东月字画”那边,顾晓棠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钟管事,捂着嘴,向着陈朝歌悄声问道:“诶,不是说让顾晓星来的吗,怎么你亲自上了?”

    “戏都要唱完了,不登台亮个相怎么行?”陈朝歌轻轻一笑,“等着吧,大戏马上就要落幕了……”

    顾晓棠看着陈朝歌的笑容,总觉得他没憋好屁。

    这才十七岁的少年从哪找来这么多的歪点子?看样子自己看人没错,这“小银贼”的确不是啥好人。

    也幸好花南帮没有跟他为敌,不然不知道会被这“小祸害”祸害成什么样子。

    “唉,钟守先又要倒霉咯……”顾晓棠心里暗自想着,不由得为钟管事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