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探测器的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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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义正言辞的提出交涉

    “啊,果然还是泥潭里舒服啊。”杜特从泥潭里冒出头来,嘴说话的同时,嘴两边的小孔还在往外冒着泡。

    那气泡奋力扩大,将泥水分子间的引力扩张到最大,然后破灭。

    看着他的样子,我就来气,我使劲踢了他一脚。不过杜特就只是看了我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大概他认为是这里太拥挤,我不小心踢到了他。

    而此刻的我脑袋里浮现的是我庞大的信息系统中很多很多年前一档名叫《动物世界》的节目,其中有一集是《童话森林里的野猪》,说的是在生活在阿尔卑斯山山脉的熊野猪在坭坑里打滚,将烂泥糊的全身都是。

    不过杜特不是野猪,他是戈玛星人,杜特身上的也不全是烂泥,而是被无数戈玛星人“搅拌”过的比较匀称粘稠的烂泥水,它们粘稠的有点像巧克力酱,我从来不吃那种东西。

    我一直觉得这种泡烂泥潭的休闲方式并不卫生,但是为了我的任务,我不得不一起和杜特泡在这种坭坑里。

    工作归工作,但是我很生气!

    因为戈玛星就要玩蛋了!戈玛星人对此还一无所知,你说生气不生气!

    另外我就要回家了,但是我不得不先完成我的任务,我要记录一个普通戈玛星人一生,你说生气不生气!

    另外就是观察一生就一生,反正宇宙中大多数智慧生物的平均你年龄都才百来标准年,但是戈玛星人偏偏两千个标准年,你说气不气!

    “奥布泽维,最近我看你老是看天,天上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啊,你是不是想家了?”杜特这货直呼我执行个体的名字,一点礼貌都没有,还问我想不想家,我恨不得再踢他一脚。

    【请注意自己的情绪!请注意自己的力量!请注意不要引起星际外交事件!】

    我自己给自己提了个醒。用力过大,我会踢伤甚至是踢死我的观察对象,那我的观察任务就失败了,回去肯定要扣我绩效的,虽然前面好像失败过好多次了。

    不过我坚定的认为,只要我在回家的前一秒种把那些失败的记录删了就行。毕竟没有人规定我要记录哪些种族,也没有规定我要记录的数量,我的设计者们甚至都没有给我规定一个记录的时间。

    这也是最让人心烦的,都不规定个上下班时间,996、007都违法了,谁想一辈子无休止的工作呢!

    最近我梦里的分子重构机陆续给我造出“长城”、“金字塔”、“东方明珠塔”、“深空航空站”……等各种有名的上古代、中古代、航天初元代等建筑,要不是“家”对我发出了召唤,那这些又作何解释呢?

    所以我认定了我这一阶段的工作结束了,我可以回家交差了!当然回家前至少要把最后一个外星文明的观察记录做好,我可是个有责任心的探测器。

    “我不想家,隔壁那个国家不算我的家,也不知道我父母怎么想的,在我出生的时候请了一大堆人来围观我,导致我脑子出现了混乱,连自己父母都记不清楚。从小就被嘲笑的滋味你不懂,我不想回去。”我说的是我的执行个体的人设,我在这里就是个异乡人,“我在看天上会不会下雨!”

    “那是什么东西,奥布泽维,我小时候一直觉得你博学多识,什么都懂,可是等我长大了,我才发现你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杜特真的长大了,越来越嚣张了,我可是他半个父亲,他居然敢这样说话。

    “你不懂,下雨的时候你在雨里奔跑可比在泥潭里舒服多了!”不知为何,我脑袋里浮现了一个远古的电视剧的里的角色,叫依萍,那雨要是在戈玛星上下一场,肯定会让人舒服!

    “又是你脑子里想的东西吧!你正经一点,桑切斯过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脊背有点发凉。桑切斯是和杜特差不多岁数的戈玛星人,是个女人。当初我在制造我的执行个体的时候,为何选择了男性这个性别,导致今天这个戈玛星人女人缠上了我。只要我一出现,她就会黏着我,让我找一个适当的比喻,大概就像是树懒黏它的生命树一样。

    上次她对着村子里泡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说,“奥布泽维这个异乡人以后就是我的了!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

    我怎么可能是她的!

    我生是银河系地球文明的探测器,死也是银河系地球文明的探测器!

    这个是由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文明联盟认证的,包括武仙座超星系团文明联盟、后发座超星系团文明联盟以及英仙-双鱼超星系团文明联盟都知晓认可此事,任何文明组织和个人妄图将我占为己有的行为都是违反星际联盟条约的,银河地球文明甚至是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文明联盟都有权对其实施精确甚至是非精确军事打击,包括但不限于黑域封锁、冰封、粉碎、生物攻击、降智等手段。

    至于她今天还活着蹲在泥潭边上,那是因为我没有把她的危险言论传送出去。要将她的危险言论传递到江波座宇宙空洞的外面,除了巨大的能量,还要通过折叠空间,麻烦死了,我就暂且饶她一命。

    再说她现在只是说说,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行动。就如同有些文明只会严正声明,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一样,我都按照星际法律判定她为没有犯罪事实或者没有犯罪预谋。

    “奥布泽维,听说你也要去黑暗世界采冰了?看见没有,这是我的玳瑁手镯,我也会去的!”桑切斯在泥潭边上蹲了下来,给我看她的手镯,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生命是我宽恕给她的。玳瑁手镯这玩意儿到了没有光的地方会发光,是去黑暗世界的标配。

    我往杜特那边靠了靠。为什么我的执行个体会惧怕这个女人,躲什么躲!为什么戈玛星人除了自己父母全都直呼其名,这样你们的家谱不会乱吗?一点礼貌都没有!你不是应该叫我叔叔什么的嘛?戈玛星人没有这个概念。

    “桑切斯,你别老缠着我和杜特,你妨碍我工作。”我义正言辞的提出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