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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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放浪不羁败家犬

    这日,巴巫令刘方策的船队来到“巴郡折冲”的巴东郡治所永安(今奉节东)。刘方策让张芝禾在车内等候,并让京京看着他,然后下船上岸,带着傅同及兵士和幺鸡,离开码头,去往巴东郡府。他们身后,八饼偷偷地跟了上去。

    幺鸡将公文递交给郡府门子。刘方策大大咧咧地往里走,被二名兵士交枪拦住。刘方策大怒,让傅同拉开军士。傅同带军士上来将郡府的军士缴了械,脖子上架了刀,抵在墙角。

    郡府门口,等得心烦的幺鸡破口大骂门卫,推开他们给刘方策开出一条路来。刘方策大步流星走进院子,走上大堂的台阶。

    迟辛光着脚跑出来,见到刘方策拜倒:“不知皇太子殿下驾到,巴东郡守迟辛罪该万死!”

    幺鸡指着迟辛吼道:“尔敢如此藐视我主刘县令,是不是不想当你的官了!”

    刘方策朝幺鸡大大方方地摆了下手,说:“郡守不可如此,如今我是你的下属,岂能僭越,以下犯上,还是请起吧。”

    迟辛爬起来,瞅了幺鸡一眼,心道败家之狗还如此能装。他心中虽如此想,但表面上还是满脸堆笑,忙引刘方策到大堂相待。

    进了大堂,幺鸡立定先宣道:“巴巫县令暨巴巫亭候刘志前来拜见巴东郡守。”

    迟辛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一个太子变成什么了,还有个爵位,真是可笑。但心中也暗自佩服,果然是宫里的,规矩讲究,和刘方策正式见礼。刘方策看见了他微妙的表情,心中对这个巴东郡守甚是反感。

    下人已经烤好茶,请刘方策坐主座,饮茶。刘方策见巴东郡府还是不错的,高屋大堂,陈设器具整齐,铮明瓦亮的,比较考究,茶器多且崭新。

    巴东郡府上下十几名官员陆续到来,坐下奉陪,他们个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高帽,穿戴可谓整齐,正襟危坐,毕恭毕敬。

    迟辛朝刘方策抱拳长揖,道:“皇太子殿下,虽然公文上说将太子殿下贬于卑职的属县,但卑职虽不敢妄顾朝议,但感对太子殿下的不公,因而为殿下的到来深感荣幸,卑职以君臣之礼侍奉皇太子殿下,不变如初。”

    刘方策因受不了跽坐,所以想赶紧结束谈话,离开郡府,便很不客气,冷冷地:“好吧,既然你如是主张,本县也不能死拦着你。不过某可有言在先,你不能干涉本县在巴巫的任何事,也不需要你派人盯着某,某也不欢迎你来巴巫。”

    迟辛心中很不爽,但觉得这才是太子的本色,道:“殿下,巴巫非寻常之地,当有诸多需求,您尽管差遣,臣等万死不辞。”

    众官员一同:“臣等万死不辞!”

    刘方策:“好说。还是那句话,我不需你及你们罩着,护犊子更不成。”

    迟辛:“太子殿下,那怎么成啊。守护好太子殿下是我等的责任。”

    刘方策甩给他一个冰冷的目光,道:“我走了。”说罢,就起身走下木榻。这是他的双腿目前能承受的最长时间。

    迟辛大出意外:“殿下,怎能就走啊,臣已经安排酒宴歌舞,巴巫山高路远,还是休息几天再走吧。”

    刘方策抖了下左腿,又抖了下右腿,说:“算了,父皇贬我去巴巫受难,是为了历练我。本县岂可在此享受歌舞,如果父皇知道了,本县必举报郡守,说是你硬拉着我接受这种歌舞及酒宴的,你受得了吗?”说完不管郡守和众官员的感受如何,甩手就走。

    迟辛嘎巴嘎巴嘴,没说出话来。

    何穗赶紧拦住:“太子殿下,不喝酒就是了。巴东这么多官员相陪,他们还有许多话要与您聊啊。”

    有官员说:“太子殿下,巴巫是巴东的属县,您应该知道上下级关系吧?”

    还有官员说:“太子,巴巫不好管啊,没有巴东的支持,寸步难行啊!”

    刘方策回首指着他们道:“本县没有请你们来管巴巫,谁都不许参合巴巫的事,记住了!”

    众官员被他的气势所震慑,都呆在当地。

    迟辛好生尴尬,朝何穗使眼色。但何穗也不敢拦皇太子,只能随他去了。

    刘方策如此乖张,自然是因为他不想让巴东的官员们知道自己管辖下的巴巫的情况。他现在心中根本就没有成竹在胸的东西,只有惶恐和对未来的不测。

    出府门的时候,刘方策发现幺鸡和郡府里的一个官员眉来眼去的,心中不免蹊跷。

    刘方策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车,拉上门帘,催促车夫打马走了。迟辛和何穗指着尘烟中的刘方策欲骂又止,毕竟身后的官员们和朝廷一样,也分了三派。众官员以为这刘禅被贬黜,必定是感觉失落、丢人,所以这般不讲情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有迟辛心中窝火,指着刘方策的轩车心中骂道:“你这他妈的什么玩意,真的是纨绔竖子!”但嘴上却说:“太子殿下,您慢走啊。”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明白迟辛郡守的愤怒和无奈,都交头接耳、悻悻地各回各家去了。

    巴东至巴巫还需走水路。去码头的路上,刘方策想起幺鸡和郡府里的那个挤咕眼的事,问幺鸡那人是谁。幺鸡说自己本是巴东人,那人是郡府的主簿,叫项卞,他们是发小。

    刘方策心说很好,记下此事。

    走了不一会,傅同将军报说有一股军士在郡尉带领下跟在车队后面。刘方策令停车,让傅同将那郡尉找来。

    郡尉李云说是受郡守之命来护送他的,战船已经准备好,他是来引导太子殿下上船的。刘方策哈哈大笑:“胡说八大,在蜀汉的朗朗天空之下,谁敢来杀我,你回去,告诉你们迟辛,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郡尉李云不走,刘方策抽出傅同的剑,叫嚣道:“尔若不走,就砍了你。”刘方策这是天子之怒,李云不敢违抗,马上勒马带着兵士返回去了。

    但说郡守迟辛气急败坏,和何穗两个在书房里研究起这个目中无人的“皇太子”来。刘方策和人们传说的刘禅懦弱、好色无道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们甚至觉得他很阳刚、霸道、蛮横。

    何穗:“真是怪了,这阿斗相当阳刚啊,怎么和传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迟辛:“纨绔子弟不好歌舞酒宴,这就更奇怪了。他变了,被皇上贬了,所以就变了,时势造英雄嘛。”

    何穗:“是啊,他目光坚毅,哪里是什么扶不起来的阿斗啊!”

    迟辛:“赶紧给任岐大人写封信,将今日的情况告诉他。”

    何穗:“诸葛亮这边怎么答复?”

    迟辛:“这还得等郡尉李云回来再说。”

    迟辛决定还是以太子立对待刘方策,他和晏河这些人不一样,他是一个没有什么远大抱负的俗人,为做官而做官,在派系争斗中明哲保身,是个典型的墙头草。这时,郡尉回来了,说被皇太子给打发回来了。

    迟辛痛骂郡尉,让他去追,远远地保护着,皇太子进了巴巫,确保了平安你再回来,期间他出了什么事,就拿他试问。